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早已来到场边观站的玄木、乐无边几人一声惊喝,飞掠到张大种身边。玄木一把抱起张大种,也顾不上仔细查看,掏出一大把固神养元的丹药,一股脑塞进张大种嘴里。
怒视着成真老儿,乐无边喝问道:“你这卑鄙老儿,人已被你伤成这样,还待怎的?”
“哈哈……你家道爷要做什么?道爷当然是要斩妖除魔了。你们这些小辈快快让开,不然休怪道爷动起手来伤及你等,那可是你们自找的!”成真狞笑着道。
乐无边一声冷笑,嘲讽地道:“斩妖除魔?你要挟怨杀人怎么不敢明说?还要找出这等下作的借口么?先不说我们不会让开,就是问天子道长只怕也容不得你胡为呢!”
问天子乘着他的三色神螺高高悬于天际,听到乐无边的说话,微微一笑,平和的道:“那位小友,成真道友的除魔请求,已获得联盟新任六位元老一致通过。那张大种确是魔道中人,凭他往日所行,杀不足惜!你们还是让开吧!”
玄木眼见张大种吃了那许多灵药仍自昏迷不醒,心中又急又怒。猛的听到问天子的话,更是火上浇油一般,冷笑着道:“嘿嘿,好啊!好个杀不足惜!小爷问你,你可知张大种已被我九玄升天宗收入门中?他此时就是我宗护法使者!小爷是不会抛弃他不管的,你们要怎样,尽管来吧!”
问天子原本对九玄三元老顾忌极深,等闲决不愿招惹他们。但如今他大志达成,整个道宗差不多尽握手中,令旗所指,谁敢相抗?眼下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自然不再将他们放在心上。他淡淡一笑,悠然说道:“今日必诛此魔,不然难向众道友交待。三元老友那里,老道日后自会登门请罪!现在你们即是不肯让开,老道只好命人先擒下你等了。”
话落自有一干弟子应声奔向玄木几人那里,就要动手拿人。
玄木轻轻将仍无动静的张大种放在台上,和乐无边几人将张大种和莺儿护在当中,冷然注视着奔过来的元始门弟子。
那成真老儿本不屑和他们小辈动手,见问天子已派人过来,也就暂退一边,狞笑着负手旁观起来。
乐无边飞快的打量一下,总共过来四个人,其中两人修为较高已达出神中期,其余二人皆是凝丹后期。他心中迅速盘算一下,他和赵简可以缠住那两个出神期的,春晓和玄木各应对一个凝丹后期的可就难了。但此时又有什么办法呢?无奈的摇摇头,他对三人沉声道:“赵简和我分别接住那两个修为较高的。玄木、春晓你二人要多加小心,你们的对手都是凝丹后期了!”
玄木和李春晓点点头,各自放起法宝飞剑。那四个元始门的弟子转眼间已来到他们面前,均是一言不发,各自驭使着一把飞剑向玄木他们招呼过去。
乐无边与那个攻向他的对手略一接触,心头已是大定。那人虽也是出神期的修为,但大概是因为不常与人交手,道法、飞剑运用的很是生疏。乐无边很轻松就将他压制下去,尚可分心察看一下别处情况。
赵简情形也很乐观,他虽然没有乐无边那般轻松,却也不太吃力。一把土黄色的飞剑光芒闪耀,直将他的对手逼的应接不暇。
李春晓那边情形却很是有趣。她的对手看上去已有三十许岁,但显然心智还有些不太成熟。刚开始他只顾得低头猛攻一气,巴望着首先擒下对手后,能得到心中最崇拜、最尊敬的问天尊主夸奖一下。那将是何等的荣耀啊!
但运剑狂攻了一阵,他愕然发现竟奈何不了对方丝毫,反倒有几次险些被那把粉红色的飞剑伤及。心中一时好奇,忍不住抬头向他的对手看去。
这一看之下,他竟是痴了。天哪!那女子是仙女么,怎么长的如此好看?他自幼就被家人送到昆仑山上,近三十年来每日里就是修行悟道,从未下山一步。
在这山上,也时常有些山野村姑来门中做些杂务,另外还有些友好门派的女弟子前来走动,他倒也见过不少女子。
他不知为何,对那些女子全然不屑一顾。每次同住的师兄弟们一旦兴高采烈地谈论起那些女人如何、如何时,他总是默默的走开,不愿听他们谈论这些。因为这样,他还被那些师兄弟们起了个‘假道学’的外号呢。
可以说,在他心中,从没有留下任何女子的一丝踪迹。但此刻一见到眼前这个娇俏动人的姑娘,他往日沉寂得如同古井般不起丝毫波澜的那颗心,却不由得动了!
在看到她的那一眼时,他的心里就全被她占满了。连那平时最崇拜、最尊敬的问天尊主,还有那一直期待着的无比荣耀,通通从他脑中溜个一干二净!此时他眼中、心中只有对面那个女子了。
李春晓蓦然发现对手的攻势突兀地停了下来,不禁奇怪的向他看去。两道火焰一样灼热且毫无掩饰的眼神,闪电般闯进她那双明眸中。春晓一颗少女的芳心,在毫无防备之下,不由被那眼神中的热力烫的一阵悸动,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悄然涌上心来。
若是平常,那个男子敢如此无礼的看着她,李春晓早就刀剑向相,大打出手了。但此时,对着那样一双火热的眼神,她却发觉自己全无一丝怒意,只是感到有些羞意。
“喂!你看什么看!再敢看,信不信姑娘一剑劈了你!”有些受不了的李春晓冲他大叫道。
那人这才回过神来,笨拙却很诚挚的说道:“小道至诚子,今年二十八岁,一直在昆仑山上修道……今日见到姑娘……太,太好了!我,我很想和你结识!你,你可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姑奶奶叫李春晓,哼!我可不稀罕认识你。”李春晓娇哼着回答道。
“李春晓,春晓,春晓,”至诚子低吟几遍她的名字,高兴的说道:“好!真是个好名字!姑娘正是像那春天拂晓时一样的清纯可人!”
“哼!春晓也是你叫的?姑娘不和你费话,你不是要抓我的么?好啊,我们就来看看谁的修为高,看究竟是姑娘抓住你,还是你抓住本姑娘!”李春晓有些恼怒的道。
至诚子被她一说,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心中大是为难。此时就算问天子亲自拿剑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他也不会去伤李春晓分毫。
但他深知今日和李春晓一起的这些人怕是没有善了,门中的重重布置他也知个大概,问天子为了今天一会,足足准备了五十余年,凡是没有加盟的宗派,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怎么想个办法帮她呢?至诚子一边和李春晓敷衍着,一边运转头脑拼命的想着办法。
与此同时,玄木那里却已是险象环生,危急之至。
玄木终归修为过低,一旦与人交上手,那可是凭实力说话的。他聚元中期怎能是人家凝丹后期的对手?
开始尚靠几样神妙的法宝吓住对方,那个与他交手的元始门弟子一时吃不透他的深浅,不敢过于相逼。但这么长时间一过,玄木耍来耍去总是那几手,那人便渐渐明白过来,原来对面的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而在他放开手脚猛攻之下,玄木果然应付艰难,屡屡出现险情。
玄木所驭寒光剑可算一件中上流的飞剑,本是要比对手所使那把勉强达到中流水准的飞剑强出几筹。但因两人修为悬殊,寒光剑反被压制在一小块空间里,即不能攻敌,也防护不了玄木自身。
元始门那个弟子眼见玄木已无还手之力,脸上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身形一闪就到了玄木身边,手一探,向玄木身上抓去。玄木心中有一百种以上的方法来避开抓过来的那只手,但让他无奈的是,明明心中已做出了闪避的指令,可他那身体却是反应不过来,跟不上心神的节奏。
他心中大悔,为了和那三个老鬼掷气,他小爷怎么就偏偏要故意不好好修炼呢?尽有得是办法来气他们,自己怎就非选中不修炼这条路!这可不是和自己作对么?
此时悔已无济于事,他拼命般运集全身真元,通通催至右拳上,狠狠的对着那只手击去。
那人一声冷笑,化抓为拳,又加上两成真元,飞快的击出。
“砰!”地一声闷响,玄木那健硕的身形被击得高高抛飞开去。“噗!”,玄木人还在半空中,一口鲜血已忍不住喷了出来。
“哈哈……螳臂挡车,自不量力!你小子要是趁早乖乖的束手就擒,岂非不必吃这许多苦头!”那人有些变态的狂笑着,嘲讽地道。
有些摇晃的落回台上,玄木轻轻擦去嘴边的血迹,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他几乎连站稳身体都有些困难。
取出一把丹药送进嘴里,玄木宁静一下心神,开始第一次全力催发他那偷天之体,不计后果地疯狂吸纳起四下浓厚的先天真元。
忽然发现那无能的小子,周身气势以完全不可理解的速度剧烈增长着,那人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他下意识的想彻底毁掉眼前这个人,一时竟将问天子早前说的,不许重伤玄木的严令,也抛在了脑后。
脸上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他神识运转,那把飞剑便化做一道足有三尺来长、碧蓝色的精光,拦腰向玄木劈去。
“住手!”
“小心!”
“玄木哥,快闪!”
乐无边几人大惊之下,纷纷惊呼出来,但要过去相救却是来不及了。
“不可!至阴快快住手!”问天子一见也是大惊,怒然喝道。
那叫至阴的道人,听到问天子的怒喝,才猛然醒觉自己做了什么,但此时,他已经没有半法收回那全力发出的飞剑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它电闪般飞向玄木,心中在担忧问天子惩罚的同时,竟然还有一种莫名的快意。嘿嘿,如此一个天之宠儿,待会就将丧命在他的剑下,这是何等的快意!就算被尊主罚去面壁思过十年,也值过了!
场中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一个纤弱、美丽的身影,在玄木被击飞的一瞬间,就悄悄的向他那里奔去,此时恰好来到玄木身后。
玄木此时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似乎随时都可能将他身体涨爆的庞大真元,在他的招唤之下,疯狂的涌入体内,在给他无比痛苦的同时,也飞速提升着他的修为。
他的全心全灵都用在尽力平衡这庞大无比的真元在体内的运转上,再无法分出一丝去感知外面的情况。因此,他根本不知自己已是危在转瞬间!
“啊!”一声压抑的惨叫突然响起,正是那个身影用她那纤细、美丽的躯体,在最后一刻,为玄木挡下了那夺命的一剑。
“莺儿!你……”乐无边几人终于看见是谁舍命救下玄木,看着那被剑光里蕴藏的巨大真元能量,慢慢吞噬分解着的人体,几人均是黯然泪下,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莺儿仿佛完全感觉不到那可以让人瞬间崩溃的无比痛苦,痴痴的凝视着玄木沉睡一般平静的脸庞,虚弱的喃喃道:“哥哥,咳!莺儿发过誓的,咳咳!为了你让莺儿去死,我,咳!我也是心干情愿的。莺儿今生已是残花,咳!配不上哥哥了。咳咳!咳!但愿来世,来世还能遇……”细若游丝般的声音,至此嘎然而止。受尽苦楚后,莺儿安静的离去了……她曾经美丽的身躯,刹那后化做了片片劫灰飘然散去。但,最后一瞬间,她脸上露出的那一缕,灿烂无比,包含着无怨无悔的似海一样深情的笑容;和那失去生命后,犹自眷恋不舍,依依不肯闭上的双眸;已永远的印在每一个看见这一幕的人心头,那印象之深,一辈子也抹不去。
场中所有的人均停下手来,默立不动,若大的空间里,竟是鸦雀无声,死一样寂静。
玄木迷醉在虚无中的灵识忽有所感,他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一样事物。再顾不得吸纳那无边无际的真元,匆匆的挣扎回醒过来。
感觉一恢复,他就感觉到空气中那股浓重的悲哀,压抑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焦急的四下打量一圈,目光在乐无边、李春晓等人脸上一一划过,每见到一人无碍,他心头便松了口气。最后看完仍旧静静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张大种后,他心神陡然一紧!
“莺儿呢?我的莺儿妹子呢?她去那里了?你们倒是说话啊!”
“这,这,……唉!”看着玄木那焦急询问的眼神,乐无边实在说不出来。
“莺儿姐姐刚才为了救你,被,被那个人害死了!她,她已化做劫灰了!”李春晓终敌不过玄木要吃人一样的眼神,指着至阴子哀然说道。
“什么?!”玄木蓦地炸雷般的一声巨吼,脑子里好像一锅烂粥,混浆浆的一团。万般感受齐涌上心头。
从认识莺儿起,他一直搞不懂自己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他心中早已爱上了他的莺儿妹子。他恨哪!他为什么要一直回避着莺儿的热情,还老爱哥哥、妹妹的恶心她!
一股莫名的痛,深深的缠绕在他心头。两行热泪不觉流淌下来。
他以手指轻轻的沾起一点泪水,抹在舌尖上。玄木苦笑低语道:“呵呵,这就是眼泪的味道么?咸咸涩涩的,让小爷心都要碎了,真痛啊!”
玄木苦笑着,含着泪,仰天大叫道:“莺儿,你还在么?玄木哥这就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的心中永远只爱你一人!”
“哈哈哈哈……”狂笑声中,玄木凝聚了庞大的真元,带着那莫名的痛,飞身扑向至阴子。
至阴子被那无比的气势猛然惊醒,恨毒的望着玄木,也拼尽全力迎了上去。
“呯呯!”几声震响,两人在空中飞速交击几合,错身分向两边落下。
那至阴子摇摆落地后,两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左胸上,几乎洞穿他身体的手掌般大的一个窟窿!喉中“咯咯”发出两声怪响,颓然软倒在地,再无一点声息。
玄木身体剧烈的摇晃几下,终于站稳,浑然不在意小腹上那个拳形深洞里狂往外涌的血流。他欢畅的仰天长笑,右手上举着的赫然是一颗热腾腾的人心!“哈哈哈……莺儿,你可看见了?为夫亲手给你报仇了!人说要痛饮仇人血,大嚼仇人心!呵呵,为夫这就代你喝这仇人血,食这仇人心!”
话落将那可心整个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缕缕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看上去很是凄厉可怖。
乐无边几人见此但觉无比痛快,连那李春晓也毫无异状大声喝起彩来!
而元始门众弟子,尤其是平时和至阴子交厚的那些人,眼看着玄木“吱嘎”有声的嚼着他的心脏,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滚,“哇!”的一声,好几十人一起大吐了起来,那场面也够可观的了。
问天子和联盟其他五位元老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发展成这般模样。
现在双方皆有人死去,这个仇算是结下了。不管愿不愿意,于情于理,问天子也得给他门下弟子报仇,否则他也没法交代呢。
当下他冷然道:“好!玄木,当着老道和这许多尊长的面,你竟敢杀了我的门下弟子!老道如今就算再怜惜你的材质,也不能护着你了。莫怪老道了,这是你自找的!弟子们,给你们的师兄弟至阴报仇去吧!”
玄木歉然对乐无边三人说道:“是我连累大家了,无论如何,我决不能再让你们受到一丝伤害。得罪了!”
话声未落,玄木手中忽然射出万道霞光,乐无边、李春晓、赵简还未及动弹一下,就和地上躺着的张大种一同被玄木收进乾坤瓶中。
玄木心中大为安定,吞下几颗灵丹,不多时,腹部的伤口就恢复如初。淡然地看着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的元始门众弟子,神识陡然外放。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天地间的浩荡真元狂猛而迅急地向他身体汇聚而至,一股强大之极的气势从他身上发散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要自爆吗?”
“是啊,那有人这样吸纳真元的?我们先在一旁看看好了,可别让他抓做垫背的,那才冤枉呢!”
元始门众弟子感觉到他的变化,纷纷疑惑的停下,互相议论起来。
玄木只感身体的承受力已到极限,他皮肤上布满了被体内吸聚的强大真元,硬生生从血管里挤压出来的细密血丝。苦笑一下,他双手飞快的结出一个小型传送阵,输进大量的真元将它起动后,把乾坤瓶放了进去,光华一闪,传送了出去。
玄木体内一阵空虚,刚刚聚集的真元被这个传送阵消耗得干干净净,赶忙继续吸纳真元。
元始门的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玄木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此时体内空空的情况,仍在那里等着看他自爆呢,空自错过了这个良机。
成真在不远处眼见得玄木把张大种那些人不知传送到那里去了,而元始门的弟子仍傻傻的呆看着,不禁气的大叫起来:“你们这些蠢材!还愣在那里做甚?没见那小子把人都放跑了吗?他现在已没几丝真元了,快去给你们师兄弟报仇去啊!”
那些人听他一喊,才明白过来,敢情他只剩个空架子了,至于那些人跑不跑的他们可不在乎,问天子可没交代他们去理会别人呢。当下各种法宝、飞剑齐出,对着玄木身上就招呼过去。
玄木此时确是没有相抗之力,眼看着向自己身上飞来的飞剑、法宝,也只好苦笑着,静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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