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这般言语,想必是那沐清朔内人,清朔更了衣服,便和那女子说了一声:“饭菜备好了吗,好生饿了。”
“备好了。”那女子柔声说道。
沐清朔便步进内房,但看桌上饭菜,一盘炒芹菜,一盘伴田七,剩下便是两碗干饭,清朔看得又是没肉,便说道:“今日还是只有青菜吗?”说着便坐了下来。
那女子也对着坐下,回那沐清朔道:“算着还须两日便好。”
那沐清朔端起碗筷,便夹菜吃了起来,那女子坐在对面看着,没动碗筷。
“怎么,你怎么不吃?”那沐清朔停下了手,问道。
“委屈王爷了,已经半月没荤了。”那女子这般说着,便拿起筷子。
沐清朔往那女子碗中夹了几片田七叶,弄了弄筷子,示意那女子快些吃饭,自己也继续吃了起来。
沐清朔便吃,又是和那女子讲道:“那剩下两页残卷还能拼得上嘛。”
那女子听闻,抬起头回道:“剩下两页残破不堪,只能辨得几字,想搞懂太难了。”
沐清朔低头不语,兀自吃饭。
“你怎么不给自己做些荤菜吃?”清朔又是问道。
“王爷吃什么,我便吃什么,岂有另做一盘的道理。”那女子笑着说道。
“也是委屈你了。”清朔回道,不久二人便吃完,那女子便收拾了碗筷,吩咐下人拿了去。
那沐清朔便步到台桌前坐下,点了蜡烛,此时天色虽已昏暗却没全黑,点的这烛光和这黄昏好似一个色。
那清朔见桌子上布满纸张,上面有的涂抹作画,有的是几行草字,便使胳膊扫开,剔出两张残破的旧黄纸。
但看那黄纸似乎已被冲洗过,又是漏洞残角,简直两张秋叶般的残片。
那女子见清朔又是拿着那两张残片端详,满目愁容,便开口说道:“金陵城不是要那皇甫遥嫁女给丐帮掌门侄子吗,王爷到时候见了那丐帮掌门萧天放,讨教一番便是,何苦如此琢磨那两张残卷。”
“你懂得什么,那萧天放岂会教我。”沐清朔言毕,放下那两张残卷,翻身上床,想就睡了。
那女子便走进那床前桌台,想吹了烛灯,却没等低头,那沐清朔又是从床上翻身下来,做在那椅子上,那女子一愣。
“婉儿,你可认得那金陵领侍卫内大臣宇文轩的内子?”沐清朔坐那椅子上,瞧看那女子说道。
原这女子名叫婉儿,那婉儿听沐清朔这一问,挑了挑眼眉,想了一番,回道:“好像见过,嗯,没什么印象了,不认得,王爷何事?”
“那便算了吧,我和你讲,我今日在绕燕京城时,见得一伙卖艺之人,里面有人功夫着实不错。”那沐清朔嘴角扬起,目露喜色。
“王爷每每见得有才能之人,便若和我成亲之日一样欢喜。”那婉儿一撅嘴,便低头吹灭那烛火。
婉儿也更了睡袍,想就睡了,那沐清朔坐那椅子之上,若有思量。
“我出门一会儿。”沐清朔突然冒出这句,然后便起身想离去。
那婉儿见清朔这般,不禁一笑,柔声说道:“快去快回。”且说这婉儿此时自知是猜透了那沐清朔心思,又念得所见的侠客,想拉来沐府,真是求贤若渴,起身从墙上取下挂着的一夜色披风,给那清朔披上。
清朔和那婉儿含蓄几句,便出门离去。
想这沐清朔必是寻那绫剑几人而去?
此刻已然夜色将至,天渐冷了,清朔微感身子凉了,幸好披了披风,那沐清朔出了屋子,便往后院而去,这沐府前院甚大,门客不少,便也是屋子林立,但那清朔所住居所,便离后门很近了,这沐府后院,除去种了些药草,有些石凳外,便有一颗松树,清朔奔那松树而去,伸手拂开枝叶,从那树干枝子上取下一杆木棍,这木棍短不足三尺,似是竹棍又不是,好像某类木材削制,然后又打蜡做成,清朔拿了这短棍,便从后门步出,后门两名侍卫见清朔来此,想开口问候,却被清朔挥手止住。
这沐府在燕京城义庄附近,有一护城河流穿了进来,沿着那河流便能出城墙,此时天色已晚,河水映着晚霞波光粼粼,那沐清朔不时便走到河边,两个点水跳跃过这河,到了那内围城墙地下,但见此处芦苇杂草丛生,那城墙地下尽皆苔藓。
沐清朔贴近城墙,用那木棍戳了戳枪,那墙上便掉了些灰尘。
清朔又是手腕回转,向前一个弓步,戳出木棍,打向那城墙,只听一声碰击,那城墙是石头所作,背着木棍一戳,出了磕去了些苔藓皮子,没得半点损害。
沐清朔皱眉,右脚蹬下城墙,左脚又是跟上,左手抬起向前,又是横向向后,连步蹬在那城墙之上,只不过四五步,身子依然蹬离城墙,够不着墙壁,便翻身落在地上。
那沐清朔以棍戳地缓了下落的劲儿,眉头皱得更紧,拔出那木棍,狠狠往城墙上一打,但看那城墙之上尘土随着几滴绿色激飞,清朔似乎甚是烦恼,不过这般使力打那城墙,木棍竟是没断。
清朔静了静,心中思量到:“婉儿之言也非没得道理,我且去那金陵之时,见见萧天放,虽没法子令他教我些什么,不过若能找机会对上两招,或许便能解得那两片残卷之意。”清朔沿着河边,往那燕京城义庄而去。
义庄,便是那江湖救急的医所,也成了那江湖侠客落脚之地,这义庄外围围了一层院墙,里面四座房子,靠山一侧一座,靠水一侧一座,门前一座,门后一座,清朔便进了那义庄,和那里面的人寻问那绫剑几人是否来了这里,这里众人皆说没瞧见,清朔无奈,转身想走,
却又一人衣着破烂小乞丐,喊住那清朔道:“你是说那下午卖刀的那几人吗?”
“正是,兄弟可知他们去处。”清朔惊喜,问道。
“你且给我十文,我便告诉你。”小乞丐说道。
清朔听此一笑,从腰间口袋拿出一些碎银,丢给那乞丐。
小乞丐看见这碎银,忙爬起身来捡,周边几个人也是着急,想拿一些,却被那小乞丐尽数护住。
“你且从此处往南而去有家客栈,哦,就是那燕京建房吏的府边上。”小乞丐一边护着碎银,一边说道,又是不停推开那凑上来想抢些银子的人。
“北原客栈?”沐清朔问道。
“对对,北原客栈。”小乞丐急忙回道,“滚开,你们这群杂碎。”小乞丐又骂那几个想抢他银子的人。
“谢了”沐清朔转身便走,几个人跟了上来,想喊那清朔也施舍点,清朔没理会,径直出了义庄,往那北原客栈寻去。
这义庄离那客栈不远,不时便到了,沐清朔推门而进,但看一长须老者在柜台前摆弄算盘。
那长须老者见清朔进来,忙放下算盘讲道:“沐王爷怎么来我小店了。”那老者忙赔笑,绕出柜台迎接,又是端了茶壶想伺候沐清朔。
清朔开口问那老者道:“这儿可有几个外族人士入住。”那清朔领军习惯了,言语之间便带得一番压人的语气。
那老者惊慌,忙回道:“回沐王爷,小儿今日带了几个外族来店住,说是朋友,我瞧看像那漠北的人。”那老者忙倒了茶水给那沐清朔端过去,又是说道:“岂非小儿惹了什么麻烦,我这就叫他,王爷请待。”
“不必,他们住在哪屋子。”沐清朔问道。
“二楼靠楼梯右侧三间屋子全是。”那老者惊愕,不由得手臂发抖。
那沐清朔“哈哈“笑了一声,道:“别紧张,他们是我朋友,你且见他们一行人,哪个是领头的。”
那老者听此心中镇定了,想了一番,和那清朔说道:“我瞧那些人,虽是外族,不过有一汉人,似乎都是听得他的。”
“他住哪个屋子。”清朔问道。
“和一个胖子,二楼右侧第一间便是。
“谢了。”沐清朔说罢便寻楼梯而上。
那老店家喊那清朔说道:“我就在此,有事喊我便是。”
清朔回头一笑,叫那老者不要紧张。
及至二楼,清朔便瞧了瞧那右侧第一间的门。
“谁敲门。”只听屋里传来一句喊声,这声音粗犷,语气怪调。
“沐清朔前来拜访。”清朔说道。
只看那门便打开,开门之人正是卢绫剑。
“穆大哥,怎么找到此处,快请进来。”绫剑说道,绫剑和那屋中西克腾均脱了外衣,鞋履,几欲休息了。
清朔见绫剑叫得自己沐大哥,也便进屋回道:“二位兄弟好。”
“哈哈,你甚是豪气,我喜欢,我们那些刀哪里值一万斤大米。”西克腾忙起身,大声说道。
“一万斤?大米?”沐清朔听得这话,一头雾水。
绫剑笑了一声,闻沐清朔道:“不知沐大哥半夜寻来此有什么事情。”
清朔也脱了鞋履,说道:“我适才回府,猛然醒悟,竟然没问得几位少侠姓名。”
绫剑嘴角微扬,说道:“在下卢绫剑”
“我叫西克腾。”西克腾也是跟着说道。
“卢兄弟可有门派?”沐清朔问道。
“无门派。”绫剑即刻朗声回道。
“这可是个好门派啊。”沐清朔调侃道。
绫剑听闻一愣,紧接着又是“哈哈”一笑,清朔也笑了起来,唯那西克腾在一旁,听得这两句,竟是蒙了,不懂这二位兄弟为何发笑。
三人便围坐下来,清朔问了许多,绫剑也便把他如何偶去碧华谷,使得那鄂伦春族众,又如何答应领他们想法子从这城中赚些银两之事种种说了。
沐清朔听绫剑诉说完,心中思量:“这燕京官府,着实愚昧,如此众人的外族,又是和那鞑靼有仇,竟是不给上户籍又不许入城,可将那族众男的尽皆收编入沐家军,妇幼老者便安排居所,岂不是好事,选哪几人功夫高的,做门客也不是不可。”
清朔便和绫剑二人聊了起来,这沐清朔本就善交,那西克腾又是粗心豪迈,三人聊的便欢了。
正聊着,只看一人推门而入,正是拓跋坡,拓跋坡见那下午出手豪气的沐清朔,也便问候一番,坐下闲聊。
言语动作之间,清朔见这拓跋坡、绫剑皆有功夫,那西克腾又是膀大腰圆,心中思量,开口说道:“酒逢知己饮,众位如此相投,不若我们就下楼喝上一番。”
“喝酒就去外面和,我这个人喝多了容易醉,我怕我一醉便砸了这家客栈。”那西克腾脸上欢喜,大声说道。
于是这这四人便起身欲下楼。
“待我叫上阿塔木哈。”拓跋坡说道。
“完颜雪也喊来。”西克腾和那拓跋坡说道。
拓跋坡出门叫了阿塔木哈,那完颜雪本不想去,又不想脱了群,便也跟着。
几人从那老店家拿了几坛酒,西克腾又是拿了些下酒菜,完颜雪抱了几个摊子,那沐清朔便带他们出店径往那内穿的护城河边上。
此时依然是日落西山,夜色已至,河边水流作响,草里虫儿乱音,几人到了河边,才想起没带篝火,不过月之已立,映在那河水之上,河面也便泛着幽光,还是什么都能辨,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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