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房间里来了很多人,徐南方只有假装继续昏迷,她听到那些人说的话,很多东西她不懂,但是她猜到了精神病是什么意思,他们都在说自己是个疯子!
她理解,她甚至庆幸自己没有站起来跟他们说自己是万历皇帝的妃子,她在等待时机,她用昏迷来窥探周围茫然的世界。
她听见他们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精神病院,又听到了这个字眼,徐南方想到了疯人院,大明有许多的疯人院,都是把那些麻风病人关到一座孤岛上,任他们自身自灭,他们,也要把她带到那样的地方去吗?
求生的意志是那样的坚定,徐南方在最后一刻听见那男人说了一句意大利语。徐南方知道意大利,她最崇拜的利玛窦神父就是来自大西洋的意大利,她也会说意大利语,尽管大明的大多数人,都只会把神父他们归结为可恶的佛郎机洋鬼子。
徐南方的大脑一下子明白过来今天这帮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想探询自己和那男人到底有什么暧昧,那个男人要摆脱自己。
徐南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纠缠这个问题,她只知道,那个男人不想让其他人认为她是他的女人。
这是他的死穴,也可能是徐南方唯一的一个机会!
徐南方在最后的关头睁开了眼,她赌定,自己可以利用,也只能利用这个机会离开这里,不被他们送往疯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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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南方任由自己的泪落下来,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尚君澄到底是什么人,但她知道尚君澄肯定是个来头不小的人。她楚楚可怜的看着尚君澄:“你们有权有势,但是也不能随便就把我送到疯人院去啊,我知道我不该那样说,可是你们这样做,对我又公平吗?”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即便尚君澄很讨厌她,还是没有把她的话语打断。徐南方用衣袖轻轻地擦着颌下的泪珠,她原本就长得妩媚动人,即便现在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她却还是对自己的姿色十分有信心,她妄图用自己的楚楚动人来打消尚君澄赶她走的念头。
但是她这个想法似乎有些为时过早,尚君澄好像是铁了心不愿意再理会她,“得了吧,这些话,你留着和别人说。咱们俩没有任何瓜葛。”他说完,看了徐南方一眼,小声嘟囔道:“我也没必要和你这个疯女人说这些。”
尚君澄说完就要离开,徐南方正要出声,她要说他走了,她就去告诉刚才那些人她是他的女人。但话已经到了又被她咽了回去,她想到尚君澄说最讨厌别人威胁他,这句话只会更加让他离开。
刚才那个叫吉姆的人,还有其他人看起来都是他的下属,她要离开这荒郊野外,就必须摆平他。
“你,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不是疯子?!”徐南方急了,她喊住他。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人捉回去关进疯人院,也不知道荒郊野外是不是有大虫猛兽,她似乎只能确定,她目前跟着他是安全的,虽然他很讨厌。
尚君澄回头看了徐南方一眼,优雅地耸耸肩,“你怎么说,我都不信哈!”尚君澄眼角瞥见自己腿上的那些和裤脚不同的颜色,就一阵恶心。
徐南方捕捉到了尚君澄的这个眼神,她明白过来,她走上前,毫不吝惜地就扯下自己的一片衣襟,恳切道:“我帮你擦擦吧,抱歉,我刚才实在是太难受了,我不是有意的。你相信我,你要我怎么弥补你都行,只要,只要你别扔下我一个人……”她作势环顾了一圈,这里荒郊野外的,一眼望去,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还是树。
徐南方眼中流露出少女所应有的恐慌和担忧,她忍住泪,真的就蹲下身子去帮尚君澄擦拭,尚君澄下意识的就往旁边一侧身子,皱眉道:“行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徐南方不再坚持,把那片衣襟递给尚君澄,小声地说着:“求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她的声音很小很微弱,但是足够尚君澄听见。
尚君澄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他没有接徐南方的衣襟,他依旧头也不回的走,但是他的步子已经放迟缓了。
徐南方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不敢跟太近,但又怕被他撇下,她跟在他后面,但他居然没有再明着拒绝。
尚君澄和徐南方一前一后又回去了,吉姆看到尚君澄回来,总算是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似的,他刚才听见徐南方的哭喊,还隐隐后怕,不知道尚君澄都干了些什么。
尚君澄走向吉姆,轻蔑地看了身后的徐南方一眼,对吉姆说道:“让她坐你这辆车。”
徐南方听到这话,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己没看错,通常不怕硬的人偏偏服软,这个丹尼,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自己的卑躬屈膝只能换来他的轻蔑和不屑,但却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
尚君澄也不理会有些瞠目结舌的吉姆,只对吉姆说:“把我的行李给我,我要换条裤子。”吉姆愣了愣,赶紧把车上的一个旅行包交给尚君澄,尚君澄接过后,便看了一眼正对自己感激涕零,可怜巴巴的徐南方,冷冷道:“我们只送你到太原,其他的,你自己搞定。”
徐南方连连点头,尚君澄便不再理会她,拎着包就上了车,关车门的时候,还不忘对吉姆说:“记着给她吃两片晕车药,省得吐一车子,有你受的。”
徐南方等他把车门关好,嘴角才渐渐浮出一丝笑,丹尼,这个人虽然很可恶,但是却也很好应付。
徐南方跟着吉姆上了车,她虽然晕车,但已经对这种先进的交通工具不再恐惧,她上车的时候,有着污秽的一条裤子已经从前面那辆车的车窗里给扔了出来。
吃了晕车药的徐南方,过一会儿,就迎来了强烈的困意,她闭上了眼,但是她的意识还有一丝清醒。
她保存着自己那一点点的意识,她再一次用自己的假寐来探听其他人的谈话。
她身旁坐着的一个男人碰了碰她头顶的花钗宝钿金步摇,珠翠弹簧因那男人的拨弄而发出了好听的碰撞声。
“嘿,吉姆老师,你看,她头上的这些东西,怎么好象比剧组里的还要好些?”
因为怕被徐南方吐一身,而转移到副驾驶座的吉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正在“昏睡”中的徐南方,不屑的笑:“有些人吧,想出名想疯了,啥事做不出来!”
“天哪,这个钗,怎么好象是纯金的……”徐南方听的出旁边男人口里的兴奋,她不知道这个年头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不是用金银当货币,但她至少知道,她头上的金银首饰还是一样很值钱。
“纯金?”吉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南方,怎么都想不通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是米卡公司收买的人来陷害尚君澄,现在完全可以走掉。那她现在还跟着,到底想要干什么?还真的用纯金做首饰?看来真的是个有钱的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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