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证道八千年，想不到归来时，却是沧海桑田，世事难辨了，好在你们最后胜了，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的尸骨。”

封辰向白凡吐露心声，感慨万千，他最大的遗憾就是在苦海滞留了太久，以至于错过了仙神之战，未能在那至关重要的时候尽到丝毫力量。

白凡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仙神之战说到底不过是同室操戈，即便胜了，其实也并不值得多么自豪，真正要命的是真宇，那时才是你真正的战场！”

“那倒是，不过据我所知，真宇而今至少有五名真尊，我们却只有你这一个圣尊，想想也真是让人绝望啊。”封辰摇头苦笑，他倒不是丧失了战意，而是真的感觉压力太大。

“所以才需要你们也再接再厉啊，如果你们能开创出真境第四道，甚至第五道和第六道……那样就有希望了。”

“此事古难求……谈何容易，绝世如道一都失败了，我们又算得了什么？”封辰叹了一句后，随之话锋一转的问道：“你此行原始真界，想必不是专程为了来我们九封族的祖地走一趟，而是另有他事吧？”

白凡点了点头：“还记得终极试炼场里那个被称为守墓人的老头吗？”

封辰沉思片刻，露出心有余悸之色的回道：“自然记得，此人强得恐怖，而今想来，至少也是半步真境的存在，好在他似乎无法离开终极试炼场，否则后果真的难以预料。”

“若不出意外的话，他本是青阳道尊的属下，为其守墓的人，后来却背叛倒向了真宇，监视着此界的一举一动，而今，是时候除掉这个碍眼的毒瘤了。”

再次踏入终极试炼场，上一次进入时看不透的迷雾和秘密在白凡眼中纤毫毕现，一切规则和禁律在白凡面前自然也全都形同虚设。

那个老头当然很快就发现了白凡的闯入，曾经威风凛凛几乎斩杀了白凡的他，此刻却不敢现身，躲入了终极试炼场上方的缥缈神城中。

只不过，这又有什么意义？

只要愿意，白凡现在真宇都可以闯入，这方可以说是他主场的领地内，又有哪里可以阻挡他的脚步。

那老头终究是被白凡找到，也没有多余的废话，一指寂灭之后，直接被搜寻了所有记忆。

此人果然不出所料，是青阳曾经的追随者，道战之前就是半步真境的存在了，只是一直未能踏入真境而已。

而原始真界却是青阳为自己创造的坟墓，也是这个世界守护大阵的核心，这老头本为守墓人和大阵守护者，却在青阳死后不久就背叛，还是被道古早早发现后以伤体竭力镇压在终极试炼场中失去自由的。

至于终极试炼场，却本是青阳给真道修士开辟的一处造化之地，如果完全成功，理论上其中的最终造化是进入真境的机缘，而且每隔数十万年就能诞生一次！

只不过，他死后道古和道盘未能继续补全，道盘是力不从心，而道古则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

他一心想的是自身仙神魔三道合一，完成真境之上的极尽蜕变，从而复仇真灵，哪里会关心什么后辈的培养？

他与青阳和道盘，完全是两种人，后者在自知命已注定事不可为的时候，在乎的是毕生传承不能断绝，而前者却是我若死了，哪管他世间劫难滔天，真道灭绝？

所以，本应为终极试炼场核心，三大始祖活着的时候耗费了极大心血炼制的真道道图，被道古给扔进了真古神阳第二重宫殿中束之高阁，若非白凡以原始真光触动，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再出世的可能，而真道的历史，也将会因此走入与现在截然不同的轨迹。

光阴逝水，白凡从原始真界回到仙界后，一眨眼，又是八千年过去，白凡一边修炼，一边等待，等待他在真道更进一步的契机。

这一日，白凡发现真道秘境中的圣山蓦然剧烈颤动，随之只见原本处于第二重天地的神道天地陡然坠落到了最下方。

白凡见此不由一怔，心想难道道古死了？

结果自然不是，恰恰相反，他不但没死，反而修为大进！

神道坠落之后，真道圣山的颤抖加剧，而后圣气冲天，便骇然看到位于顶端的仙道天地上方，一片新生的天地正在急速形成，霸道与倨傲无匹的气息席卷圣海，不久后，这方天地彻底成型，是为……

神魔道，凌驾于仙、神、魔三道之上！

随着震动停止，一切都尘埃落定，变成事实，无可更改，道古的修为已经反超了白凡。

虽然真道圣山的排位，不能完全代表战力，尤其是生死之战中，意外因素太多，但无论如何，现在的道古都已不是白凡所能抗衡的了。

这时候，白凡的心神从真道秘境中退出，望向苍穹，喃喃道：“道古成功了，而白尘……你也该来了吧？”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天际传来：“为什么你总能等到想要的，而我也总是不得不按照你的想法前行？”

白凡看着无视一切阵法从天际直接降临的黑衣人影，淡淡道：“如果我被道古吞噬，他放过你的概率微乎其微，所以你必须前来，唯有与我仙魔合道，才有与之对抗的资本，况且……你本就是我的化身，我如果连自己都算计不了，又岂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哈哈……本体就是本体，时至今日，我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我的确远不如你，但今日究竟鹿死谁手，却尤未可知。”白尘哈哈一笑后，脸色便也归于平静，并未有臆想之中复仇应有的激动和怒火。

“一招定胜负罢，道古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白凡云淡风轻的说道。

“也好，我毕生只修炼了一道生死道，以此道化魔道，最终踏入了真境，而今便以一道生死道问与你了结因果。”

哧啦~~~~~~~~

白尘话音刚落，便见一道剑光擎天而起，此剑无黑无白，无圣无魔，剑意浩荡中，伴随着难以洞悉的神秘道音，时而幽幽而鸣，若月下溪流，时而隆隆震响，如火山喷发。

整个月土在这道音笼罩下，都瞬间陷入停滞，一股毁灭之意笼罩了每一寸角落。

这便是白尘按照白凡的仙问所创造的生死问，此问乃是魔道之问，是以为魔问，仙道修士听不懂，也在情理之中。

这来自真道道尊的一剑斩来，白凡却一动不动，直到剑已临身时，才蓦然裂开眉心，露出道目，一闪之下，竟然将那口真魔道剑整个吞噬了进去，而后……一丝一毫余波都没有散出。

“我败了，如果你将来有能力了，帮我复活他们吧。”白尘洒然一笑，张开左手手掌，上面三道骨灰形成的痕迹蓦然飘飞而出，化作三道神魂印记，而后他身体化光，竟是主动投入到了白凡的道目中，就此彻底不存在你于这世间。

“他倒是洒脱。”道秀从不远处走来，说道。

白凡神色复杂的将那四道神魂印记收起，轻轻摇头道：“他早就知道打不过我，刚才根本就是在主动成全我罢了。”

“是这样吗？”道秀吃惊不已，她竟然丝毫没有看出来。

“一个人最怕的是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而他就是这种人，复活这三个人，也许是他仅剩的一点执念了。”

“他不想找你报仇？”

“你会找自己报仇吗？”

话音未落，白凡就已盘腿坐下，他已经得到了化身白尘魔道道尊的一切，而今最重要的就是完成仙魔合道，好在他与白尘本就是一体，所以合道的进程必然远比道古要顺利，需要的时间也肯定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