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后遗症,平日里有时候有些恍惚,而前世所遭遇的事犹如一场梦,一缕烟就那么消散在空气中,不留一丝痕迹。即便说出去也没人信,不是吗?可洛娆知道,若是她不信,那过眼的云烟就会变成事实,变成将军府不可扭转的惨剧。
洛娆在想前世的自己是怎样的人?前世的将军府为什么会有灾难?执表哥可否有表里不一?还有洛娇她的好妹妹怎么就能那样狠心?
她有太多太多的未知,有太多太多的问题,然而却没人来告诉自己前因后果,只能自己寻找原因,自己找到答案,并最终实现自己的愿望。
洛娆不断回忆着往事,时间一直向前追溯。虽然隔了很久,可是洛娆还记得那一年出门游玩,小重山上她扭到脚后,白衣少年梁执的细心照拂。当时马车坏了,十几里山路,他一步一步背着自己走下,汗水顺着脸淌下,一滴滴打湿了他脸边的长发,打乱了翩翩贵公子的形象,还一个劲儿的对着自己说,娆妹妹不要哭,一会儿就到了,找到大夫看看就不疼了。咱们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一句句安慰,一句句宠溺,然后他一步步艰难的迈着步子。
是什么时候他变了?
洛娆还记得,春阑亭畔,洛娇捧着一捧剥好的莲子,娇嫩的小手用力的地方已是累的通红,三姐姐,我就剥了这么多莲子,都给你吧,眼里亮晶晶的含着期待,咱们做一辈子好姐妹,好不好?
是什么时候她变了?
越是在意,想想就越是心痛。
是他们变了,不变的只有自己。
她还念着照拂情,却被欺骗,她还念着姐妹情,却被毒死。
洛娆想着前世自己醉心诗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总觉得其他的都没用,只有那诗那书,才是最高雅的,是她错了。
哪怕自己稍微在意一点点,她也会知道将军府的事。洛娆想着自己说洛娇没有心肝,不关心洛家,她又何尝不是,嘴里念着父母,却未急父母之所急,嘴里念着哥哥,却又只是见面问好,享受着家庭和乐,却总认为这平安是永存的。现实狠狠给她打了一巴掌,让她清醒,还好今生,她还可以重来。
人们总是在安宁中放松,可谁知那放松下隐藏着不可避免的危机。
洛娆长舒了口气,“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诚不欺我。”
“妹妹还闷在房中吗?”门外传来了洛安担忧的声音。
“见过二少爷,小姐还在屋中。”碧芷答道。
洛娆听见后,赶紧抹干了眼泪。
“哥哥。”洛娆扬起笑脸问好,心里想着看不出来,看不出来,要是看到泪痕,哥哥一定又要担心了。
“怎么又闷在屋子里,会长不高的啊。”他悠悠然走近,眼角一挑看了过来。
“胡说,才不会。”洛娆闷闷道,“哥哥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你拔萝卜啊。”
“……”哥哥你要干嘛,等等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正这样想着,他托起洛娆的小脸往外拉,“拔萝卜。”他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脸边上了。
“哥哥。”洛娆边叫着边将脸从他的手中解放出来,然后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
“跟我去西山骑马踏青去,收拾收拾走了。”他起身出了门。洛安离开之后却在想着:阿娆,你怎么又哭了,你难道不知道虽然眼泪可以擦干,可是微红的眼角却还在,掩耳盗铃的丫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司晨去查也没查出来,问你你又不说。
“诶,哥哥我还没答应呐。”洛娆终于回过神然后叫了出来。
“我替你答应了。”这声音虽随着他的前行越来越小,却足够响亮让人清楚地听到。
“哥哥,你好……无赖啊”,洛娆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哥哥与前世有了些不同,谁能告诉自己,前世那个不苟言笑的哥哥哪儿去了?
洛娆不想去西山骑马踏青,因为她不会骑马,是的,她不会,身为将军府的嫡女,竟然不会骑马。前世,这样的笑话不知道被传了多少次。当时的她觉得那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只因有次学习时险些从马上掉了下来,后来她一要上马就腿软,父亲就再也不敢让她骑了。
可是,如今想想,再难她也要克服,再难她也要坚持下去。
洛娆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见到哥哥已经牵了两匹马在树下交叉着双臂等着。
她微微一笑,“哥哥,教我骑马。”
“好啊。”他撂开缰绳,指着其中地一匹说道:“这是踏雪,去先打个招呼熟悉熟悉吧。”
踏雪,马如其名,通身雪白,貌似很善良,然后她就看不出什么了,“踏雪,你好啊。”洛娆见到马耳朵动了动,心里喜了一下,“待会儿你慢点哦,听我指挥,我还不太会骑,是我不会骑,你待会儿……”
“啊。”她一下子叫了出来,很显然的,是哥哥不耐烦洛娆继续絮叨了,然后把她提起来扔在马上了。
他吹了一声口哨,踏雪抬起蹄子立马跑了起来。
“哥哥,哥哥,喂……”洛娆惊吓的叫了起来。
“抱紧不掉下来就好,要求很低。”
洛娆不用看也知道哥哥骑着马紧接着跟来,她身体向前趴,紧紧的抱着踏雪,嘴里说着,“慢点儿,踏雪。”心里却在想着快点到地方吧,为什么感觉哥哥现在很不靠谱,好害怕,万一掉下去怎么办,那么高。
颤颤巍巍地抱着马,她觉得自己要颠死了。
好遭罪。
终于马停了下来,洛娆觉得她已经没有下来的力气和勇气了。
“哥哥,还是你把我拎下来吧。”她依旧趴在踏雪身上,垂着胳膊和腿。
哥哥照办了,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你怎么一脸泄气。”
“骑马很难受,太颠了,看你们马背上的英姿,原来也是好遭罪换来的。”
“忘了告诉你,双腿要用点力,轻轻挨在马鞍上就好了。”他一脸正经的说着。
洛娆瞪着他,朝他耳边大喊,“哥哥”。
他挠了挠耳朵,“小祖宗,我听的见。”
洛安挑衅的看了她一眼,又道:“怎么,不敢学了吗?”
“学。”洛娆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洛安看着这样有朝气的妹妹,心里想着,阿娆,心情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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