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夜惊收起了部分功力,祝夫人压力顿减,轻轻吁出一口气,突然间檀口张开,一道白光闪电向毕夜惊面门射去,那白光迅快之极,毕夜惊只在叁尺之外,这等距离,眼看不能躲过。
毕夜惊不愧是黑道宗匠,见那祝夫人张口时的姿态,立觉不妥,要知道一直以来那祝夫人说话时,都只是樱微动,突然这样大幅度的张口,实无道理。毕夜惊已知糟糕,他的反应亦迅疾无伦,整个人向後弹去,硬把头往後仰,白光刚在鼻尖几分上掠过,只差毫厘。
毕夜惊疾退下到了两丈开外,当他的背脊离地尚有半尺时,突然回弹而起,隔空一拳向女子击去,周围的空气受真气震荡,大殿如进严冬。他这一拳是下了必杀的决心,白衣女子双眼现出绝望的神色,并不闪避这两丈外击来的一拳。
眼看祝夫人要当场身亡,一条人影迅若蝙蝠般从一边墙角滑翔似的飞过来,就像脚不沾地似的,竟以背脊挡在祝夫人身前,迎上毕夜惊无坚不摧的内家拳劲。「蓬」的一声,以背硬接了这黑道魔王的全力一击。
祝夫人见这人全身剧震,身子向自己倾来,眼鼻口即时溢出血丝,正是刚才进庙那形状古怪的西域人。祝夫人自然伸手去扶,触手处刚好是那人的双肩,感觉得那宽阔强壮的身体,不知怎样的竟会心中稍安。那人忙站直身体。祝夫人知道此人是天生硬汉,不欲接受女流的扶持,连忙缩回双手,那人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祝夫人的直觉告诉她,此乃坚毅卓绝的英雄好汉。
毕夜惊一拳击中赫天魔的背脊,心中大喜,心想这也是你恃强出手的报应。然後是心中一惊,原来赫天魔挡在祝夫人的身前时背脊奇异地弓起,拳劲袭体即轻微地左右摆动,毕夜惊的拳劲竟被卸去了大半,跟着「蓬」的一声,赫天魔本身真气遇袭反震,两丈外的毕夜惊也不禁退了半步。毕夜惊乃武学大家,知是遇上劲敌,不过现在敌人虽未立毙当场,亦应已严重受创,他又焉会予敌手喘息机会。身形一闪,右手伸出似爪非爪,另一只手半握为拳,腾跃而前,猛虎攫羊般向正以背对着他的赫天魔扑去。这下子极为毒辣,因这时祝夫人刚在赫天魔的前面尺许处,如果赫天魔躲开的话,视夫人绝不能幸免。毕夜惊一代魔头,处处制敌机先。
毕夜惊在离开赫天魔七八尺处,拳爪齐出,他这一击大有学问,左手击出那一拳,若有若无,劲力阴柔,右手一爪,则发出刚劲的五缕指风,假若赫天魔重施故技,要以怪异的动作卸去自己左右这样不同性质的几种力量,必然吃亏。
赫天魔倏然退後,对祝夫人露出了一个微笑,配合他眼口鼻的血丝,形状怪异无伦。祝夫人感觉这微笑含着深厚的真诚,是壮士一去不复还那种决心。她对这个毫不认识的陌生人,不由升起一种倚赖的心情。赫天魔疾退,背脊迅速迎向毕夜惊的一拳一抓,毕夜惊更是大喜,暗忖你自恃护体神功,今回必吃大亏,更全力出击。
眼看毕夜惊一拳一抓要击在赫天魔背上.蓦地赫天魔双手竟没有可能地反扭向後,分别击在毕夜惊的左拳右抓上。毕夜惊猝不及防,只觉敌人击来的两手,拳中带掌,掌中带指,劲力变化微妙,吃惊之下,连忙施出看家本须,转眼间赫天魔背着身子和毕夜惊交手超过了十招。两人招招抢攻,生死存亡决定在刹那之间,极度惊险。祝夫人在旁看着,首次露出关心的神色。
祝夫人看他身法怪异莫测,有时像一块僵硬的木板,硬是移左移右,有时却像条八爪鱼,手脚每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出击,以毕夜惊这等惊人的身手,也有点应接不暇。赫天魔突然仰身跃上半空,双手施展一套怪异的手法,凌空向毕夜惊狂风骤雨地攻下。
毕夜惊一面应付,一面啼笑皆非,自己擅长的天魔击叁大散招,正是凌空下击的招数,昔日惊雁宫之役,便使当代高手韩公度穷於应付,因此被颜列射趁机以绝世箭技所杀,今日这形象怪异的西域人,以己之道还施己身,真是有点讽刺。
赫天魔却暗中叫苦,刚才受了毕夜惊一拳,虽以天竺秘技化去大部分劲力,可是毕夜惊超过六十年的魔功,岂同小可,当时已受了严重的内伤,全仗自己的怪异秘招,在敌人急不及防和出乎意料外,占了先机,招招抢攻,堪堪战了一个平手,这还是因自己博通西藏和天竺两大系统的绝技,奇功秘艺层出不穷。但敌人气脉悠长,技艺精湛,斗了下来,敌人已站稳阵脚,沉住反攻,赫天魇迫不得已下才施展这凌空下击的秘技,可是刚才压下的内伤,现在隐隐作痛,很多精妙的手法难以施展,正是外强中乾。毕夜惊嘿嘿冷笑,显然洞悉了自己的底细。
祝夫人也看出战况不利,刚才赫天魔硬捱毕夜惊那劈空拳,口鼻渗出血丝的情况,仍是形象鲜明,当时他面向自己,所以对他的受伤比谁都清楚,一看情势危急,心下有了计较。
毕夜惊忽然怒喝连声,原来祝夫人一手攫取了案上的神主牌,闪身隐没在神像後,不问可知是要从门逸去.毕夜惊如何能不大发雷霆。连忙全力击去数拳,硬把赫天魔震得飞向一角,疾向神像後追去,当离转入神像後的通道还有半丈距离时,脑後生风,毕夜惊估计来势,知道如果自己对後面的攻袭置之不理,难逃受创之祸。心下勃然大怒,杀机大起,这毕夜惊是提得起放得下的人,这时完全放下祝夫人逃走之事不理,将心神专注在快速杀死这个纠缠不休的对手身上。他急速转身,见到赫天魔挥舞一条长索,灵蛇似地把自己圈在漫天索影里。毕夜惊仰天长啸,全力攻去。
赫天魔知道祝夫人是想牺牲自己,引走毕夜惊,使他可以逃过大难,心下大为感激。暗忖这毕夜惊武功惊人,兼且老谋深算,纵使自己末受伤前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身负内伤,现在他迁怒於自己,以他远胜祝夫人的轻功,杀了自己之後,仍将有充裕的时间追上祝夫人,不如自己逃出赶在他之前与祝夫人会合,凭自己博通天下秘术,也可多几分生机,脑海里不禁盘旋着逃生之法,
毕夜惊一改战术,施展一套大开大阖的拳术,每一拳击出,都带起一个气旋,气旋和气旋互相冲击。赫天魇心知若让气旋把自己完全包围起来,压力会愈来愈大,那时不要说逃走,便是呼吸也有所不能,暗忖现在该是逃走的最後机会了。
祝夫人纤美的身形冲出了灵山古刹的後门,手上捧着那神主牌,走进了漫天的风雨里,展开身法,她别的武功不行,轻功却是不弱,这一发足逃命,速度很快。慌不择路下,只知向荒野处奔走,每当电光爆闪着,周遭蓦地一片发白,刹那间双眼被电光照射,甚麽也看不见,跟着是一下轰天震地的雷响,使人甚麽都听不到。
在风雨交加下,她拚命往前走,全身湿透,露出美好的成熟线条,天气愈来愈寒冷,强忍着才不致牙齿打震。就在这时,淙淙水流湍奔的声音,钻进她的耳内,电光再闪,就在大地被照得再次煞白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生中最奇异和惊人的壮丽景象。
赫天魇逐步向墙角退去,毕夜惊慢慢提聚功力,准备一举毙敌,他心下暗骇敌手的惊人韧力,就在这时,赫天魔朝自己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心下大懔时,一道绿光从赫天魔衣襟内疾射而出,竟能穿过自己所布下的拳劲,迎面向自己标来。毕夜惊何等眼力,看出是条全身透绿的小蛇,显然是奇毒之物,大喝一声,真气吹出,那蛇嘶的一声,全条爆开。一阵毒雾迅速扩散,毕夜惊不敢犯险,连忙跃後,同时间轰的一声只见绿雾後漫天尘土,墙上出现一个大洞,赫天魇竟然硬生生以背脊撞破了庙墙,逃之夭夭。
毕夜惊嘿嘿一笑,不理赫天魔,反向祝夫人逃走的方向追去。在雷电风雨中,电光闪耀的刹那,在急流旁一块空地上,一个只穿短裤的雄伟男子,在豪雨下随电光舞剑,虽然祝夫人离那男子有十丈之远,竟然隐隐听到他长刀划空而过所生的风声。刀势带起的气流,冰寒彻骨,更令她不禁浑身颤抖,整个人接近崩溃的边缘。这人的刀气竟可笼罩方圆十丈,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祝夫人瞧着在那人手下刀势纵横开阖,心内泛起一片惨烈的感觉,便如千军万马对垒沙场,血流成河,横遍野,莫非这人是战神的化身.
突然间这人飞身而起,一跃至六丈高下,长刀向头上虚空一刺,刚好一道电火劈在他手中长刀上,高压的电流,把整把长刀殛得电光四射,再而整个人给包裹在电光裹,在黑漆的夜空上,望之如雷神下降。祝夫人吓得目定口呆,芳心一阵乱跳,似欲脱口跃出。
那男子依然保持两手高举长刀的姿势,电光从他的身体倒流而集中到长刀上,当他从高空下降回地上时,大喝一声,双手持刀闪电劈下,惊天动地的轰隆一声,祝夫人只觉大地震动,倒摔在地。那男子面前的土地笔直的裂开了一条长叁丈两尺宽的长坑,坑上还有些电光的馀波,呖呖作响,赫然是他一刀威力所造成的後果。
男子左手持刀,右手轻轻抚摸刀身,在雷电交加的黑夜里,有一种超然独立的风采。祝夫人得睹异象,心神波动难平,已不如是否在噩梦之中,又没有法子醒过来。
男子长啸一声,宛若龙吟深谷,久久不歇,转过头来,望向祝夫人的方向。这时雷声开始逐渐疏落,倾盆大雨,转为丝丝细雨,夜月若隐若现的挂在天空上,像是水的倒影,男子在夜色中双目电闪,似乎已洞悉了宇宙一切的奥秘。
男子笔直走至坐在地上的祝夫人面前,伸手作出一个要扶持的姿态,祝夫人连忙起身,却感到尴尬万分,原来她湿透的衣服都紧贴身上,美丽的胴体若隐若现,在这男子似有透视能力的目光下,这身湿衣简直完全没有蔽体的作用,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俏脸红霞满布。
那男子虽然半裸身子,仍是那麽潇自然的道;「在下传鹰,姑娘你夜闯深山,未知有何急事?」说完目光大胆地在她身上巡游,完全是一副登徒浪子的样子。
祝夫人见他胆大无礼,心中震怒,刹那间忽又直觉感到传鹰巡视自己美妙的线条时,眼中丝毫不露些微色*情的成分,反而澄澈如湖,有一种超然的风度,她发觉自己再也不能为他生气,同时亦看到这传鹰天庭广阔,眼正鼻直,实锺天地灵气而生,如此人才,世所罕见。
祝夫人道;「荒山野地,礼数不周,远望传先生莫要见怪!」
传鹰宛然一笑道:「姑娘请别怪在下无礼,我对那些所谓世俗之礼,一向不大遵从,姑娘丽质天生,具天地至美之态,使我有悟於心,就此谢过!」
祝夫人心想,这人占了便宜还在卖乖,但听他说话温文尔雅,隐含至理,又称赞自己,不由开心起来。刚想说话,传鹰举手阻止,祝夫人一下错愕,传鹰向着数十丈外一个树林道:「朋友既已到来,请出来一叙。」
这时雨势巳歇,月色重新遍大地,映起地上的积水,使人怀疑身在梦中。
月色下一个黑衣面目阴沉的老者大步踏出,原来是毕夜惊。
祝夫人大惊失色,下意识往後退去,不自觉地躲在传鹰宽敞的虎背之後。
毕夜惊心下嘀咕,当日惊雁宫一役,已知此子功力高绝,现在对方的功力,似乎更见精进,观乎其眼神气度,在平生所遇的人当中,只有魔宗蒙赤行和蒙古国师八师巴可堪比拟,这实在惊人之极,当日八师巴预言此子在秘道内必有奇遇,看来已成为事实,这敌手高深莫测,不宜力取。
毕夜惊道:「朋友别来无恙,今日来此,只是希望取回应得之物。」不待传鹰答应,转头向祝夫人道:「你我以比武为赌约,胜者得物,今我大获全胜,应得之物,请交出来。」传鹰见他说得冠冕堂皇,惟有待在一旁。
祝夫人道:「那西域人怎样了?」她故意在这关头问上一句。
毕夜惊自顾身分,不能编造谎言,答道:「那汉子确已为你竭尽所能,难怪你心中记挂他,已经落荒逃了。」这毕夜惊确是老江湖,特别指出祝夫人这个时候还提起赫天魔,显有男女之私,他巧妙地利用男女间微妙的妒忌心理,制造传鹰和祝夫人间的矛盾,望能奏效。
祝夫人吁了口气,放下心来,同时又偷看传鹰一眼,似乎生怕他不高兴,这种心情,连自己也难以理解,想起自夫君逝世,至今向自己追求的虽大不乏人,自己仍是心如止水,不知为何,今晚这两个陌生人,都使自己举止失措,大异平常。她的思想,突然被毕夜惊的话声打断。
「请赐还密函!」毕夜惊显得非常有礼。
祝夫人兰心慧质,道:「这密函我已依约交你,但你当时诬我布下陷阱,不但不肯取密函,还图谋加害於我,所以你我之约已然取消.取函之事,再也休提。」
这番话真假混杂,毕夜惊有口难言,心下盛怒,暗运功力。
传鹰即时产生感应,喝道;「毕夜惊你取函也如未取,我岂肯放你生离此地,多说无益,让我取下你颈上人头,以祭韩先生在天之灵。」
毕夜惊这一生人,只有人见他避之则吉,岂有如此被当面喝骂,他生性阴沉,并不斗口,淡淡道:「小子报上名来。」
传鹰见他盛怒之下,居然仍能气度沉凝,全身不露丝毫破绽,不禁心下佩服道:「在下传……」他的名宇还未说完,毕夜惊一头大乌般凌空扑来,一出手即用上了天魔击叁大散招,昔日韩公度便是在这叁大散招下吃了大亏,致被冷箭所杀。
传鹰一声长笑,镇定如常,左手一刀,迎着当空跃来的毕夜惊劈去,右手轻轻搂起祝夫人的蛮腰,轻轻一送,祝夫人有若飘羽地飞越叁丈之外,落在一个软草坪上,他这几下动作行云流水,便似曾经操作了上千百次那样。
毕夜惊头下脚上的朝传鹰扑来,双手幻出漫天爪影,传鹰劈来一刀,看似简单平实,那知留心之下,既不知刀势是从何处来,也不知刀势要作何种变化,他甚至不知道刀势是快是慢,只觉这一刀包含了宇宙生生不息的变化,无穷无尽,无始无终,毕夜惊大骇之下,不理刀势,竟然一掌向传鹰劈去,另一手却抓向刀锋,正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传鹰心下暗赞,暗忖自己适才借雷电练剑,领悟出刀道的至极,精气神臻至最佳状态,这一刀蓄势待发,实蕴天地之威,除非是无上宗师令束来或魔宗蒙赤行等武学大师,才可以出手化解,这毕夜惊舍身杀敌,自己势不能与其同归於尽,只好被迫收刀,此可说是化解此刀之危的另一个方法。长笑一声,说退便退,连人带刀,已站在祝夫人旁边,好像从未出过手一样。
毕夜惊幸逃大难,心胆俱寒,暗萌退意,但传鹰长刀遥指,仍把他罩在刀气之内。
传鹰大喝一声,长刀再度劈出,刀光迅速越过叁丈的距离,划向毕夜惊,劈散了漫天爪影,跟着鲜血飞溅,毕夜惊掠空退走,转瞬不见。
祝夫人目定呆,这个似乎永不会被击败的恶魔,现在竟负伤落败逃走,这传鹰的刀法肯定到了君临天下的地步。传鹰回头望来,苦笑一下道:「此人武功之高,实我平生仅见,竟能在我刀法巅峰状态之下,仍能带伤而逃,他日必是心腹大患。」
祝夫人噗嗤一笑道:「他最多是你的心腹小患?」
传鹰一呆道:「还未请教姑娘。」
祝夫人道:「先夫姓祝,我本家姓萧,小宇楚楚。」
传鹰道:「果然好名字,不如我叫你楚楚好了。」
传鹰不拘俗礼,兴之所至,任意行事。
祝夫人道:「那麽我叫你传大哥吧!」神态甚是欢喜。
传鹰道:「我现在受强仇大敌追杀,虽然武功较前精进,敌人亦非好惹。」语声一顿,似乎陷入思索中,祝夫人望着这男子,极盼望能分担他的忧虑。
传鹰皱皱眉头,缓缓道:「其实已出现的敌人,势力强大得足以将我杀死,但对阵之时还须配合得天时地理和人为的战术,未至最後,难定胜败,所以我夷然不惧。但我心中却知道有一至强至大的敌人,这人如附骨之蛆,暗伏在我心灵内,找寻我的破绽,偶不小心,便要遭杀身之祸,这才是我真正的心腹大患。」又看了祝夫人一眼,见她一面关切,不禁加了一句:「不是心腹小患。」
祝夫人忍不住笑了出来,望了他一眼,心想此人不知何时才会正经做人,居然在这个时刻,还要跟她开玩笑,转念一想,又愁肠百结。
传鹰道:「楚楚,请告诉我附近那里有安全的地点,待我将你送抵该处,才继续赶往杭州。」
祝夫人听到要分手,心下黯然,她善解人意,况且此乃无可避免之事,也不想加重传鹰心理负担,缓缓点头,但眼眶先已红了。这刚认识的男子,忽然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传鹰不是不知她的心意,可是自己身负重任,必须於七月十五日,将岳册在杭州交予龙尊义,如果将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带着上路,不要说在动手时变成负累,最怕自己把持不住,男欢女爱,那才误事。
祝夫人心内离愁别绪,那知传鹰想的,却是这等念头。抬头道:「传大哥,先夫的同门和来助拳的朋友,均在庙中,我们可否先和他们会合?」
传鹰一声使得,也不徵求她同意,一把搂起她的小蛮腰,展开身法,在月下迅速掠向古庙。
祝夫人心中暗想,这人的确直截了当,不顾忌自己衣衫尽湿,他亦赤体半露,真是浪子异行,但她心下了无半点反对和他亲热的意念,两耳风声呼呼,树林急速倒退,鼻孔嗅着强烈的男性气息,不禁陶醉在这浪漫的月色里,只希望这路程永远走不完,永远继续下去。
春梦苦短,传鹰停了下来,祝夫人抬头一望,原来到了灵山古刹
传鹰凝视古庙的大门,面色凝重。忽然一双纤手缠上了他的颈项,祝夫人低声呼叫道;「传郎,这是最後机会,求求你占有了我。」这句话实具有高度的刺激和诱惑力,尤其是出於这样一个成熟的美女口中。
传鹰暗叫一声可惜,低头只见这美女在月色下,秀色可餐,明艳不可方物。
传鹰迟疑了一刻,沉声道:「楚楚,形势大为不妙,古庙中了无生气,充满死亡的气味,看来你的同伙已尽遭毒手。」
祝夫人全身一震,从无边的欲海中惊醒过来,双手虽仍紧缠传鹰,已再没有半分绮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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