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起色
要喂一个几乎可以和尸体划等号的人吃东西实在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一碗不多的蛋羹让荆棘几乎用尽了全部了能力,死了无数的脑细胞,总算是灌进去了小半。他把碗收拾好了以后,找到面纸小心的帮魏延把从脸颊旁边流下来的汤汁擦干净。
“你真细心啊。”一个很是柔美的声音从荆棘的背后响了起来。荆棘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专门负责这个片区的护士吴西,她的声音很特别,并不像云南女人那样响亮的嗓音,而是相对低沉,在低沉当中又夹杂着一些婉转的柔和,和别扭的云南强调,总之掺合到一起就变成一种十分独特的强调,让人过耳不忘。
荆棘直起了身子,转身看着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吴西笑了笑:“吴护士来查房吗?”
吴西冲着他笑得很是灿烂,她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一低头,露出了修长的脖子。从荆棘这个角度看过去,吴西的脖子正好被窗外的光温暖的照着,发出了柔和的光,连脖子上那些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吴西是医院里几年都被评为最佳服务明星的护士,她总是那么温暖的笑着,心无城府而灿烂,可是,荆棘总是隐隐觉得这个女人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常。就比如现在,她这个低头的角度,如此的完美,很容易就能征服男人的柔顺。
“是啊,我当然是来查房了。”吴西抬头冲着荆棘妩媚的一笑,又接着地低下头,俯身去查看魏延的情况。
“他怎么样?”荆棘看着吴西在自己手上的记录本上又写下了魏延今天的情况,有些紧张的问,把手里的面纸几乎捏烂。
吴西抬头看着荆棘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唇边的笑稍稍的隐了一下,她岔开话题:“我刚才看你给他擦脸呢,你真是个细心的人。”
荆棘看了看手里的面纸,然后将它丢进了垃圾娄里,淡淡的回答:“魏延是个爱干净的人,他要是好了发现自己几天没有洗澡一定会揍我的。”
吴西轻轻撇了一下嘴角,然后朝门外面走去,忽然她侧过半个身子,看着荆棘说:“其实,也许对于他来说,干净和脏已经没有区别了。”
荆棘楞住了,刚想叫住吴西,她却匆匆离开,转眼就消失在病区里。
荆棘站在满是阳光的走廊里,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人猛得浇了一桶冷水,整个世界顿时了无生气。
翌日。
几天的疲惫终于压垮了荆棘,他在黎明来临之前昏昏睡去。他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不停的在做梦,梦中他看见魏延的床上已经没有了他。这个可怕的梦境一直折磨着他的情绪,让他时时觉得自己很快就会醒来,却又无法睁开眼睛。时间似乎过的很没有规律,荆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瞬间,他猛得睁开了眼睛,大脑里一片空白,楞了几秒钟后,他迅速的抬起了头,看着魏延的病床。
魏延已经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浑身插着不少的管子,看起来还是和原来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荆棘呼出了一口气,几乎虚脱。他打开手机,瞟了一眼不到八点,看来他只睡着了两个小时。虽然只是两个小时却让荆棘觉得浑身的能量好像得到了极大的补充,他从看护床上跳到了地上,活动了一下肢体,走到了洗手间好好的用冷水洗了把脸。
荆棘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走向魏延的病床,猛然间他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的魏延。他觉得是自己眼睛花了,他似乎在刚才看见了魏延的手指动了一下。站了一会,魏延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荆棘这才确认是自己看错了,刚想转身,却清楚的看见魏延的手指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
荆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两条腿像是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冲了过去,贴着魏延那憔悴的脸颊小心的呼唤:“魏延,魏延,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魏延的手指继续轻微的动着,荆棘抓住了那活动的手指,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狂喜或者狂悲?他早就分不清楚,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魏延已经有了生的希望。
这个答案很快就被医生们证实了,他们对着荆棘说了一堆专业术语,无非是说明在他们高明的医术下,魏延终于起死回生了。无论医生们怎么说荆棘都没有反驳,他只是微笑,脑袋里却翻江倒海的闪过一张面孔——那个送给他这碗蛋羹的神秘女人。
荆棘可以确定,魏延身体的起色一定是和那碗蛋羹有着直接的关系,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当魏延的手指的握住他的手的时候,这个想法突然就闪现在他的脑海里,接着越来越清晰。他理性的分析着,魏延从生病到现在,他的病情没有一刻不是在恶化的,现在却神秘的有所起色了,而医生并没有用过超出常规的药物,那为什么能在持续几天恶化后,突然有所好转?这太诡异了,如果医生的药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唯一能解释这个问题的就是,在这期间一定有人给魏延吃了或者用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只有他。只有他在昨天给魏延灌了一碗蛋羹。现在的荆棘不知道是不是蛋羹魏延的病有什么特别的效果,但是,荆棘只知道这个女人似乎洞察一些他永远都无法想到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却又偏偏关系到魏延的安危。
他想见她。荆棘的思绪里一时间只有这样一条巨大而鲜艳的消息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
医生们的专业交流结束时间似乎遥遥无期,荆棘却有些不耐烦了。这个时候的他屁股下面似乎是有火一样,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渴望见到一个女人。荆棘有些自嘲的翘了一下嘴角,这么说真是有些过于暧昧,可是,他真的十分想见她,想见到她那张美丽却可恶的面孔,他真的是有太多太多无法合理解释的问题要问这个女人。
荆棘站了起来,对着还在夸夸其谈的医生礼貌微笑:“那就麻烦医生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我先出去一下,我朋友就托付给您了。”
医生有些不太尽兴的闭上了嘴,看来他并没有说够,不过他还算识大体,点了下头,礼貌的答应了荆棘的要求。
荆棘快速的离开了诊断室,出门的时候与吴西擦肩而过,多年记者的习惯让他注意到了吴西见到他时脸上那一抹很难理解的怒意。不过,这个时候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找到那个带着无数神秘疑团的女人。
荆棘一边在这个病区里每个病房中不断的询问,一边在脑袋里整理着思绪。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甚至不知道他要找的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这让他无限懊悔。
不过这样的懊悔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在特定的病区里,要找这样一个气质和容貌都太过出众的女人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困难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就和他站在同一条的走廊里,离他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荆棘晶须的看见一抹意料之中的微笑出现在那个女人的嘴角上,诡异可恶,却又带着让人无法转移目光的致命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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