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骷髅

夜色慢慢降临，卡尔却不敢完全入眠。

这个墓园是城市的公共墓园，由教会出资建设，市民死后只要出一点点钱就能安葬在这里，当然，教会也有保护这里的亡者不受打扰的义务。

墓园说大不大，但也不小，200乘300的空旷地带能完全容纳在守夜人的眼中，但是没有人气，只有一个接一个的墓碑，看起来瘆的慌。

卡尔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状态，床边放着那把生了锈的铁剑，面对大危机时虽然可能没什么实际用处，但是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冷风吹过，一朵乌云遮住了月，墓园似乎变得更加得黑暗了。

“咔哒。”

“咔哒。”

连续两个清晰的脚步声，在这无声的黑夜里十分的明显。

卡尔瞬间清醒过来，没有用大动作发出声音，微微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屋内，没有异常。小心翼翼地下床，握住放在地上的铁剑，慢慢举了起来。

靠近窗户边缘，探头往外看。

首先看到的是不远的高处上的火时计，灭了两盏，现在是深夜两点。

每到深夜十二点，钟塔的守夜人会点起六盏铜烛台，过一个整点熄灭一盏，全部熄灭就是第二天的清晨。

转动视线，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形存在。

这是……骷髅？

普通骷髅的挑战难度和一个成年男子差不多，但是眼前这个高达两米半，手中握有大铲，从侧面也能清楚看到的灵魂火焰很明确的表明——如果自己贸然上前，免不了被打成两截。

卡尔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就是小心骨头的意思吗？

之前的守夜人很可能就是被这个骷髅惊醒后没有隐藏好自己，然后就被杀了。

只要不出去，就能活下来？

巨大的骷髅没有理会，或者说没有发现卡尔这个小小的人类在观察它，举起铲子对着一个坟墓插下，两三下就刨出了一具尸体，装进了一个**袋里。

一局普通市民的尸体，为什么？

如果是盗墓贼不可能去挖这种没有明显利益的目标。

而且能驱使骷髅。

卡尔不由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亡灵法师！”

这个骷髅是亡灵法师的仆从，在为他收集练习和施展法术的材料。

怎么办？

首先身为守夜人，没有保护好公墓，肯定会受到责罚；其次，亡灵法师……

卡尔想到了一个问题，对方是亡灵，自己可能不暴露吗？亡灵系对一切生命都十分敏感，尤其是人类。

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不能冲动。

主动出击。

……

激烈的思想交锋之后，卡尔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握紧剑柄，悄悄地打开门，蹲伏着慢慢潜行到大骷髅的身后。

关于亡灵的常识之一，弱点是灵魂之火。

没有攻击看起来就很结实的身体和四肢，屏息凝气，卡尔趁骷髅弯腰铲坟墓的时候，聚集全身的力量一剑砍向骷髅的脖子。

然而只听见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铁剑被高高弹起，仔细一看还能看到细小的裂纹，巨大的反震力险些让铁剑脱手。

“真是……可怕。”卡尔小步后退着。

骷髅受到攻击后停顿了几秒，慢慢抬起头来，转向卡尔，双眼的空洞中的灵魂之火跳动着，满是嘲讽的意味。

“小小的蚂蚁，你全力的偷袭又能怎么样？”骷髅说话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然后让人疯狂地碰撞声。

横过铁铲一拍。

骷髅的体型看着巨大而笨拙，然而它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快，快到只能看到铁铲划过空气的影子。

无法闪避，速度上的绝对差距让卡尔只能勉强用剑招架，然而这毫无作用。

直接被拍飞十几米，全身上下无一不痛，勉强站起来，胳膊与腿部的肌肉在哀鸣着，已经到极限了么？

身体还是太弱了。

卡尔深吸了一口气。

他还有希望，在出来攻击前，他捏碎了守夜人小屋里的警报符文，这个符文不会发出什么声音，而是直接向大教堂发出紧急事件的信号。

只要撑到那个时候。

骷髅一把抓起卡尔的衣领把他抓了起来，没法反抗，自己的身体状态也没有力气反抗。

“你在期待什么？”骷髅慢慢走到守夜人小屋的外边，“再期待有人会来救你？”

卡尔闻言一惊。

“没用的！没用的！”骷髅狂笑着把卡尔拍在守夜人小屋的墙上。

卡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视界也被鲜红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了。

“你以为我杀了多少个守夜人了？”骷髅把它恐怖的大嘴对着卡尔的耳朵低声说着让人恐惧的话语，“你是第五个。”

今天会死在这吗。

卡尔双手无力的垂下，无意间碰触到了外墙上的法阵。

光明的力量顺着指尖上涌，只是短短数秒就将卡尔整个染成了亮白色。

骷髅抓着卡尔的白骨之爪上出现了一丝丝白色火焰，这让这个怪物发出一声惊恐和愤怒的吼叫。

“该死的，神圣反击怎么会主动作用，还是直接最大出力。”

在半昏迷的卡尔的感知中的景象，和这个骷髅却是有些不同。

在濒临生死的情况下，肉身的感知被无限削弱，而灵魂的感知被无限的增强，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自己背靠着的法阵的作用。

防守，反击。

光元素以一种互相勾连的姿态排布着，它们十分的稳定，但是如果收到外力的打击，就会破坏这种连接，同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外力越强，破坏得越多，反击的力度就越大！

如果能激发这股力量的话。

卡尔离体的，弱小而强大的精神力，带着这个意志接触了光元素们。

只是一瞬间，元素开始重组，开始爆发出它们的力量。

卡尔缓缓睁开了他的眼睛，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没有神采，有的只是耀眼的光。在他的灵魂的请求下，光元素暂时支撑起了他的身体，成为他的力量。

这股爆发性的力量并不能持续太久，因此卡尔没有迟疑，一拳砸向大骷髅的头部。而骷髅正好被入侵的光元素火焰压制，无法做出有效的回避。

“砰！”大骷髅惨叫了一声，但是依然中气十足。

“砰！”

“砰！”

……

十拳，二十拳。

卡尔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但是骷髅眼中的灵魂之火也已经无比微弱了，它的眼中开始出现了真正的恐惧，它害怕了。

“你不能杀我！”它尖叫道。

“尘归尘，土归土。”卡尔慢吞吞地说着。

这不止是他的意思，这是他和身体里的元素们的共同意见。

元素没有意志，但是却有倾向。

光与暗，到哪里都是敌人。

至少在这个世界，是敌人。

一只手按在骷髅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用力一推骷髅头。

原本紧密的连接已经脆弱不堪，头从身躯上跌落，同时灵魂之火正式熄灭。

卡尔头一歪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