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海为镡,天山为锷”且此时正值明永乐七年,四十多年前太祖朱元璋派遣大将徐达领军攻陷元大都,元惠宗奔逃至漠北,史称“北元”,成祖即位后,外蒙古各部势力相互撕裂纠纷,慢慢化为鞑靼、瓦剌以及兀良哈三个部族,几部族均分布在准格尔盆地一片区域,三部虽纷争不断,但也常常劫掠明边境地带,永乐皇帝即位之后,为安稳边疆,封册蒙王,赠金贴帛,但边疆仍是常常遭外族虏掠,蒙古各部,似乎并没有对明朝拿出交好的态度。
燕京锦衣卫指挥使内堂,桌木肃清,绣刀挂立,都指挥使皇甫遥正坐堂前,右手攥着一纸文书搁在桌上,那文书黄布黑墨,看得出来不是圣旨,也是手谕无非了,皇甫遥神色凝重,却是身旁无人,想这皇甫遥之所以能统领锦衣卫,自是和手下兄弟事事连心,但此时独坐堂前,似乎是有什么要事难言,其实也不为别的事情,他前几日刚从金陵面圣归来,原是这朱棣皇帝派了郭骥去那鞑靼做使,要这皇甫遥出人保卫,皇甫遥地镇燕京,与那鞑靼擦火相识已久,早就料得那鞑靼必无合意,可是朱棣这般,诏令已下,怎能劝得,皇甫遥乃是也心知这一使一行人九死一生,派了低级弟子去了,难应皇命,派了心腹官人前去,他又是怎忍做着背信弃义之事,正当时,内堂门掩开了,皇甫遥回神立时将文书藏在衣袖,朝门口一看,一人黑衣棉靴,迈了进来。
来的这人不是别人,乃是皇甫遥内子慕容魏玉,这可是慕容世家的大小姐,他和皇甫遥的往事,还有的一说呢,不过此时,皇甫遥见妻子进来,也没避讳,心想这事难办,也只能和贤内一谈,皇甫遥让她坐了对面,和她三言两语,把事情挑明,魏玉听了,想了不久,就开口和那指挥使说道:“尊使,此时不难办,相反,这还是一件好事。”皇甫遥听了诧异,两眼微睁,回闻:“圣上令我择人护卫,我料此行九死一生,你看我门下弟子,我能令得谁去兀自送命。”皇甫遥说着这话,竟是微怒,慕容魏玉也没慌了,探手抚到皇甫遥臂膀上,和他说道:“尊使别急,你忘了这锦衣有一人,圣上看得他家族不顺目,你也厌恶几分,更还是得个品官。”皇甫遥听闻愕然,侧目沉思,不一会儿,低声说道:“不行,锦衣卫虽是刑刀冷法,但这儿个个重情重义,我虽与人没得交情,不过兀自害自己人,难办。”慕容魏玉见皇甫遥犹犹豫豫,起身说道:“尊使当以大局为重,莫绊倒在这小节小事。”皇甫遥仰头看了一眼魏玉,又低头从衣袖子抖出那张文书,不自觉叹了一声气。
锦衣东行不远,鸡鸣驿北曲松林,那锦衣千户花一幕与卢绫剑斗之正酣,穿刀掠影,两刃相擦,一时间胜负难分,且说那千户花一幕,乃是朝廷留香阁阁主之子,至于他怎么地来这锦衣,不在朝中入仕,他的事情,也是事起有因,倒说那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也便是那朱元璋初建大明之时,设文、武科以“广求天下之贤”。但广而周知,朱元璋之所以得天下,乃是趁乱平元,明教马背上征战而得,天下初定,朝廷自然不希望有什么武功盖世的武状元入仕为官,洪武四年,文举应期而立,而武举一直无音无讯,直至洪武二十年,朝廷礼部上奏朱元璋“立武学,用武举”之时,朱元璋暴怒,喝责礼部,是析文武为二途,自轻天下无全才矣,因而明初实无武举,而昙花一现的便是建文帝(朱允炆)在京卫设立的武学,武举选拔也是虚有两期,这花一幕幼从名师,又是用尽留香阁武学渊源,乃是当期武榜眼,然天之不佑,靖难之役后明成祖朱棣即位,朱棣从自己侄子手中篡下江山,自然更是不希望天下有武人入仕,便在公元1402年以“徒有其名而无其实”的因由,撤了京卫的武学,这武举花一幕,本是应对平步青云而上,经此一事,自是遭了冷落,好在父亲朝中位居要职,册令其往锦衣卫,封了千户,数年之久,却仍不见升迁,不见变动,正如后人《春明梦余录》所载:“明初‘饬武之道,惟重世官;养材之方,惟练应袭。故令官舍随营操备,无所谓武举也。天顺八年,始开武举。’弘治,正德年间形成定制。”?武举在明初,朝廷打压之下,只是安抚民心的一纸空文,花一幕这经历,也是应了那句话,时来风送滕王阁,运去雷轰荐福碑。花一幕心中不甘,但年轻气盛,在锦衣卫也是兢兢业业,实干奋进,这不,指挥使皇甫遥下问谁能搜抓到那萧寒寞,花一幕自告奋勇,在这燕京周围寻了半月,终在这鸡鸣驿拿了萧寒寞,又是搜拿之时听得林中有人,一幕自是自负了些,叫那随从压了寒寞回锦衣,自己探林来寻个明白,这次林中被劫,和那绫剑恶战与此,还说那卢绫剑怎么拦这花一幕,这前文就有所言得了,那姜九曲,刘墨卿,萧寒寞和这绫剑四人前日为了生计,假扮华山弟子去那锦衣想骗得些许银两,无奈败露,寒寞为救绫剑被困,绫剑虽脱身,不过这些日子来寻不得九曲、墨卿,也是找不着昔日恩师求救,近日溜步着北曲松林,见林中有人,便探去,正见四人带了一男子而走,瞧得见了,原是有一锦衣卫千户,绫剑曾见得过这千户,还记得名字,心道他功夫有底,便林中作声,诱进偷袭,谁想二人功夫相当至此恶战起来。
且看二人相斗,一个弯刀初使,圆月劲扫,一个是使得血杀刀法,轮回猛砍,气势汹汹,那花一幕被绫剑弯刀一甩震开,花一幕识的这圆月刀法,却是看不透这绫剑动作,岂不知那卢绫剑只是旧庙之中看上此刀带了身上,半夜瞧那旧庙石碑印画学得几招技巧,哪里会那圆月刀法,这时绫剑越战越乱,手上弯刀难控,不自觉虎口微痛,手腕颤抖,花一幕虽心中疑惑,但锦衣行事多年,又有何惧,刚被震开,就挥手一招格杀勿论,前身俯冲,利刃斩去,
绫剑见右手握刀已虚,遂左手也握上刀鞘,见花一幕又是一式猛招,无奈挥刀横在胸前挡去,只听“嘭”的一声,花一幕刀带气劲儿斩在绫剑格挡的弯刀之上,这花一幕有着俯冲的劲儿,绫剑自是难抵得住,左脚后撤一步,顶了顶起劲,花一幕见绫剑脚下已然使力,自是难以再挡,当时提膝正蹬,一脚蹬在绫剑正胸下部,绫剑早已无处借力,弹身出去数米,撞在身后一杆松树干上,霎时间树干微颤,枝叶唦唦作响,绫剑胸口疼痛,左手不自觉拂到胸口,右手握紧刀柄,皱眉凝目看向花一幕,料其必定又是趁势来击,果不其然,锦衣卫行事,赶尽杀绝不留后患,花一幕果然又是收招出招,转身蓄力,一刀直至绫剑插来,绫剑见花一幕持刀插来,但胸口镇痛,右手握刀颤,这一击定是难当,心中着实火烧火燎,这大难当头,竟是无一对策,想到自己乃是偷袭,周旋半响却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万难之际,绫剑念中一闪,此刻如何金蝉脱壳,绫剑念得这金蝉脱壳,竟是猛然想到少时读过得那马致远的《任风子》,“唬得我玉魂销;怎提防笑里刀”。卢绫剑此刻生死攸关,想得活了真君子,死却空无名,那花一幕劲刀未至,绫剑竟强颜笑眼,一把圆月弯刀斜插进土,嘴角上扬道:“阁下杀了我,阁下也必死。”花一幕本欲一击了解绫剑,突看得绫剑至此濒死,竟收刀入土,更是言得一句杀他自己也要死,心中不觉一疑,那绣春刀气将近,花一幕疑惑甚重,心思:“这人半路拦袭,我尚不知其身份,况他都不过我,又是平白出此言语,且问他是谁。”一幕收刀回转向左,那绣春刀从绫剑胸前衣衫划过,绫剑被刀风一划无奈闭眼,胸前被擦出一刀红条,花一幕藏刀两步立在那松木后,回头言出:“你到底是谁?”。绫剑心中已惊,只觉胸前微凉,想是九死一生了,但又听得这花一幕言语,立时睁眼,绫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危难之际,只得一句一编撰了,于是还是笑着说:“花一幕,你还记得一年秋末燕王府吗?”。花一幕始是一愣,心中一念:“燕王府,燕王府乃是当今圣上即位之前的府所,晚秋?我哪年晚秋在过燕王府。”花一幕想得不通,一言道:“休得拐弯抹角,紧的报上姓名,若不然我一刀了你。”
那卢绫剑怎么认得花一幕,原来是早些年份,绫剑在那燕王府上做过侍读,当时也巧花一幕随父拜访过朱棣,也是就见过两眼花一幕,后来花一幕实中武举,却被放到锦衣卫久久不得重用之事也是江湖流传,人人皆知的,此刻绫剑已此恍惚花一幕,一幕竟未察觉,绫剑心想:“戳人戳心,讽人言憾。”便出口说道:“花千户昔日武举,怎地多年过后,还是千户不升。”花一幕听闻此话,心中一震,想得刚刚见这人之时,他就说了些什么千户,定是认得,此刻又被人戳到短处,心中怒火中烧,但仔细想得,事实又是如此,自己无能,又怎怪他人看低呢,花一幕静了静,和那绫剑说道:“你使得这套圆月刀法半熟半练,你师何人?”绫剑看着花一幕问他师从何人,又是灵光一闪,绫剑虽武功不高,不过曾师从二位高人,岂不拿出一试,看得能不能震的住他,遂笑着说道:“不才,师从陆飘云,尹飞羽。”花一幕听得一惊,心想:“怎地,见着同门了吗?”正当时,花一幕身后一黑影似梭掠下,一幕无暇绫剑,回身一手抓住那黑影,定睛一看,乃是一黑鸽,脚绑铁坏,夹着一带锦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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