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聂人敌乘坐行船,进到南诏城界的洱海。
洱海分三岛、四洲、五湖、九曲,方圆三千里,宛如一弯琼浆,静卧于点苍山与古城之间。
洱海不是海、是湖,湖水清澈见底,极端透明,像群山间置放块无瑕美玉。
传说,湖底生有一颗硕大的玉白菜,这碧波莹莹之水,便是一滴滴白菜心沁涌地玉液。
船只又行了两个时辰,“靠岸”随着一声吆喝,二十来人陆续准备下船。
聂人敌点根烟,跟着出舱,甩下额前碎发,一双眼睛十分精神,只见一幅巨大的码头,上千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沿着洱海一字排开,一道道云帆相互交辉,数万人于码头上下、接送、观光、劳作,场面直是壮观。
离湖岸近千丈处,一座青骏的城池从地底拔起,“南诏”两苍劲淡金古字,映着斜阳,立城头隐隐生辉。
南诏古城是西南郡最大的城池,由点苍派统领。点苍卫队每日十二时辰巡逻,城池内禁止打斗,除非自愿到公立擂台比试,否则,一经发现、审判,会被罚款、驱逐、流放、判刑,甚至处死。
随排队众人缴纳三钱银子,聂人敌进入城中。街道两侧路面,随处可见着地摊,摆满各种物品,吃的、穿的、用的,武器、护具、丹药,及许多不曾见的东西,大概与修炼有些关系。
他没称手的兵器,只带把家中抓来的防身匕首,见这些形色的刀、枪、剑、锤、鞭、棍、戟、矛等,心头一片火热。只是摸摸荷包,又皱起眉头,心道:“先算了,等找地方落脚,吃过东西,再问点苍的位置。”
收了心神,随即找起客栈,可一连瞧了十几家,都有些不好进去。
这一间一座的,都富丽堂皇,就迎宾小厮也穿着高档,偷瞄几眼,里内那宾客,更让人汗颜,每位衣着光鲜,举止得体,不是满身英豪之气,便是富贵逼人之辈。
他倒吸口凉气,仔细捏了腰间银子,寻着僻静巷子而去。
离家前,将阿爹积蓄偷了一半,可不想,只够来此的路费,如今就算想回,也只能走着、爬着去。
无奈,南诏古城对他来说,太大、太过新式、豪华。走了个把时辰,终于碰着一条适合的小巷,有三、两家简陋的客栈,经过认真挑选,找了最便宜,一钱纹银一晚的住下。
晚上,吃过卤饵丝,找小二问道:“店家,点苍学院在哪个位置?离此间远不远?”
小二一笑,躬身说道:“原来是位练家子,失敬了,失敬!呵呵,点苍学院在东门外,离这三十多里,少侠到东门一问便知。”
天云六郡尚武,武者拥有超然的地位,小二心想,这可能也是个点苍招收的优秀青年,自然不敢怠慢。
“少侠”聂人敌第一次被人这般称呼,心里暗自一笑,告了个谢,便往外走。
南诏古城有三百多万人口,夜色下,通城灯火阑珊、繁华似锦。路上、街边,行人熙熙攘攘,茶楼、酒家、赌馆、戏院、小吃、市坊,客似云来。
闫唐镇只三、两万人口,并无像样的市坊,更别说是休息玩娱之处。且出于海拔过高,气候环境恶劣,生活艰辛,人也长的寒碜,那街头街尾、上下的,没个俊男靓女。
聂人敌走着,从小巷摸至大路,沿道逐渐繁华,又两刻钟,不防来到鸿龙井前后,但觉眼花撩乱,只见晚灯下,街边那东一簇,西一簇的俊男倩女,个个年少多金,春风得意,正是人生大好时节,每每腰系宝器,衣着华丽,牵着骏马,或是气宇轩昂、英姿勃勃,或是肤白貌美、莺莺燕燕,一对一对、三五成群。
里边不乏些少年有意,寄雁传书,也不乏几双美目多情、几颗芳心暗许,秋波、春意乱作一团。
聂人敌不禁多瞧了三、五眼,又望回身上,见那一衫粗布麻衣,褪色皮靴,只得点根烟,缓缓靠到街边,背紧碎布包袱,强挺起身板,大步的走过。
又走了一刻种,不知为何,已全然没有心思,见天色也晚,寻思着该回客栈。
仔细看看,竟发现会走丢了,每一条大路、小道极为相近无从辨认,这连找带问,等一个半时辰后,又才找着客栈。
回房后,关紧门,吐口气,坐好倒了杯水,想:“真个出丑,幸得无人知道。”
等稍做休息,聂人敌便练起外门功法,所谓的外门,就是没入门的意思,说的不好听,就是不入流。
很多平民无修武的潜质,聚气不成,又好武,因此便有了外门功法,但无疑,这只能强身健体,稍提升击技能力,对境界、寿元没有帮助。
其所修为红砂手,运劲之后,双手变得鲜红,力量大增,凭生杀力,可伤人于无形,伤口几天后会出现鲜红的手印。
他从七岁开始修炼,已有七年造诣。
七年来,一直坚持,少有带隙,也未改修过,已将炼得登峰造极,运起劲来,一双手鲜红得过分、气血蓬勃。
一般人修习外门功法,远无法与聚气武者抗横,这便是外门功法的局限。修武者一旦聚气成功,攻击力、防御力都会大幅飞升,少有他这样的例外。
练完红砂手后,聂人敌依次行起铁布衫、三才步。
他自小喜欢简单,不喜学杂,除红沙手外,只习过铁布衫、铁锡碑、三才步。
铁布衫,望文生义即为“身穿铁制之衣衫”,习至最高境界,身如钢铁般能抵抗普通人所发的任何外力攻击,用于技击,可护体闭穴,妙用无穷。
当然,这仅限于外门武者切磋、比试,若遇先天武者,人家伸一个指头,也够铁布衫吃上一壶。
他在里侵淫了六年,已练至巅峰境界,浑身骨肉经脉直如钢筋铁骨。
三才步,相传乃上古神人,从先天八卦中所化,分天、地、人三才。可惜天地二才早已失传,现只有人才部分,在外门功法里,也算最顶级存在。
至于铁锡碑,指带重土瓦、衣、鞋,碑等,负重练习轻功之法,可谓史上最笨轻身功法。
他第一年带重土瓦练习,二年后,脱去重土瓦,穿上重土衣,三年后,重土衣不脱,缚上重土瓦,身负铁锡碑,再套双重土鞋。即便是洗澡,脱下后,完事立即缚上。直到第五年,能抛接铁锡碑,身负千斤也健走如飞。
之后,碍于经济能力,寻不着更厚重的物品,只能暂时作罢。而那重土装备、铁锡碑,早归还公立学堂。
聂人敌一直喜欢简单,认为简单即美。
练红砂手增加攻击力,练铁布衫增强防御力,练铁锡碑、三才步提升身形的移动、反应速度,再经常挑战师长,提高实战能力。
等练完,已是半夜,他点根烟抽,走到窗边,遥望着天,只见远处未有星光,黑蒙蒙一片,四下灯火早散去,听更夫敲出一慢三快,也熄了烟头,不洗漱,倒床上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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