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已倒上,两人这算是朋友了,江湖不仅仅只有一昧的冰冷、权谋,也有它的真诚、热血。
一杯酒下肚,酒续上、严小君看着秦剑说:“如果你不低下头、看起来像认错的样子,也许你真的会因为多看了别人一眼而被打得不轻。”
秦剑笑着说:“一个漂泊江湖的浪子,如果连这点儿眼力都没有,那不会等到你来揍我,别人早先你而下手了,不过现在想来,选择和你做朋友真的是我唯一做对的事情,免得下次看到你眼熟,多看几眼、想想何处相逢,却被你打个半死。”
严小君笑着,倒也实话说出:“浪子的江湖就是这样油腔滑调的吗?”
秦剑笑着,喝尽杯中酒才说:“江湖漂泊的日子已很久没这样畅快过了,说想说的话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
严小君看着秦剑,一时当然品味不出这句话的无奈,但他也没有真去刨根问底,似懂非懂就够了,于是也喝了杯中的酒,再续上。
秦剑没有那么多不合时宜的规矩可讲究,只是杯中有酒便举杯共饮,严小君就更不会去那么正儿八经的喝酒,两人这杯中酒空了自己续上,想喝便一饮而尽。
眼力劲儿绝不比秦剑差的小二候在一旁,把那酒没了便再去取来,若非严小君和秦剑两人这饮酒方式自在,他随时都会在桌旁帮两人倒酒伺候着。
严小君的酒量倒是很好,秦剑心中有事,明天赶路、这酒便不能没够的喝,严小君的酒量也就陪秦剑喝了个差不多。
汉阳城的热闹景象被时间吹散,高天斜月如一把弯刀吊挂,虽未给大地带来足够的光亮,却也给天空布下了一道风景。
秦剑和严小君已各自回房中歇息,对于游历江湖已久的秦剑来说,他最知道赶路的辛劳,虽说贪了杯,可至少还有分寸,这酒也只是让秦剑能早点儿睡着,已应付明日的路途。
月近高天,本贪图睡个好觉的秦剑从睡梦中惊醒,对于秦剑来说,屋顶瓦片响动的声音最是吵杂、惹人,风高走、月深隐,踏屋脊瓦片而行之人,他们只有几种目的,一种慕色、一种图财、一种害命,秦剑掀被子、起身,利落的穿起衣服,正要出屋子,一时间又是大的声响传来,听声竟是屋瓦被踩碎一大片。
秦剑心中生疑,走屋脊、跃房梁必是夜行之人,何以弄出这么大声响来,秦剑心里想着,脚下未停,疾步来到窗前,推开窗户,飞身便落在院中,脚尖送力,人再起、已跃上屋顶。
秦剑身形落稳,眼神扫过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屋顶上,‘严小君’正在那边第二间屋顶上,小二口中和秦剑、严小君所住一样的,一间还没介绍出去的上房,这会儿已成了破房。
秦剑脚下散力,轻踩瓦片不出声响的来到严小君这边,严小君前面的屋顶塌了一个大洞,尘土还在飞扬,她的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里面装的东西不轻,严小君却不显一丝费力的神情。
破了洞的屋里只有还在滑落的瓦砾掉在地上的声响,没有哀嚎之音,秦剑也懒得向下细瞅,向正在看着他的的严小君说:“好像有人掉进去了?”
严小君冷冷的说:“不是人,是一头畜生。”
秦剑笑了一下,又说:“他死了吗?”
严小君接说:“没有、不过以后他不会再做那种畜生之事了。”
秦剑眼神异样的看着严小君,还是忍不住问了声:“你把他变成太监了?”
严小君瞅了秦剑一眼,这才说:“一个以后只能用一条腿走路的人,宫里也不会收留的。”
秦剑这才明白严小君做了什么,倒是轻叹了一声,也不知是惋惜这坏种以后再不能做缺德的事了,还是解恨的嘲笑这不做人事的恶人,只是像自语般的说着:“这样的人以后搬着梯子上房都难了。”
严小君看着秦剑,大概是对他刚才的叹息还琢磨不透,秦剑又向严小君说:“你是怎样把他变成一个以后只能用一条腿走路的人呢?不会痊愈吧?”
严小君冷笑了一下,接说:“很简单!他伸出腿、我就把他的腿拧断了,封了他的穴,然后抓着他的腿,把他抡起来摔在房上,只有皮还连着的腿怎样都不会再长好了。”
秦剑听着严小君讲的简单,他知道一个采花贼提着一个女孩儿,怕走路上被人撞见,一路走屋顶这份儿轻功应该很难得,他却片刻间就被拧断了腿,封了穴,然后砸进屋里去,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并不简单,严小君是一个很可怕的人,至少从在采花贼的角度看来他已接近残忍。
秦剑这会儿也算是明白了,采花贼砸进屋里为什么没有叫声。
秦剑也懒得再想这其中的过程,回过神儿来,又问:“你准备把他怎么办,还有袋子里那个?”
严小君抓的袋子里装的正是采花贼用迷药劫来的女孩儿。
严小君不觉低头看了看袋子,说着:“我想把她藏起来,一个女孩儿遇上这种事,要是传出去那她很难活下去!”
秦剑又问了句:“把她藏哪里去?”
秦剑言下之意——你又不是本地人,人生地疏的,藏哪里去呢!
严小君根本没考虑的随口说了声:“把她藏到我房里,早上送她走。”
秦剑看着严小君,严小君这会儿才发觉这话说的有些问题,把一个女孩儿藏在他屋里!
秦剑倒是没在意这事,严小君愣神儿的时候,秦剑又说:“那一条腿的可怜人呢?”
秦剑说完坏笑着,严小君瞅了秦剑一眼,才说:“我不会杀他,也不会让他躺在这里,秦兄何不回去睡觉,明天我们赶路呢。”
秦剑笑了一下,接说:“看来我能做的事只有去睡觉了。”
秦剑说着话,人以向那边去了,怎么上去的还怎么下去,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秦剑这回来的速度甚至比来时还快,这屋顶塌了一片的响声已惊动了掌柜的和伙计们。
秦剑又躺下了,耳根不清净,躺下等清净。
最先是后院住的一个伙计惊醒,前来看了一下,这事他肯定没有主意,着急忙慌的便去前面找老板了,这么大的响动老板在前面也踏实不了,穿了衣服往外走着,伙计就跑来了,把情况一说,老板便跑的比他更快的来到后院儿中。
老板来和伙计往二楼的上房来,其他伙计也都随后赶来,一时间聚齐四五个人,几个房客被伙计拦着只好回房了,老板带着一点儿庆幸来到塌了一片屋顶的房间,这上房没住着人。
进了屋的老板和三个伙计,这一点灯就有些怕了,好好的屋顶可不会平白无故的塌了,地上一些血迹证明,这是有人从上面把屋顶给砸塌的,至少也是掉进人来了。
老板和伙计们抬头呆看着天空那并不明亮的月光,再看地上,碎瓦砾、断木擦,伙计手里灯盏的照耀下,还有混着土的血迹一滩,门是从外面上锁,这分明掉进了人,可这人呢?老板缓过神儿来,一个伙计倒是不识趣儿的说着:“老板、这地上有血,一定是掉进人来了。”
老板没好气的说:“我知道,找找人啊!”
伙计们这踏的地上尘土飞扬、人多壮着胆儿,往床上、床下找,往桌子下找,这哪儿也没人啊!伙计们又聚回来,还是那个说话不走脑子的伙计,又带着挨骂上瘾的感觉说:“老板这地上一滩血,要报官吗?”
那跑堂的伙计是真不想再听这傻子胡说了,冲那伙计便说:“你闭嘴吧,又没丢东西,咱家钱多、上赶着请人来白吃啊!”
要不是这小二忙着把他数落了一顿,老板真是扇他一耳光的心都有了,这虽说没打,那眼神也把他瞅个够呛,冲着那呆傻、挨骂没够的家伙气说:“还不去提水来,把这血先清干净,清理好了明天找人来修补,房子倒不是年久失修,屋上漏雨,伙计呆傻不留心脚下,换几块儿瓦的事,非呆踩个洞出来!”
伙计还一脸委屈,嗯了一声,自己找的事儿,那就做吧!心里别扭的去提水去了,他这会儿不知是否明白老板说的不是胡话,那呆傻伙计当然是非他莫属!老板犀利的眼神把他送走,又像其他伙计说:“刚才说的就下了?明天看着他,别让他瞎说,你们把这该清理的清理一下,再锁上门回去睡觉。”
伙计们应着,老板倒是先回去睡了。
秦剑昨晚也没睡饱,早晨还是起的挺早,洗了把脸,到前边楼里来吃点儿早饭,也等等严小君,昨晚喝着酒聊的话,秦剑也没把它当酒话,严小君还真是有缘走一路的主,他要去的地方也是丹江一个小镇。
秦剑从后面进了这前厅楼里,这住店的客人和外面赶路、早早做活的人倒是有了两桌吃早饭的,但秦剑一进来便看到了严小君,严小君坐在那儿,已吃过了早饭,这时也注意到秦剑进来了,正看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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