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失去意识,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泪水依然从眼眶中流出,柯若被绑在铁床上挣扎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透过窗帘的缝隙,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那双眼睛从黑色的眼窝中凸起,白色的眼球上布满血色,它没有敲打玻璃窗,只是站在那,像是看着一位故人,并没有恶意。我却像个精神病院的疯子一样,耷拉着脑袋,顾不上穿鞋,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窗边,头也不抬地将窗帘拉上。
探长听到声响,从客厅赶来,上下打量着我,说道:“你还好吗?”
我无力地点头。对于这个星球,我已经感到绝望。对于异类,在这里,就等同于犯罪,没有任何辩解的权利。
现在,我必须将柯若从曼德大厦救出,她还是个孕妇,根本承受不住那样的酷刑。
我振作起精神,走到床前,弯腰寻找散落到床底的鞋,准备穿上鞋后,就立即赶往曼德大厦。“我现在必须回去,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召集大家商讨对策的!”
“周围的街道上,全是行尸!你现在出去,就等于送死!”
探长肚子上的肉,因为用力而上下颤动着。浓密的胡须上甚至粘有些许唾沫。我和他素未蒙面,平生第一次接我的生意,还被迫免费,现在,竟然是出自真心地劝诫我。我的立场开始动摇,抛却种族、地域和贪念,每个人的内心,其实都是善良的。对于人生,我们都是被迫变得冷漠。
“那么,你有什么办法吗?其实,窗外现在正站着一个行尸。”
我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探长的神情立即变得僵硬,然后是恐惧,扭着头,大叫:“你在做什么!快点把窗帘拉上!”
探长见我没有要拉上的意思,急得直瞪眼,咬牙切齿地将声音放低,向我苦苦哀求,“看在我拼死给你弄到监控视频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把它拉上吧。”
“你不确认一下外面的情况?不掌握敌情,又怎么能出去?”我并没有存心要戏弄探长,事实是我只想着能够尽快赶往曼德大厦。柯若在等着我去救她。
“你就不觉得那东西看着瘆的慌?我是一刻也不想多看它一眼!快快,快合上!”
没有想到唐唐曼德侦探事务所的探长,居然是个天生胆小的人,这告诉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侦探做得事情,往往除了技术过硬之外,还要有过人的胆识。他完全颠覆了人们的世界观。
“罢了罢了。转过头来吧!我已经将窗帘关上了!”
探长将脸转过来,对着我,这才发现,他的脸早已涨得通红,珍珠大小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身子不停地打着哆嗦。我赶忙扶他到床边坐下,将灰色的毛毯披在他的肩上。又从客厅端来热水,递到他的手里。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最多是觉得那东西恶心,没想到~”
“你以为?!永远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有多恐惧!”
探长的额头爆出青筋,端着水杯的手,由于情绪激动而有些颤抖。他的眼睛,没有焦点,眼神空洞。突然他愤怒地将水杯扔到地上,躲到墙角,蜷缩着身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才会使一个男人感到如此的恐惧。
我试着用双手抓住他的头,将他的眼睛与我对视,轻声说道:“探长?探长?窗帘已经关上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一把搂住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搂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挣扎着想要摆脱他,但是他越搂越紧,死活不肯撒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过来了!他过来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试着轻轻抚摸他的头,好让他能够精神放松,“谁来了?这里没有人!除了你和我,这里没有其他人!”他的情绪,似乎有些舒缓,呼吸开始变得平稳,但是身子仍然在颤抖着,我被勒地快要无法呼吸。
“你睁开眼睛,看看!只有我在这!没有人要害你!相信我!”我努力想要使声音轻缓,但是由于无法呼吸,我只能发出几近失声的嗓音。
他仍然没有要撒手的意思。我的眼睛开始翻出白眼球,我快要窒息而死!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拽住他的头发,探长的头猛地抬起。我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你再不松手,我就要死了!”
探长的意识似乎开始变得清醒,在最后一刻双手有些松动。我见状,用力将他推开!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我差点被你杀死,你知道吗?”
“你还好吧?”探长的眼睛不敢与我对视,似乎对事情的缘由不愿多说。
“幸好,我命大!你现在可以自己起来吗?”
“应该可以!对不起,让你受到了惊吓。失礼!失礼!”
探长站起身,猛地将手撑在墙上,维持平衡。
“砰!砰!砰!”,门外传来急促地敲门声。
探长看了看,示意我去探明情况!
我走出卧室,将客厅的灯打开,屏住呼吸,随手从墙角拿起高尔夫球杆,小心翼翼地向玄关走去。
“谁!谁在外面?”
那人听到我的声音,便停止敲门。愣了几秒钟,那人门外喊道:“你是谁?”
这爽朗有力的声音,似曾相识。我躲在玄关前的墙壁后面,透过铁门,在昏黄色的灯光下,依稀看见一个身材高瘦的人影。我走进玄关,将灯打开。当我看清人影的模样,立即就后悔打开了玄关的灯!
那人看见,一脸惊讶地神情,问道:“alimo?你怎么在这?吴齐呢?”
吴齐?想必就是探长了。
“我遇到一群行尸~”
“废话待会再说!先开门让我进去!外面很危险啊!”
我查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危险,这才将门打开,让他进来。
他熟练地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换上。
“怎么没见吴齐?”他一边弯腰将鞋放入鞋柜,一边朝里屋大喊,“吴齐?我是周一宁!你还好吗?”
听到周一宁的声音,探长立即从卧室跑了出来,一把抓住周一宁的胳膊,哭道:“你可算来了!”
“我收到你的信息,就立即赶了过来!你还好吧?“
探长激动地点头。
“对了,以防万一,我给你带了把枪。”周一宁看了看我,说道:“不好意思,没有你的份!我并不知道,你在这。”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跟着他们到客厅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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