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吧，我也觉得这件事有很多疑点，我爸上不了大学，也轮不到你爸头上啊。浩轩，我看这里一定有故事，咱俩联手破案，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秦丽莹说道。

“好，我马上给我姑姑打电话，让她现在就去我家，我直接跟我爸通话，问问到底咋回事？”梁浩轩觉得这是事关自己和秦丽莹今后关系发展的大事，必须马上问明白。

“那好，我等你消息。”秦丽莹说道。

梁浩轩挂断秦丽莹的电话，立即拨通了姑姑梁翠英的手机，让姑姑马上去他家，说找爸爸有事。听侄子梁浩轩电话里的口气，姑姑以为梁浩轩找梁满仓有急事，穿上羽绒服就向弟弟家走去。

梁浩轩家距姑姑家有五百多米，梁翠英心里牵挂侄子，加快脚步，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梁满仓家。

惠民小吃店里，梁浩轩在焦急的等待着爸爸的电话。不到十分钟时间，梁浩轩感觉比几天都要漫长。

梁翠英赶到梁满仓家，在院子里招呼一声直接进屋。

“满仓，浩轩找你！”梁翠英气喘吁吁地说道。

“出啥事了？”梁满仓焦急地问。

“浩轩没说。你问吧。”梁翠英回拨梁浩轩电话，把手机递给梁满仓。

“浩轩，找我啥事？”梁满仓问道。

“爸，你到院子去，我有话问你。”梁浩轩好像看到母亲和姑姑在父亲身边一样。

“你到底有啥事呀，还不能让你姑和你妈知道。”梁满仓纳闷地问道。

“先别问了，这事只能问你。”梁浩轩说道。

梁满仓举着电话，扭头对妻子江美玉和姐姐梁翠英说：“浩轩有话单独跟我说，我到院子里去。”

“快去吧，问问浩轩到底啥事？”江美玉不知儿子突然来电有啥事，为儿子担心，催促丈夫说。

梁满仓出屋，江美玉给梁翠英倒水、拉家常等待消息。

“我到院子里了，身边没人，啥事你说吧。”梁满仓站在院子里对着电话说道。

“爸，我问你，秦丽莹他爸秦大刚没上成大学，是因为你改标语干的？”梁浩轩直接问道。

“你听谁说的？”梁满仓感到非常意外地问道。

“秦丽莹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是丽莹她妈说的。”梁浩轩说道。

“瞎说，那事不是我干的！”梁满仓矢口否认。

“丽莹她妈说，是你亲口跟她承认的。”梁浩轩说道。

“浩轩，你还不知道你爸的为人吗？”梁满仓说道。

“我是相信你，可丽莹她妈说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梁浩轩问道。

“那是我跟程翠娥说的气话！”梁满仓解释道。

“气话？你和她赌啥气？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梁浩轩心里感到奇怪，追问道。

“这些，这些你就别问了。浩轩你必须相信，那件事绝对不是我干的！”梁满仓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梁浩轩。

“那改标语的事，到底是谁干的？我听说过，那时候这叫严重的政治事件。”梁浩轩接着问。

“我上哪知道去？还有别的事吗？”梁满仓不想再和梁浩轩就这个问题纠缠。

“到底咋回事？你倒是讲清楚哇？”梁浩轩央求道。

“我问你，过年真的不回来了？”梁满仓不再理会梁浩轩的追问。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不回去了。”梁浩轩答道。

“没别的事就挂了吧，今后你不要再问这件事！”梁满仓说道。

“爸，你告诉我吧，你们到底是咋回事啊？”梁浩轩焦急地继续追问。

“我把手机还给你姑了。”梁满仓马上挂断了电话，愣愣地站在院子里。

小吃店里，听爸爸挂断了电话，梁浩轩满腹疑问。爸爸说篡改标语的事不是他干的，可又不肯细说当时的情况。梁浩轩觉得无论如何要先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秦丽莹。

梁浩轩拨通了秦丽莹的电话。

小河平坦的冰面泛着银光，不远处连绵的群上在夜色中静默着。

秦丽莹在小河边等着梁浩轩的消息。

电话响了，秦丽莹急忙接听。

“问了？”秦丽莹问。

“问了。”梁浩轩回答。

“你爸咋说的？”

“我爸说不是他干的！”

“不是？真的不是？”

“我爸说不是他，语气很坚定。我了解我爸，都过去这么长时间的事了，真要是我爸改的标语，他没必要再隐瞒。”

“那他咋跟我妈承认了呢？”

“我爸说那是跟你妈说的气话！”

“气话？跟我妈说的气话？”秦丽莹很是吃惊。

“是。是这样说的。”

“你没再详细问问这件事的前后经过？”

“我追问了几次，我爸都不肯说，只是一再强调说不是他。还告诉我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我爸把手机还给我姑了，我没法再接着问了。”

“浩轩，从我妈和你爸说的情况看，我觉得我妈和你爸之间一定有事！”秦丽莹肯定地说道。

“你咋知道？”梁浩轩问道。

“1976年我妈才17岁，你爸多大？”

“我算算。1976年，我爸18。”

“那个时候我妈还没结婚。”

“对，我爸也没结婚。这又说明啥呀？”梁浩轩闹不明白秦丽莹问年龄的目的。

“浩轩你想想，改标语，是发生在你爸和我爸之间的事。我妈凭啥去问你爸？刚才你爸又说跟我妈说的是气话，你爸干嘛要和我妈赌气？”秦丽莹分析道。

“对，你说得对，你爸、我爸还有你妈他们三个过去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梁浩轩猜测道。

“我回去问问我妈。”

“问你妈？我猜你妈也未必告诉你。”

“我试试吧。这事只能问她。”

“丽莹，说话委婉点，别把你们母女关系搞僵了。梁浩轩为秦丽莹担心。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发短息。”

“好的。还没顾上问你，你现在在哪？”

“我在咱们村的小河边。”

“快回去吧，外面又黑又冷的。”梁浩轩关心地劝秦丽莹。

“我这就回去。你记着复习啊。”秦丽莹嘱咐道。

双方挂断了电话。

秦丽莹打亮手电朝家走去。

梁浩轩把电话放到床上，思考着用啥办法才能弄清真相。

梁满仓站在院子里愣了一会儿，考虑是否把梁浩轩的问话告诉妻子和姐姐。

梁满仓回到屋里，江美玉和梁翠英同时问道：“浩轩找你啥事呀？”

“这孩子，风风火火地打电话问我标语的事！”梁满仓说道。

“标语？标语啥事呀？”梁满仓从来没跟妻子提起过标语的事。听梁满仓一说，弄得一头雾水。

“美玉你听我说，这事我知道。当时工农兵大学生都实行保送。我公公那时候在公社当革委会主任，就把全公社唯一的一个名额给了秦大刚。”梁翠英说道。

“在秦大刚没走之前，我和秦大刚给大队写宣传标语，我负责在墙壁上用板刷和白石灰写美术字，秦大刚负责用墨汁写条幅。秦大刚写的条幅里有不少是“坚决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标语，这条标语一夜之间被人把反对的反改成了返回的返，右倾的右改成了保佑的佑。”梁满仓介绍说。

“那后来呢？”江美玉问道。

“后来就有民兵把秦大刚带到公社进行审查。”梁翠英接着说道。

“这跟你有啥关系？”江美玉问。

“刘家人怀疑是我改的标语。”梁满仓说。

“凭啥怀疑你呀？你们之间有矛盾？”江美玉问。

“村里人怀疑我是有原因的。因为之前我跟秦大刚打过架，那天早上，我手里拿着墨汁和毛笔，手上还染着墨汁，就有人怀疑是我改了标语。”梁满仓回答。

“是啊，你不是用白灰写美术字嘛？大早上的，你咋拿着毛笔和墨汁，手上还染着墨汁，能不让人怀疑吗？”江美玉问。

“这事我知道。是这样，那会儿咱们村，那时候还叫大队，正在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修水渠，让一个月内完成修渠任务，村里表现积极的年轻人就写决心书贴到大队部的墙上。你姐夫写不好毛笔字，就找满仓代写。墨汁和毛笔都是你姐夫给他的。那会儿，我还没和你姐夫定亲呢。”梁翠英告诉江美玉。

“到底是不是你改的标语？”江美玉问。

“不是，真的不是我改的。”梁满仓说。

“你说满仓他傻不傻，他真的承认是他改的标语了。”梁翠英说道。

“不是你改的，你咋承认呢？”江美玉闹不明白了。

“我开始的时候也没承认，后来架不住刘家人连续三天反复求我，秦大刚他爸跪下求我承认，说只有我承认了，才能洗清秦大刚，才能让秦大刚上大学。”梁满仓说道。

“那后来呢？”江美玉问道。

“我就承认是我改的，民兵就把我抓到了公社。”梁满仓说道。

“那秦大刚的大学咋没上成呢？”江美玉问。

“上面急着催要名单，公社就把我小叔子报上去了。”梁翠英说道。

“满仓后来咋样了？”江美玉问道。

“正好我和你姐夫刚定亲，我跟我公公说是老秦家央求满仓承认的，公社关了满仓两天就放了。”梁翠英说道。

“到底谁改的标语后来知道了吗？”江美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