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猫叔说要离开,心里松了口气,其实一直我就感觉这屋子还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思绪模模糊聚不到一起,只是有非常不安的预感。现在我对寻宝的好奇劲儿已经过了,右手蛇毒还没完全散,一心只想快点回家好好吃个饭睡个觉,什么老宅探宝见鬼去吧。
于是我简直是如获大赦一般带头跑出地下,然后向门跑去。终于可以回家了。约一个小时前,我们还不屑于出去,此刻却是满心期待。
我猛地推开别墅的大门。
原本盼望看到的是傍晚的点点霞光,古宅前院的薄薄积雪以及我们刚来坐的那辆车。
然而这一切都不见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又是一条幽暗的石楼梯,和刚才那条地下通道一样,弯弯曲曲地往下延伸到远方,不知道通往何处。
这下变故让大家都茫然了。我们是从这扇大门里进来的,从前厅到二楼,再由二楼返回前厅,再从前厅进入地下。然而当我们从地下出来的时候,我们进来的道路却不见了。大厅还在,房间还在,但是古宅外面的一切却变了。仿佛空间也发生了折叠。
“呵呵,李先生也太牛逼了,自己逃出去,然后把我们回去的路都变没了。”我嘿嘿笑道,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这不可能是李先生变的。”猫叔的声音有点变了,“谁都变不出这么夸张的东西。”
猫叔走过去踏踏那长廊前几节阶梯,发现那是真实存在的,绝非幻影。用军用手电照了照门外那长廊,长廊内部的黑暗异常地浓厚,方法有黑雾在飘荡一般,强光也照不了多远。里面的空气倒是异常的阴冷,那种彻骨奇寒的感觉甚至远超雪山凶宅内部。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经验老到的猫叔也有些慌,之前一直想着最坏的结果就是撤退,没想到撤退的路已经消失了。“我们不是从这里进来的么?出去的路怎么消失了?”
“这么扯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光头一把抢过手电就直接冲进走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赶紧追过去。这条走廊四周都是坚硬的石壁,无比的寒气从四周生发开来。我拿着电筒照了照石壁,发现上面有些地方刻了一些文字。
/prohibitedfromentering/
/出入することを禁止/
这里竟然刻了多国的语言?我对外语了解不多,但是日语中有汉字,多少能看出这是一种警告语。而这种警告语竟然就像是为了让每个进入这里的人都知道而写上的。但这里本是民宅,不该出现有很多外人进出才对。我继续查看下去,终于看到一句中文。
/绝对禁止进入/
“喂,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我大喊道,“快停下来。”
但我说得还是太晚了,前面光头已经冲到一个拐角处。我们先是听到“啪”的一声,只见光头似乎绊到了一些什么东西,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就要摔倒,他身后的肉丸赶紧一手拽着他。电光火石之间有一张巨网从他们所在的地方的空中落了下来,一下就罩在光头和肉丸身上,喀喇喀喇的机关声响,网眼急剧收缩。
但光头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反身趁网还没勒紧从腰带上解下一把小刀,死命往网网上划去。我们被这下变故吓住了,准备冲上前去帮忙,嗖嗖地从左右两边的墙壁上不知道射出一些什么东西来,呲地一下有一只打到我裂了衣服的背上,就像锥子刺一样疼。听风又射来一只,我赶紧侧过头避开,伸手就把背上那只拔起来。
“全部人快趴下!”猫叔大喊道,一把按住我的头往下压。他手劲很大,我整个被他一压就直接打趴在了地上,摔了个嘴啃泥。然而还是要多亏他,我整个人刚一趴下就感觉到头顶又有什么东西扫过,听上去像又是一张凌空的巨网。
这时我虽被打趴在地上,但是手电还在,感觉去照其他人,见猫叔趴在我旁边,远处光头和肉丸正被困在网里,但所幸光头动作迅速,一开始就割断了网的几个接口,此时便获得了一个活动的空隙能想办法挣扎开来。一时间没扫见黑围巾,我心中一惊心想该不会被网住了吧。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小心地侧过身子,却发现那家伙此时居然贴在两米高的崖壁上,真不知道是怎么上去的。
靠着手电的灯光,能看见黑围巾踩在岩壁上一个什么东西上,并正在麻利地进行操作。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排小小的管口,刚才那刺伤人的东西就是从这里射出来的。我赶紧拿那只从背上拔下来的东西照着一看,发现是一种类似于小钢锥一样的东西,杀伤力不是很大,但从锥头上可以看到有明显的血迹。我赶紧伸手向背后一摸,发现满手都湿了,血流得竟这样厉害。奇怪的是,我竟然不感到有多疼痛,不,应该说我渐渐发现整个背后都麻木了,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些是麻醉锥,上面涂了麻药。”黑围巾先用打狗棒用力猛击一下我们头顶上的网,吸引那巨网收缩,然后趴地一下从岩壁上往另一个方向跳跃,动作灵巧得有如一只燕子。“我们赶紧出去,再往里走肯定有更多机关。”
看见巨网收缩到一边,猫叔赶紧爬了起来,从背包里取出一把折刀就过去帮光头他们解网。黑围巾则小心翼翼地继续在岩壁上攀爬,解除上面的小机关。
我勉强地爬起来,感觉整个背都是麻的。而且那种麻痹的感觉会随着血液慢慢扩散,我整个人几乎就要倒在岩壁上了。转头看其他人,反倒是都没怎么受伤。刚才那么多飞锥刺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躲过的。一时间我感觉自己是如此窝囊,鼻子禁不住有些酸了,奶奶的脸开始在眼前不停地晃,早知道就会在这又黑又冷的岩洞里受伤,我就不贪玩跑出医院来了。然而我也知道这种时候哭没有任何用处,赶快拿出背包里的一件衣服绑在背后,权当止血。
就在我自顾自包扎地时候,突然就在我的耳边想起了一个很微弱的声音。
“救……救命……”
此时我们全靠几把手电照明,而这石走廊漆黑狭长,视野不好,一时间看不到说话的人。只能说,非常地近,似乎就在咫尺。
我突然感到毛骨悚然。不是因为这声音有多阴森,而是因为这是李先生的声音。
我本能地朝着声音发来的方向打手电筒,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我此刻所站位置的正头顶上!
手电圆环状的光线照耀下,能看到李先生被吊在我们头上约一米的地方,手脚脖子都被缠着,整个人摇摇晃晃,像被吊着的巨大风铃。并不明亮的光线中,仍能清晰地看到他惨如白纸的脸。“啪”的一下,他的五指松了,那个被他握在手上的,从我们这里抢来的财宝袋直砸到我身上,我还能感觉腥臭的几点血落到了我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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