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很担心未央,昨天未央看完视频出来,沉默着签掉了所有的文件,之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整个人魂不守舍,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像是没有聚焦点。然后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整整一天,苏婉差人送上去的饭菜放凉后又原封不动撤了下来。
“还是那样,昨天开始就什么都不肯吃了,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苏婉忧心忡忡地跟电话那头的林森说道。
“你再好好劝劝,想想办法,她那身子,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对了,许航瑞处理的怎么样了?”林森忙的都没有时间联系许航瑞。
“他在律所跟律师们处理后续,那么多文件总归是需要一一核对的。他已经增加了人手,会尽快走完程序。你那边怎么样了?”
“传唤过家明去问话过了,但因为证据不足,今天已经回来了。你记住,这些事情都不要让未央知道,你好好照顾未央。对了,你上次提过的那部电影,江凯答应投资了,今天跟制作方签合同,相应的作为交换条件你会是女一号。”
“实际出资人……”苏婉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未央的房间,“是沈家明对吧。”
“不瞒你,确实是家明,他说感谢你照顾未央,他说要感谢在困境中不离不弃的朋友。”
“他太客气了。”苏婉咬了咬嘴唇,虽然她照顾未央并不是为了得到回报,但是她仍然充满感激。
“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出演这部电影,这部电影会是你正式进军好莱坞的敲门砖,江凯也费了不少心思,苏婉,我所能为你做的就是替你接受这份好意。”
“森,你不用多说了,我都知道,这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未央,你们安心处理国内的事情。”
“好,我还有点事,我们再联系。”
未央浑身都觉得没有气力,不想动,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她只想静静地躺着,她来之前设想得太好了,她以为沈家明很快会履行承诺来跟自己会和。
但是当她看到视频中的家明的时候,她心都要碎了,他显得很憔悴,虽然他没有细说,但是未央知道他一定是遇到大(hexie)麻烦了,暂时无法脱身,所以才会匆忙叫许航瑞来处理产业的问题。她把手轻轻放在腹部,深深叹了口气,现在的她处于无限纠结矛盾中,孩子或许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天亮的时候,许航瑞,派车送来了一个华裔医生和一个会说中文的护士,许航瑞给苏婉打电话时说,这样他能更安心,后期会安排未央住到医院里。
苏婉看了一眼佣人端下来的饭菜,她轻轻扣了扣未央的房门:“未央,是我,我进来了。”
未央没有回答,苏婉推开门,看到未央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她走到窗户旁边,用力拉开窗帘,然后打开窗户透气,阳光很好,完成一系列动作之后她坐到床沿边,然后握住未央的手说:“如果硬要我说一些安慰你的话,我也说不出口,毕竟针是扎在你的身上,痛不痛,有多痛只有你自己知道。护士让我上来跟你聊聊,说你如果不抵触,最好带你医院做个检查,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未央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回答:“好。”
苏婉听到之后就把未央扶起来,然后给她找了一件外套,未央身子有些虚,几乎整个人靠在苏婉的身上,好在护士听到动静也过来帮忙,她用生硬的中文说:“慢点走,听说你两天没有进食了,这对孩子是不公平的。”
司机早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宽敞的商务车,未央蜷缩在座位里,苏婉跟护士也紧跟了上去。一路上司机开得很稳很慢,医院也不远,离他们住得地方就隔了两条街。
到医院之后,苏婉跟护士两个人把未央扶进检查室,未央躺到检查椅上,检查的护士戴上手套把未央的上衣撩起,在她的肚子上擦上了耦合剂,然后拿着探头在肚子上滑动起来,仪器的屏幕上出现了影像,还有非常强有力的心跳声,检查的护士不会说中文,陪着去的护士逐字逐句地翻译:“胎儿已经很大了,大概有一个柠檬那么大,你看ta的头在这里……”
苏婉看着影像都愣住了,那么小的胚胎在慢慢地生长。
回来的路上,未央手里拿着b超的照片,望着窗外,来了这么久都还没好好逛逛过小镇,典型的欧洲小镇,红色的屋顶,欧式的半圆阳台,矮矮的铁门,沉淀了历史岁月的道路。
未央刚刚在听到心跳声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如梦初醒,整个人惊醒过来,她必须好好地,大家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她。苏婉知道未央已经意识到了她不再是一个人,她必须更勇敢才对得起所有人的付出。
凌曦得知在法院宣判之前都无法见到阿三,心又是一沉,辩护的沈律师问凌曦是否有话要转达,凌曦觉得想说的太多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她红着眼睛对沈律师说:“告诉他,不管是什么话,我都要听他亲口说。”
沈律师以为凌曦想得过于严重,想要安慰她:“你也不要太担心,即使罪名落实,也是有期徒刑,收监之后亲属就可以申请探视。更何况法院还没有最终宣判。”
听着沈律师的话,凌曦更难过了,旁人怎么会懂得自己在难过什么,她想到的是阿三在收监之前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要她离得远远的,也许还会让沈家明像送走未央那样送走自己,她不想也不愿意离开。当证婚人在婚礼上问她:“你愿意嫁给顾文生为妻,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她在众人跟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这辈子不会离开顾文生这个男人,今后对她而言,不再是阿三这一个众人皆知的称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活在她的心里,一个叫顾文生的男人。
说起来自己当初迷恋沈家明也无非就是羡慕他对未央的好,而沈家明只是爱屋及乌照顾到了自己,他对凌曦的好说到底全部都是源自未央。所以当初凌曦借着酒劲表白的时候,沈家明的脸上甚至闪过一丝睥睨的神情,他也许从来不曾把凌曦当作过一个女人来看待。凌曦一想到这些心里难受,她难过的不是得不到沈家明,而是自己自不量力地冲上去以及现在才醒悟过来的懊悔。
沈律师回来的时候,助理告诉他,凌曦还在会客室,一直没离开,沈律师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推开会客室的门,看到凌曦端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好像放空了一样,他轻声叫了凌曦一声:“杨小姐?”
凌曦听到有人喊自己,回过神来,侧过头看到沈律师,她立马起身,匆忙间敞开的外套把桌上的水杯一同带到了地上,她惊慌失措地想蹲下捡碎片:“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沈律师赶紧拦住她:“没事没事,你别伤到手,我叫人来处理。”接着沈律师叫人来处理水杯的残渣,接着带着凌曦去了办公室。
凌曦显然是被刚刚掉到地上的水杯吓到了,面色有些苍白,两手在膝盖上交握着,微微颤抖。
沈律师试图缓解凌曦的紧张的情绪,他对凌曦说:“我今天见到顾文生了,他状态还不错,现在检方掌握的证据不足,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他也问起了你,我转达了你的话,他让我告诉你,叫你不要胡思乱想,要相信他。”
凌曦听完沈律师的话,抬起头:“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沈律师有些不解,但随即又很确定地重复了一遍说:“是的,他说叫你不要胡思乱想,要相信他。”
凌曦鼻子一酸,感觉眼泪要夺眶而出,对她而言,现在最害怕的是顾文生要让她离开,听到他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要相信他,心里像放下了一大块石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凌曦向沈律师道谢:“谢谢你,沈律师。”
沈律师起身:“这是我应该做的,我送你下楼吧,你在这儿呆了一天也很累了,回去休息吧,你现在的要务就是好好照顾你自己还有宝宝。”说着沈律师慈爱地看了一眼凌曦的肚子,他自己也有一个8岁的女儿,已为人父的他眼里满满都是父爱。
凌曦撑着腰起身,刚刚在会客室里也没觉得自己身子沉,现在回过神来才感受到,她摸了摸肚子跟沈律师道别:“不用送了,司机就在楼下等我,我自己下去吧。”
沈律师送凌曦到电梯口,凌曦直接到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她一时找不到车在哪,她掏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她凭着感觉寻找,忽然她跟到一个人从身后揽着她,她吓得大叫,那人赶紧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是我,刀疤,你安静一点,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
凌曦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刀疤把凌曦带到摄像头的盲区,一个角落里:“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你帮帮我。”
凌曦也不是一点都没听说,顾文生被带走的第二天,刀疤也成为了通缉犯,所犯之事条条重罪,她知道是沈家明所为,抓不到李琴,就先从她身边的人下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她假装不知情:“我能帮你什么?”
“我要一笔钱离开这里,我要现金。”刀疤依旧没有放弃警惕,机警地环顾四周。
“你要多少?”凌曦觉得有点累,靠在墙上。
“100万,多的我也不要,我只要能离开这里,我还可以东山再起。”刀疤其实也不是勒索,所有账户都被控制了,他只需要这笔钱离开。
“我没有。”凌曦说的也是实话,她手上压根没有什么钱。
“那就需要你想想办法了,如果我被抓了,那我也不在乎再多认一条罪,只是想来我们那晚也算美好的回忆……”
“住口!你什么时候要?”凌曦打断了刀疤的话。
“明天,我会联系你。”刀疤轻声在凌曦耳边说道。
“杨小姐?”司机听见有人尖叫,慢慢寻声过来,他看到凌曦面色苍白站在角落里,“你怎么了?”
“没事,刚我在找车,一只老鼠跑了过来。”凌曦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你在这儿等一会,我把车开过来。”
“好的。”凌曦用余光扫了一眼刀疤离开的方向,确认刀疤已经离开了。
(本章完结,谢谢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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