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战场几百步,感知到远处大队人马的靠近,王越按下了脚步。
他此时的身体,虽经法术治疗,恢复泰半,但是并未痊愈,阿木身体原本素质便差,体力有限,因此并不适合赶路,赶路也决计走不了多远。
来人由车马震动观之,人数恐怕不下数百人,是疾驰而来,到达此地,打扫查看战场之余,定然还会在周边搜查,他此时无论走大路小路,都会被追上发现。
在此时出现在此地,身上还有现场上被袭杀者的衣甲、剑,形迹之可疑,但凡有脑者,都不会放过,既是如此,还不如就近在附近山林隐蔽处稍作休整,待时而动。
这般想着,他张目四顾。
但见山坡上下,除却大路小路,其余尽是山林。
此世冷兵器时代,山林未经工业开发,类现代原始森林,内里山高林密,古木参天,不知多少猛兽潜伏,甚或有山主、山君之类强大存在也未可知,外围林木稍微稀疏,却杂草灌木荆棘丛生,是毒虫毒蛇孽生之所,此实非是常人可自由来去之地。
但他如今状态虽然不佳,却也非常人,纵是不能深入山林,却也不畏寻常毒蛇毒虫。
这时,他又发现小路上有大队人马踩踏出脚印、折断路旁树枝野草的痕迹,心有所动,暗自生出计较,当下便往山林去。
只见他行走之时,小心踩踏,务求不留痕迹,实在无法避免时,也是小心清理。
等到灌木杂草丛生处,他稍稍运转意志灵光,力量凝而不发,便自然散发出一股威慑,顿时引得一阵动静,却是各类毒虫毒蛇仓皇逃窜,它们敏感的感受到了危险气息,避之而不及。
这个小手法,并不消耗力量,却是有用,临时驱散了自身周围的蛇虫,接下来的路也就相对好走的多。
他小心翼翼的选择灌木稀疏些的区域,碰到荆棘,就主动拨开,再钻入其中,却是顾不得自身半点形象,如此一路走钻爬行,动作虽是难看,却在片刻已经深入。
一路艰难行进,最终,王越在这山林边缘选了个好去处。
这处离先前山坡战场并不远,但是相对隐蔽,有大量林木灌木遮掩,地势相对又高出几许,潜藏其中,可以轻易观察下方,不虞为下方人发现,可便于观察。
最令他满意的是这里恰好还有块大石,石面光滑平整,坐在上面竟还十分舒适,可以让他更好的休息。
这身体也真是差,才走得这么一段距离,就叫他有些疲乏,但这却也怪不得它原本的主人。
按照阿木的记忆,这世上如先前华服少女那等贵族大夫之家,也不过才得食肉,故才有肉食者之称,而且这食肉还非日常。至于寻常黎民黔首,往往一年半饥,有口饱饭已经是难得,堪称盛世。
阿木身份为奴奴生子,自然还是奴隶,奴隶不过是活着的人形牲口、工具,以最差的食物投食,保证不死还有点力气干活就算不错,还想要个强壮的身体?
那就是白日做梦了。
正想着,先前感受到的那支人马,此时已然临近。
道路上两三百人,打着旗,车辚马萧的拉出一条长龙,卷起路上大片尘土飞扬,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
这不是一支寻常队伍。
王越远远观察,见他们虽是赶路,且拉成了一字长蛇,却未呈乱象。
持盾持戈矛者行于前列、护卫前后左右,后边是按剑的精锐剑士,他们是督战和小队的指挥者,旁侧还有射手,整个队伍,又隐隐是以四辆马车或者说是战车为中心,但有战斗,就可倚车而战。
再看队中各类人员身形、装备、士气,他们除却少部分为后勤辎重之徒,是临时召集而来,感觉良莠不齐外,其余尽是营养不缺的常备武力,显然不是弱旅。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队伍中高高竖起的旗幡上,那旗幡上有一火焰纹饰,他隐隐见过,阿木记忆中也有类似影响,仔细一想,先前战场中似乎便有一杆旗倒在地上,与之一般无二,两者显然是同一股势力。
除却纹饰,旗幡上还有字,字体是古篆体书就。
于篆字,王越并不精通,但是从字形来看,却隐隐可以得出这是个“渚”字,比对新得的记忆,他知这是阿木的主家,也是此地和周围广大土地的领主,渚氏的人马。
这只人马,一至小坡下的战场,便小心四散开来,进行警戒封锁,为首战车上立即就有个男子冲下,往华服少女那倒地战车处去,显然十分着急。
那人速度极快,远超常人,遥遥感知,隐隐可感受到生机蓬勃的气血力量爆发。
以此判断,该是个已然开化了身体,由此获得超常之能的武者。
此等武者,身体各类素质极为惊人,普通人尚且能偶尔感知身后目光凝视,更何况此类。
感受到这点,王越立马收回目光,徐徐收敛自身气息,以免对方顺气息目光而来,感知发现。
与之同行,战车上下来的还有三人,也都不可小视。
“啊!”华服少女处,悲痛之音伴怒吼传开,林惊鸟飞,各类小兽四散奔逃。
王越只觉耳膜一震,心下微微一颤,这等威势背后的武力,在转生前的末法之世,除却他这类修行有成者外,已是高手,想不到在这里随便就碰上上一位。
紧接着,整个队伍,好像睁眼的猛兽,开始四散探查可疑,大路、小路尽不放过,甚至周边山林都有人查看,可虑者,这一行队伍中,显然有擅长追踪之人。
其中有一位,在稍作查看后,竟带人一路往他这个方向来了。
是发现了可疑?
王越眉头微皱,他深知这世上做任何事,都必定会留下痕迹、线索,先前他虽是作了掩饰清理,却不可能完全到位,如果是普通人,当然不会发现,怕的是有心人,尤其是这类擅长追踪者,甚至在一些此道高手眼中,他那番仓促的掩饰,说不定还是最明显的痕迹。
那么什么人需要掩饰?
这个追踪者是这等高手吗?又或,他往这方向过来,仅是巧合?若是那样,放着小路上那么明显的痕迹不去追查,竟是先看到他这来,他的运气也委实太差了些。
刹那之间,他心中闪过诸多念头,各种可能,心下一寒。
两只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漆黑的瞳眸,散出危险生物才有的冷光。
他王越之生命,岂能托于侥幸?
绝不能让他探查过来。
但想是如此想,可是又该如何作去阻止?
此刻他经过一次转生,又在之前对身体进行过一次修复治愈,携带的力量几乎耗尽,仅剩下的还要留下大部,待日后在当下身体上构筑全新的力量源头,能动用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即便放出来也只是个小法术,杀伤力不大且不言,还会惊动其他人,那样麻烦更大。
“咦!”
就在这时,朝他这个方向探查过来的追踪者,一声惊疑,竟停下了脚步,低头在那里细看。
“阿肆,有何发现?”
随追踪者一同还有一行武卒,头领是一位身上着甲,腰间带剑的剑士,见他停步,当下单手按剑,身体本能的弓了起来,好像将欲扑食的猛兽,一旁武卒也是各自散开警惕。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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