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刘美对天浩说:“天浩,带我去趟厕所好吗?”
天浩指了指茅房说:“在那里。”
九姑说:“带我去,好吗?小帅哥。”
天浩说:“好。”
刘美牵着天浩往茅房的方向走去,路上刘美小声对天浩说:“天浩,九姑告诉你,你语文九十七,数学九十三,从语文那里拿两分到数学这边,刚好平均分九十五。”
天浩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天浩看着九姑问道:“我爸为什么那样讲?”
刘美看着天浩,觉得还是告诉天浩一点事比较好,想了想便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惹你爸不高兴?”
天浩想了一下,马上就想到偷青椒的事,于是便告诉刘美说:“有,他……”话还没出口,天浩就想到还是不要告诉九姑得好,这件事太丢脸了。
刘美带着疑问看着天浩:“恩?他怎么?”
天浩只有看着九姑,嘴巴还是卡在那里说不出来,刘美似乎看出了天浩的心事便笑了笑说道:“你不告诉九姑没关系,九姑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九姑,要保密,就当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好吗?”
天浩回答道:“好,我一定保密。”
刘美准备说之前又想了想说:“我们拉钩盖章吧!”
天浩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念着:“拉钩上吊,一辈子不许变,盖章!”
刘美这时候告诉天浩:“我告诉你吧,你爸是一个心眼儿特别小的人,他一定是因为什么事在计较,所以才不奖励你,你也别去问他要奖励了。”
天浩听九姑这样讲,心里很不舒服,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九姑不说出去,就一定不说出去,只不过九姑这样说自己的爸爸,天浩既难过,又伤心。转而一想,也不是全无道理,比如九姑说爸爸一定是因为什么事而不打算奖励自己,所以天浩说:“好吧,九姑。”
等刘美上完茅房两个人一起出去,刚好几位姐妹也打算走了,这时候袁滕从厨房出来了说:“大姐,几个妹儿,我饭都煮好了,吃了再走嘛。”
大姑刘蓉说:“不了,我要赶回去,家里两个娃儿明天要读书,我要赶回去给他们煮饭,还要洗澡,事情还多。”
幺姑刘兰也说:“袁姐,我们下次再来吃,下次肯定要来陪六哥喝两杯噻。”说完看了看刘江,刘江依然是满脸笑容。
九姑刘美就看着天浩说:“天浩,我们走了哈,下次九姑来看你。”七姑刘芸和八姑刘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与刘江道别。这看起来真是一个相当和谐的画面。
袁滕笑了笑说:“那我也不留你们了,你看,我饭菜都做好了。”
几位姐妹就一前一后离开了刘江家。看着几位姑姑离开的背影,天浩脑子里闪过那天晚上刘江和袁滕的对话‘你姐姐妹妹又有好的哇?’——又闪过九姑的话‘你爸就是小心眼的人。’想到这些,天浩真不知道该信谁,只能心里默念着‘在人们的世界很奇怪,也很难懂。’此时天赐呢?早就在坝子边上睡着了,也许是转圈累坏了吧。
看着几位姐妹走远了,袁滕看着刘江问:“他们要搬过来哇?”
刘江很无奈的点点头,袁滕生气的说道:“看你一家人要搞什么名堂!”然后就走进灶房里去了。
考了个好成绩却没有拿到应有的奖励,天浩心里从此有了一个结,而这个结就是―――爸爸,偷东西到底对不对?如果对,上次舅舅冤枉我偷了他的钢笔,你为什么要惩罚我?如果不对,你为什么要带着我去偷青椒?还因为这件事失信于我。
时至二十几年后的今天,天浩当然明白了,大人们在教育子女的时候,未曾想过在这件事上自己是否也能做得很好。在人们总会一味的要求自己的子女应该要怎么样怎么样,可是自己往往做不到,也许这就是‘理想与现实’间的差距……
故事还在继续着……
一天夜里,天浩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敲门:“咚咚咚!咚咚咚!”,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袁滕,袁滕,快开门。”
袁滕拉亮灯,问道:“哪个?”
天浩听到声音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看了看旁边的天赐,发现天赐睡得死死的,还真是像‘雷都打不醒’的样子。
门外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袁滕,快开门,有急事。”
袁滕理了理衣服和头发,去打开门说:“哦,谢军哇?”
天浩一听,是村里的邻居谢叔叔,心里想‘好奇怪,这么晚了来我家。’
谢军一进来就说:“出大事了,袁滕。”
袁滕还不是很清醒的问道:“什么大事?”
谢军上气不接下气,似乎是从什么地方跑过来的一样,吞了口口水然后说道:“你家刘江进派出所了。”
袁滕朝**上看了看问道:“现在几点?”
谢军看了看手表说:“大概四点。”
平常情况,刘江如果是打牌的话,大概一点就回家了,没想到今天出了个这个状况,袁滕脚一软,差点倒下去,幸好左手扶住了**。沉默半晌才开口问:“因为什么事?”
天浩看到这个情况马上跳下c,跑向灶屋去。
谢军说:“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呢,我家的狗叫得厉害,我就起来看,发现我家的牛不见了。我到处找都没找到,所以我就报了案。”
天浩这时候端了两碗水进来,一碗递给袁滕,一碗递给谢军,袁滕没有喝,顺手放在了砖柜上,谢军不忘夸天浩一句:“这个娃娃好懂事。”
谢军喝了一口水然后递给天浩继续说道:“派出所的人到处找人,刘江运气也不好,刚好在镇上碰到,他可能打算拿到镇上去卖。”然后就……
天浩也学妈妈一样把水碗放在了砖柜上。
袁滕听着谢军的描述坐在**上一言不发,天浩只有看着妈妈袁滕怎么做,毕竟自己这时候还是不说话得好。过了好一会儿袁滕才开口说:“派出所的人怎么说?”
谢军说:“有钱就罚款三百,没钱就拘留三天。”谢军话还没完,袁滕一下子晕了过去,看到妈妈晕了过去,天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忙跑过去叫道:“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谢军走过来对天浩说:“天浩,赶快把水端过来。”
天浩马上去端刚才端给妈妈的水,跑到谢军的身边,只见谢军正在掐妈妈的人中,妈妈还是没有反应,急得天浩就快要哭起来,谢军接过天浩端来的水,用嘴巴含了一口水,朝袁滕喷了过去,袁滕终于醒了过来。一醒过来袁滕就起c穿上鞋,然后对天浩说:“天浩,在家看好弟弟,妈妈出去一趟。”
天浩点点头说:“妈,爸爸会回来吗?”
袁滕说:“会回来,妈妈天亮就回来,你一定要看好弟弟。”袁滕转过身对谢军说:“我要去趟派出所,你也和我一起去吗?”
谢军说:“去吧,我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都是邻居。”
袁滕和谢军就急急忙忙的出门了。
天浩这时候一个人呆在家,看着熟睡着的弟弟说:“天赐,爸爸是好人吗?”然后看着弟弟一身的汗,找了把扇子给弟弟扇一扇,扇着扇着自己也睡着了。
天一亮,袁滕就回来了,也许是心里牵挂着爸爸的事,袁滕一进门,天浩就醒了,翻身坐起来看了看袁滕,天浩看着袁滕的脸,苍白苍白的脸,像是生了场大病一样,心里觉得很难受,便没有问爸爸的事,只是叫了一声:“妈,你回来啦?”
袁滕抱着天浩的头流着眼泪说:“天浩,你爸没事,你放心,等他去蹲三天,他才知道厉害,你一定要答应妈妈,千万别做偷鸡摸狗的事。”
天浩在袁滕的怀里明白了‘偷东西是绝对不允许的!’
三天后,就在全家人盼着刘江一天黑就会回来的时候,有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天浩家对面的公路上,下来了大概七八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光头,后面几个发型剪得奇奇怪怪,穿得也古怪的人朝着天浩家走来……
几个怪人一踏进天浩家的坝子就吼了起来:“刘江,给老子出来!”
天浩和天赐一看见几个怪人站在自己坝子里,吓得连忙跑到正在灶屋做饭的袁滕旁边,袁滕似乎也听到了声音,向天浩问道:“天浩,谁来了?”
天浩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天赐在一旁叫道:“妈妈,来二流子了,来二流子了。”
袁滕连忙放下手中的菜,朝坝子走去,光头见袁滕出来了就说道:“你个龟儿子,欠老子钱不敢出来,喊个娘们儿出来。”话还没说完,几个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袁滕也不害怕,刘江欠别人钱的事袁滕早就心里有数,所以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趁现在刘江不在家,也许还要稍微好解决一点,所以袁滕走到光头对面说道:“几位大哥,不巧,我家那个不在家。”
光头听袁滕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完后说:“不在家?找个新鲜点的理由嘛,嫂子。”
袁滕继续补充道:“几位大哥,有什么事给我说也一样,他真不在家。”
光头这会儿有点不乐意的说:“我们不想欺负女人,喊你家那个龟儿子马上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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