齐妙没想到自己与白希云竟然会在行进之中的马车上睡的这样沉,就连午饭时间也不过是起来随意吃了口干粮便又倒头睡下了,一路上的沉睡,倒是让二人的体力和身体都回恢复了许多。△,
傍晚时分,普兰围场的行宫轮廓渐渐映入眼帘。齐妙与白希云也都被玉莲唤醒,各自整理头发衣裳。
齐妙不禁向着车窗外看去,斜阳西下,将眼前辽阔的草原和远处的森林都洒满了浓郁的金辉,远处一条碧澈的大河奔腾远去,河对岸再过不远便是群山,而行宫就建在了行进方向的右侧山包之上,若是住在行宫,推开窗格,就能将眼前所有美景都看在眼中。
齐妙已许久没有看到如此美丽的夕阳,也许久没看到这般广阔的景象,一时间沉浸在如此美景之中许久都没说话。
她感觉到一只手臂搂上她的腰,将她向后带去。
齐妙回过神来,唇畔含笑,乖巧的靠在白希云的怀里,痴然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朱唇轻启,喃喃道:“能与你一起这样看着夕阳,真好。”
白希云拥着满怀的柔软和馨香,闻言唇畔便禁不住的溢出温柔的微笑,“是啊,真好。”垂首将吻印在她的额角。
他此时怀中有他,早已如拥有了全世界。什么功名利禄,金钱万贯,都不及她依靠在他的胸口用柔软温柔的声音说一句“真好”,不及她身上那沁人心脾的馨香,不及她对他全心的依赖和满足。好像他重生一次,为的便是能够重新拥她入怀。
马车缓缓停下,外头玉莲道:“大人,夫人,已经到了围场了。”
外头地上放置了垫脚用的红漆木凳子,白希云先由管钧焱护着下车,随即又回过头来搀齐妙的手。
齐妙双足落地,不免抬起头来去看建筑宏伟的行宫,从近处看,行宫的建筑要比远处看来更加宏伟,所出的地势也更高。
白希云便拉着齐妙的手,左右有玉莲和管钧焱跟随着踏着石阶往山上去。
因山坡地势并不十分陡峭,台阶修建的也很缓,每隔三四阶便有一段缓坡的石板路要走,这样走来却也并不十分劳累,至少齐妙这个孕妇觉得并没有什么。
白希云略有些气喘,身体的状况也比早前时强了许多了,他只是担心齐妙:“你怎么样?要不我吩咐人抬轿子来吧?”
“我没事的,这么几步路,哪里就会累到了?在家里我每日还要坚持散步呢,再说皇上和贵妃娘娘也都在步行。”齐妙笑握着白希云的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舒坦的时候我会直说的。”
“嗯。”白希云也回忆微笑的点头。他自然知道齐妙的稳重懂事,她在能够自己忍耐的范围之内,不到不得已之时是不会给他添任何麻烦的。她越是这样懂事,白希云才会越是疼惜她。
皇帝与万贵妃上到行宫跟前的平台,回头看去,就看到了是白希云和齐妙这一对碧人亲昵的拉着手,说说笑笑的上山来,白希云一改在人前的矜贵疏远,右手扶着齐妙的右手,左手护着她的腰,那模样小意温存的都已经不像是他了。
皇帝禁不住好笑的对万贵妃道:“你看那两个。”
万贵妃在人前素来都是冷淡的性情,只有对待皇帝时才会有不一样的温柔。她今日原本想叫齐妙与她一同乘车,但是派了婢女去看,发现白希云今日没有去皇上的马车,就知道他们小夫妻需要独处,是以也没有叫她来身边陪伴,此时看着儿子与儿媳这般恩爱的模样,她做亲娘的心里真真十分安慰。只是她对皇帝说话依旧是平日里的样子,只是轻笑点头:“皇上说的是。往后咱们天佑或许也会如此的。”
天佑是二皇子的表字。
皇帝笑着点头,不免有些感慨:“孩子们都大了,朕也老了。”
一旁跟着服侍的苏名博立即摇头:“皇上说的哪里话,皇上龙精虎猛,万岁千秋,在奴婢们眼里您还是如从前那样。”
苏名博是自小就跟着皇帝,从皇帝践祚之前就贴身服侍的,感情自不必寻常人,有些时候甚至比后妃还要亲密,就是妃子们不敢说的,苏名博也可以说。
皇帝闻言果真笑开了,点了下苏名博的脑门子:“你这个老家伙,只知道一味的奉承朕。”
“奴婢哪里敢。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苏名博笑。
皇帝就挽了万贵妃的手,一指行宫:“走吧,先稍歇片刻,稍后开宴。”
“是,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办。”苏名博行礼随侍又吩咐手下的人去挨着个的引路安排住处。
白希云与齐妙带着两名随从,被分在了距离正院很近的一座跨院,院子里有三间正房,两侧各有两间带有耳房的厢房。
分配房屋的内侍调查的清楚,安排的十分妥当,就将白希云和齐妙夫妇与安郡王一家子安排在了一座院落之中。安郡王因是宗亲,一家前来浩浩荡,占据了大半个院落,白希云和齐妙居住在最靠西侧的正屋。
屋内的陈设干净整洁,虽不比京城皇宫精致华美,却胜在舒适干净,且推开窗子向外头看,景色着实是十分怡人。
管钧焱和玉莲在屋内,将一切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没有任何不妥,白希云和齐妙才落座。
“我检查了一遍,这院子外就有御前侍卫,距离皇上和万贵妃以及皇子们下榻之处只一道院墙相隔,此处应该是行宫之中最安全的所在。”管钧焱在侧坐上落座,翘着二郎腿品茶,姿态随意潇洒,并不因他穿着小厮的服饰而少半分的贵气。
白希云笑着点头,“辛苦你了。”
管钧焱摆摆手,“自己兄弟,客套个什么。”
齐妙闻言便笑,心下想着是另外的事。如今行宫之中各家的位置安排,就足见皇上对白希云的新人和亲近。她有时都不禁去想这是不是就是父子天性,彼此都不知道真实身份的父子两个,却被莫名的缘分牵引,莫名的与对方合拍。
这时外头传来玉莲的声音:“夫人。”
“怎么?”
“安郡王府的安郡王世子夫人和三夫人来了。”玉莲撩起墨绿色锦绣暖帘,就见安郡王世子夫人和三夫人先后进了门。
齐妙与白希云都站起身,管钧焱这会儿早已经站在角落,稀释了自己的存在感。
见白希云也在,两位夫人忙客气的问候。
白希云还礼,笑着道:“二位夫人太客气了,晚辈真不敢当。这会儿还有些事,晚辈先告退。”
“白大人太客气了。”二人都侧身让开。
管钧焱就跟着白希云离开了正屋。其实他们也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不方便与外人家的女眷在一处罢了,正巧今日睡了一整天白希云也并不劳累,就与管钧焱四处转转熟悉一下。
齐妙这时与二夫人和三夫人分别落座闲聊。知道安郡王与安郡王妃居住正屋,二夫人一家和三夫人一家分别住了东侧的正屋和厢房,婢女们都住在了厢房旁边的倒座,小厮和们则住在西侧厢房的耳房。
齐妙笑道:“能与府上住在一个院子里,是我们的幸运,我年轻,又没怎么当过家,这些安排的事做的不好,幸而有二位夫人打点妥当了,也不需要我这个懒人来动手安排。”
“妙儿,你总是这样谦逊。”三夫人笑道:“今日车马劳顿,你可还好?”
“我一切都好。”齐妙自然知道三夫人和世子夫人不可能只是来与她闲聊的,只一想便从善如流的道:“这会儿府上可安置好了?我想三爷哪里也该请脉了。”
三夫人心里暗赞齐妙的善解人意,忙笑着点头:“已经安置妥当了,只是累了一整日,不好这般劳动你。你自个儿的身子还重。”
“无妨的,乘马车罢了,又不需我自己走动,哪里就那么累了?”齐妙站起身来,扶着腰,挺微凸的腹部:“咱们这就过去?”
“好。”世子夫人和三夫人就一左一右的跟着齐妙,小心的扶着她。虽然只有几步路的距离,齐妙如今有身孕,他们夫妻又都是皇上和万贵妃身边的红人,等闲人是不敢开罪的。
到了厢房,齐妙就先与陈朗行礼,安郡王妃听闻齐妙来给爱子诊脉,也带着安郡王世子一同来了。人多,齐妙又是大夫,众人便也不用拘泥于男女大防之事。
看过脉象,齐妙便命玉莲去取了诊疗箱来,趁这段时间重新写了一张方子。
安郡王妃笑着问:“妙儿,你看着如何?”
“王妃不必担忧,只是略作调整,方便药性发挥罢了,稍后我在为三爷施针。”
安郡王妃知道儿子的宿急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治愈,见病情没有继续恶化,她已是十分开怀,笑着点头道:“有劳了。”
“王妃切勿在这般客气了。”齐妙笑着接过药箱,取银针,隔着一层中衣为三爷扎针。
谁知施到一半时,外头就有婢女回道:“皇上吩咐今日晚宴摆在大厅,王爷请各位主子都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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