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道房内,站着两个人。
他们的模样对比鲜明。
左边青年丰神俊貌,负手而立,一身白衣不染尘埃。
右边少年身材肥胖,拄着木剑喘气如牛,灰衣上更是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再来!”
白衣青年一声冷喝。
“好!”
肥胖少年咬牙应道,持剑冲了过去。
他虽然胖,但奔跑的速度却是不慢,甚至还有些快。
而更快的,是他的剑。
无数道剑影在一瞬间来到了白衣青年的身前。
“太慢!太慢!还是太慢!”
白衣青年闲庭信步间,少年的剑竟是全部落空。
但少年没有气馁,他转身换了个角度便又向白衣青年斩出一剑。
这一次只有一剑。
所以这一剑不只是快,更是重若千斤。
明明只是一把木剑,却仿佛可以斩碎巨石。
“碰!”
剑落,炸裂之声便同时响起。
少年圆胖的脸憋得通红,他挥出的木剑竟落在一只白皙细嫩的手掌中,无法再前进半分。
“太弱!太弱!还是太弱!”
白衣青年冷笑,握住木剑的手微微用力。
肥胖少年顿时神色大变,他当即弃剑跳开。
一跳便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这一跳很及时,但他破漏不堪的灰衣上依然增添一道新的裂口。
“再来!”
白衣青年喝道,挥手将木剑抛向少年。
肥胖少年没有犹豫,接过飞来的木剑,便再次冲了上去。
这一次他不再贸然出剑。
他开始绕着青年的四周奔跑。
他满身赘肉乱颤像头油腻的肥猪,可一旦动起来却灵活如狡兔。
兔搏狮子,需要耐心。
然而白衣青年却似乎没有这个耐心,他眉头皱了起来。
“愚蠢!”
他低骂着,突然向前一步。
一步之后,便是一踢。
“碰!”
肥胖少年的身子顿时犹如沙包般撞飞在坚硬的墙壁上。
这一脚愣是踢断了他三根肋骨,他咬着牙却疼得再也爬不起来。
“朱荣城,你始终只是一头猪。”
白衣青年满眼轻蔑,向他缓步走去。
“但你既然姓朱,便不能自甘堕落做一头猪。”
“朱家和苏家这些日子来往密切,过段时间便会定下一门亲事,正式成为盟友。而我知晓你素来痴恋苏家那小姑娘,所以本打算将这门亲事让给你。”
“只是现在看来,你连萧尘那废物都争不过,如何能保得住这门亲事?”
朱荣城闻言越发沉默,无声地站了起来。
虽然双脚仍在颤抖,腹部不断抽搐,但他举剑而立便如一道青松般傲然挺直。
他平静说道:“再来!”
朱家有一对兄弟,相差五岁,却有着天壤之别。
哥哥朱耀国今年十九,位列潜龙榜第三,被誉为年轻一代的三大天才。
而弟弟朱荣城虽然天赋不差,但与朱耀国相比却太过黯淡无光。近年来更是长得肥胖如猪,混迹在下流贵族的圈子里劣迹斑斑。
世人都说朱家有个朱,还有头猪。
但鲜有人知的是,这头猪在学校里欺软怕硬,在某个道场里却硬得不行。
硬得让朱耀国怀疑这头猪的脂肪里长的都是钢铁。
这是第几次踢飞?
这断裂的又是第几根骨头?
朱耀国懒得细数,却有些后悔没有认真数一数。
这会是一个记得纪念的数字。
“让你不准用源力,你便乖乖听话了?”
再一次将准备黏上来的这头猪踹飞,朱耀国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苏家那小姑娘倒真是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她尊严不要,连命都不要?”
“你当真以为,若是不使用源力能够碰到我一下,便将这门亲事让给你的承诺是真的?”
朱耀国摇头失笑,俊朗的脸上满是戏谑。
朱荣城淤青的脸变得煞白,颤声道:“你骗我?”
“你可真是头傻猪。”
朱耀国厌恶地说道:“就你这模样,配得上苏家那水灵灵的妹子?嫁于我才是良配。”
朱荣城神色渐冷,说道:“哥,你喜欢的不是苏真白。”
朱耀国说道:“政治婚姻本就无情。何况,你以为苏真白那****和萧尘那废物恋奸情热之后,还能做本少爷的正房?不过是娶回来养做床上玩物而已。”
“闭嘴!不许你如此说她!”
朱荣城怒目圆睁。
朱耀国冷笑道:“何必着急,待我玩腻之后,便将这只破鞋送于你又如何?到时她于你多了一层嫂子的身份,玩起来岂不是更痛快?”
“朱耀国!”
杀意顿时从朱荣城体内迸发而出,他的双眼变得猩红,满身肥肉乱颤,无数道光芒从破碎的灰衣里激射出来。
“别逼我!”
他的头发顿时变成了纯粹的白色,白嫩的皮肤反而渐渐变黑,一身肥肉似乎正在逐渐收缩。
“少少爷有急报!”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位消瘦的青衣仆人,他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
犹如一盆冷水浇身,朱荣城顿时惊醒。
愤怒与杀意退去,他重新变回了一头黑发黑眸的肥猪。
刚才魔鬼般的一幕仿佛只是一场梦境。
朱耀国瞪了那青衣仆人一眼,心中暗叫可惜
这份不知道到底拯救了谁的急报只有短短几行字。
“沐狐狸与沐冷溪拜访萧府,极有可能为退婚一事。”
“萧老虎带他们进了书房,相谈许久还未出来,看来此事必是退婚。”
“萧尘身穿睡衣突然出现,不知用了何种办法竟能让萧府的侍卫长主动让路。”
“萧尘撞进了书房。”
“萧尘没有被赶出去,四人在书房又商谈了良久。”
“书房内忽然歌声大作,距离听不清唱得是什么,但依稀听得出是萧尘的声音。”
“书房谈话,还在继续。”
“蓬!”
一团火焰从朱耀国的手心燃起,瞬间将这份纸质的急报烧成灰烬。
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歌声大作”
朱耀国冷笑,但却丝毫无法掩饰眼里的慌乱神色。
“沐冷溪最厌恶的便是歌舞戏子,传言她六岁时曾在生日宴会上大发脾气,原因便是不想听那些戏子唱歌。”
“今日却容忍萧尘那废物歌声大作?是给萧老虎面子?还是给名义上的未婚夫留情面?”
“难道这个婚,还能退不了不成?”
朱耀国自言自语着,脸色越发阴沉。
“哈哈哈哈哈!”
朱荣城忽然纵声大笑,不顾满身伤痛肆无忌惮笑了起来。
“朱耀国,别人不知晓,可我却知道。你最不喜欢穿的便是白色的衣服。”
“你强迫自己穿白衣,只不过是因为某人喜欢穿白衣罢了!”
朱耀国脸色大变,喝道:“闭嘴!”
朱荣城当然不会闭嘴,他继续道:“你以为你在那人面前算得了什么?潜龙榜是二十岁以下年轻一辈的榜单,你今年十九,仗着年长却也只是第三。”
“而她,十岁开始便一直是第一。”
“在她眼里,你或许连萧尘都不如,萧尘至少与她有一纸婚约!而你,连在她面前出现的勇气都没有!朱耀国,你也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失败者而已!”
字字如刀,句句可杀人!
朱耀国恍然想起那身遥不可及的白衣,便觉得心中痛苦犹如千刀万剐。
痛得极致便产生了恨。
但他不敢恨那位连爱都不敢的少女。
所以他必须将恨意转移。
那个敢在她面前歌声大作的废物,想来最适合承受他的怒火。
朱耀国冷声道:“我亲爱的弟弟,听说你四天后与萧尘有一场决斗?”
朱荣城自然明白朱耀国想说什么,他略微犹豫后,点了点头。
“很好!”
朱耀国露出和善的笑容:“那么,我亲爱的弟弟,能否请你将他杀了?”
“当然,这件事会有报酬。”
“最近和苏家有场亲事要谈,哥哥便将这门亲事让给你如何?——只要你在决斗时,不小心将那废物的心脏‘破坏’掉。”
“反正,决斗前会签生死状,那头老虎想必也不会为一个不能修源的私生子大动干戈。”
朱荣城闻言只是沉默,他恨萧尘是因为苏真白待他过于特殊,却不至于恨到将其杀死。他们四五岁时好歹也是一个泥坑里滚爬过的伙伴。
杀人本就是难事,更何况杀的是自己儿时的玩伴?
朱耀国看出了他的犹豫,冷笑道:“难道说亲爱的弟弟,还是更喜欢等我玩腻之后送于你的嫂子?”
朱耀国摆出了一道选择题。
但对朱荣城来说却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缓缓闭上双眼,低声道:“我答应你,我会在决斗时杀了萧尘。”
“但是朱耀国,这一次你若还是骗我,我发誓定会杀了你!”
“无论你躲到哪里!”
朱家有头猪,一头敢杀人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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