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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呓语》第二章 首座争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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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辰和陆梦心来到贯日殿的门外,听到里面有几个人正在说话。陆梦心刚想要敲门,却被韩辰一把拉住。韩辰对着陆梦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再进去。”

陆梦心觉得韩辰的提议非常有趣,于是学着韩辰的样子,侧着脑袋趴在门上偷听起来。

大殿之内一共有六人,五男一女。他们正是当今沉香剑派各脉的首座。端坐于正中的是贯日峰首座,沉香剑派的现任掌门彭忠平。在他的对面左右两排各有三张椅子。左面第一人是雾云峰首座吴启德、第二人是幻变峰首座林家瑞。右边第一人是志凌峰首座张贯新、第二人是檀香山首座静娴大师、而最后一人则是碧竹峰首座夏云涛。

“贯新,怎么这么晚才到,有什么事情吗?”掌门彭忠平向志凌峰首座张贯新问道。

还没等张贯新回答,雾云峰首座吴启德已抢先说道:“听说前些日子贯新师兄在晟饶找到了一个资质绝佳的弟子,昨日刚刚赶到山中,想必是今日佳徒入门颇费了张师兄一些功夫吧。”

张贯新微微一笑说道:“吴师弟当真是耳聪目明,我这徒弟昨晚才到的沉香山,却已被吴师弟获知了消息。吴师弟对我志凌峰的情况真是了如指掌啊,怕是比我张贯新都还要清楚几分。”

“晟饶城是我的弟子驻扎在那里,门下弟子碰巧遇到了贯新师兄收徒,昨日回山述职时偶尔提及,我这才得知。贯新师兄可不要对我有什么误会啊。”吴启德也是笑着说道。

“是啊,晟饶、临海全是吴师弟的地盘。我们尽是守着些穷乡僻壤,要找个好徒弟难啊。”张贯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好了,今天叫几位过来不是谈论贯新收徒的事情。”一直冷眼旁观的掌门彭忠平见两人越说越呛,立刻出声制止了两人的对话。“我们还是先来讨论下这个韩辰的安排,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门外的韩辰和陆梦心听到这里不由都竖起了耳朵。韩辰当然关心自己将来的命运,而陆梦心也期待着能听到自己师父的声音。

只听彭忠平继续说道:“大家也都知道了这孩子的情况,毫无疑问,我们要给他最好的修炼条件。在咱们这六脉之中,要说这条件最好的一脉……”

没等彭忠平把话说完,吴启德又打断道:“要说这各脉的条件自然是掌门师兄的贯日峰最好,但整个沉香剑派的事务都要仰仗掌门师兄劳心,教导弟子这种事情怕是无暇兼顾啊。除了贯日峰一脉,我想当属我们雾云峰的条件最好了吧,我看……”

“掌门师兄要劳心整个门派的事务,东昱朝廷那边的事情也耽搁不得啊,想必我们的财神爷也是不得闲啊。大家都知道了,我刚在晟饶收了个资质还算不错的弟子,比这韩辰也大不了几岁。他们年纪相仿,彼此更容易亲近。以后若能一起修炼,说不定能再现……说不定能进境更快。”张贯新说到一半突然醒悟自己有些失言,他无意间触及了一个沉香剑派禁忌的话题。他心中懊悔不已,匆忙圆了下自己的话就不再多说什么。

大殿之上的众人突然陷入沉默,除了吴启德嘿嘿冷笑一声,众人谁都没再说一句话。

门外的韩辰听得惊诧不已,没想到自己倒成了宝,引得各脉首座竞相争夺,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渔夫的儿子吗?为什么他们会对我如此看重?

而陆梦心则是焦急不已,她一直期盼着听到自己师父的声音,但她师父就跟没在一样,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急得她真想推门进去看个究竟。

众人沉默间,幻变峰首座林家瑞突然反应过来,本来他已不抱希望了,但没想到这突然的变故反而使他的处境最为有利。林家瑞干笑两声:“诸位师兄,论条件我幻变峰自然是比不上师兄们的各脉,但既然各位师兄都有所牵绊,那不如由我来为师兄们分忧吧。”

掌门彭忠平并没有理会林家瑞,反而转向了静娴大师。“陈师妹可有什么见解?”

“哼!”静娴大师还未说话却先冷哼了一声仿佛对几位师兄弟的争吵很是不满,“依我看,云涛的碧竹峰才是这孩子最好的去处。你们那几脉虽然本代长老都不少,却同样也是弟子众多。碧竹峰虽然只有云涛和如烟两人,但弟子极少。我看他那里反倒是条件最好的一脉。”

彭忠平一愣,又仔细想了一下,突然觉得似乎让这孩子去碧竹峰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于是开口赞同道:“呵呵,还是师妹想的周全,我们都是当局者迷了。”

张贯新和林家瑞都不再言语,碧竹峰首座夏云涛没想到这馅儿饼居然会砸到他这个最没希望的人头上,一时间也不禁也有些发愣。

只有吴启德心有不甘,“掌门师兄,云涛那里虽然能腾出足够的时间来教导这孩子,但这孩子毕竟太过年幼,而碧竹峰一脉人丁又着实有些单薄。如果让这孩子从现在起十余年间就只与这寥寥数人接触怕是会对他的成长产生不好的影响啊!”

夏云涛一听这刚想到手的鸭子突然又要飞走,他如何肯干,急忙说道,“吴师兄此言差矣,我们修真之人最是看重心境。这孩子年幼,正当趁此时机让他心无旁骛,专心修道,这样将来才能有所成就啊。”

彭忠平抬手止住想要抗声的吴启德,“好了好了,云涛说得有道理。这孩子现在的年龄正是启蒙的最佳时机。他那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这件事就这么……”

彭忠平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带着童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父,韩辰小师弟醒了。我把他带来了。”

原来是陆梦心在门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了自己师父的声音,可没想到师父一开口却要把这个自己刚得的小师弟塞给碧竹峰一脉。耳听着掌门要就此决定小师弟的去向。陆梦心再也忍耐不住,敲门出声打断了掌门的话。

静娴大师听到是自己弟子的声音,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也不待掌门师兄把话说完就招呼道:“梦心,那就快把他带进来吧。”

陆梦心一进殿门就奔向她师父的怀中,娇声说道:“师父,让小师弟去我们檀香山修炼好不好?”

静娴大师听了弟子的话不禁失笑,她温柔的轻抚着陆梦心的长发说道:“傻孩子,我们檀香山只收女弟子。你这个小师弟怎么能来我们这儿呢?”

“哦!”听了师父的话,陆梦心彻底死心了。小脸之上写满了失望之情,靠在师父怀中恋恋不舍的转头看向韩辰。

韩辰此时却很尴尬,除了静娴大师,另外五个老爷们儿目光齐刷刷的盯在他身上,好像压根儿没听到静娴师徒的对话。韩辰被几人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

“孩子,不用紧张。以后你就是沉香剑派的弟子了。”坐在上首的掌门彭忠平首先开口慈祥的笑着说道,他用手一指坐的最靠近韩辰的夏云涛,“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师父。而我们是你的师伯、师姑。”

有人开口说话让韩辰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赶忙应道:“是,弟子见过师父。见过众位师伯、见过师姑。”

众人均微笑着点头回应,夏云涛尤其乐得合不拢嘴,而唯有吴启德心有不甘,他把目光又转向了陆梦心,“梦心,还记得你吴叔叔不?”

陆梦心看向吴启德,乖巧的说道:“梦心当然记得吴叔……吴师叔。”

“唉!”吴启德一声叹息说道:“你父亲把你交给我,我却不能亲自教导你,真是有负所托啊。梦心,如果哪一天你觉得在檀香山过得不开心了,就来雾云峰找吴叔叔。叔叔一定教你学好本领,也好对你父亲有个交代。”

听了吴启德这话,静娴大师勃然大怒。陆梦心是她最小的弟子,静娴对她像对女儿一样宠爱。吴启德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要跟她抢夺弟子,静娴大师怎能忍得下去。她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指着吴启德就怒声说道:“吴启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静娴就教不好徒弟,非得要到你雾云峰去不成?”

“什么意思?哼!”吴启德冷笑一声,“梦心,是我亲自去南屏带回来的徒弟。你们给我抢了,念在同门之谊我忍了。而这韩辰,祖师指明要让最好的一脉负责教导他。彭师兄,念在你身为掌门,我才说你贯日峰领袖沉香各脉,但现在人尽皆知我雾云峰一脉才是沉香剑派最强的支脉。可这次你们还是不同意把他给我,我倒想知道,我吴启德究竟做了什么让各位对我如此排挤。”

彭忠平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张贯新则是冷笑着说道:“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如果不是你,碧竹峰……”

林家瑞却是急忙站起身来打圆场,拦住了张贯新的话头说道:“张师兄不要激动,有后辈弟子在啊。那些陈年往事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啊。”

吴启德却接话道:“有后辈弟子在怕什么?我吴启德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是当年,我的所作所为也完全是为了整个沉香剑派着想。而自从我吴启德做了这雾云峰的首座,更是对沉香诸多事务无不尽心竭力。东昱朝廷对沉香剑派的支持,还有沉香如今冠绝诸派的弟子门人,哪一样少得了我吴启德的功劳。可你们却如此打压于我,不怕让我雾云峰一脉的数千弟子寒心吗?掌门师兄,如果你还想着能让众师兄弟齐心协力壮大沉香剑派,延续千年的辉煌,还请你以后决断有所三思。告辞了!”

吴启德说完也不顾众人脸色难看,不待走出门口便从肩上甩下佩剑,径直御剑而去。

吴启德走后,众人沉默良久。最终,彭忠平对夏云涛和静娴大师说道:“云涛、静娴师妹,你们先带着弟子各自回山吧。家瑞你也回吧。”

夏云涛无言的冲彭忠平拱了拱手,便转身拉着韩辰走出了大殿。与此同时静娴大师也带着陆梦心走了出来。夏云涛和静娴大师相视一眼,都没说话,只在脸上略过一丝无奈就各自抱起自己的弟子御剑而去。

韩辰和陆梦心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幼小的心中充满了留恋。看着陆梦心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韩辰不禁摸了摸怀中的手帕,他相信自己会一直记得那个可爱的小女孩直到再次相会。而陆梦心也在心中深深刻印下了那个见识广博的小师弟的身影。

众人走后的贯日大殿只留下了彭忠平和张贯新两人。

张贯新思虑片刻便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彭忠平说道:“掌门师兄不必忧虑,虽然现在沉香对吴启德有所倚重,但他对沉香的依赖更甚,离了沉香他这么多年积攒的势力就会土崩瓦解。吴启德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干这种傻事。今天他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拂了掌门师兄的面子,想必是因为雾云峰一脉连续吃了几次亏,他要给我们一个警告,让我们对他有所忌惮。明年就又到了开山门的年份了,他是不想让我们妨碍他继续做大。掌门师兄,吴启德所图不小,你可不要养虎为患啊。”

彭忠平来回踱了几步,摇了摇头说道:“师父当年把这掌门之位传于我,就是希望我能保持沉香的稳定。还是不要闹得太僵啊,真把启德逼急了,沉香会伤筋动骨的,还是等等吧。希望云涛能有所建树不要辜负了师父交托的重任啊。”

张贯新急得站了起来,“师兄可要考虑清楚啊,云涛不是性格刚硬之人。你真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吗?照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以后我们会越来越被动啊。”

彭忠平盯着张贯新沉声说道:“贯新,沉香是否能保持稳定可不止取决于各脉的实力是否平衡,各脉的关系是否和谐同样重要。这些年因为你跟启德的私人恩怨,我们确实逼的他紧了一些。不论怎么说启德都算得上是沉香的有功之人,我们这样做的确不太好。明年开山门,我们两脉做一下让步,就让雾云峰和碧竹峰多收些好资质的苗子吧。你可不要忘了,碧竹峰一脉现在可不是只有云涛一人了,还有那个孩子。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也要修炼了。”

彭忠平说完也不待张贯新回答,径直转过屏风从后门走出了大殿。

尽管没得到认同,张贯新却没有非常激动的表现。他只是平静地等到彭忠平的身影离去之后,慢慢的摇了摇头,喃喃低语了一句:“私人恩怨?有功之人?哼。还想靠一个八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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