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约半炷香的时间,李毅走完了一套枪法,他收招站定身形,擦了擦鼻尖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李毅初学枪法,火候上还差得很远,不过赵能却看得是目瞪口呆,便是李毅还送大枪,他还在怔怔出神,犹豫了一下,才接入手中。
突然,院门外响起了鼓掌喝彩之声,李毅寻声望去,却见门外站定四人。为首者正是令他碰了一鼻子灰的大汉。
王仁!李毅心中便是一惊:他来干什么?难道是诚心为仇作对,约人砸自己的场子?
但李毅仔细观察,王仁神情与初见迥然不同,眉宇间带着笑意,确是发自内心。而余下几人也是笑容满面,不像是喝倒彩。
四人鱼贯而入,王仁疾走几步,来到李毅近前,抱拳一礼道:“恕王仁眼拙,不识英雄真面目,还望李兄恕罪!”
见王仁甚是客气,李毅也放下心来,他抱拳还礼道:“李毅会几招粗浅的功夫,是不想在人前卖弄,只是与赵兄发生了误会,才不得不露几手花拳绣腿。得王兄弟赞誉,真是愧不敢当!”
李毅便将意外发现大枪,被精细的做工所吸引,如何爱不释手,被赵能误认为盗贼,为了洗刷清白,才只得练一路功夫。
与众多太平村民一样,赵能为人淳朴、守信,因为李毅是陌生人,才发生误会。见李毅揭他的短,赵能神色极不自然,他勉强笑道:“是赵能错怪了李兄弟,若是兄弟喜欢这条枪,你便拿去好了!”
看到赵能神情尴尬,李毅意识到自己言语欠妥。人前揭了短,岂能再要他的赠物?李毅脸色微红,他忙摇头道:“李毅身无分文,如何要得这精美的工艺品?”
王仁酷爱武功,他也曾练过几招粗浅的拳脚,见到李毅精妙的枪法,便生了拜师学艺之心。见李毅酷爱大枪,便看到了机会,他微微一笑道:“李兄若是喜欢,就算作王仁的一点心意,兄长尽管拿走便是!”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李毅怎好无缘无故接受他人的馈赠?见李毅犹犹豫豫,王仁一笑道:“王仁也会个一招半式,但与李兄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若在兄长眼里,王仁是块练武的材料,便收下弟子,如此徒弟孝敬师傅,也就顺理成章了!”
又细细的打量着王仁,尤其他那雄壮的腰身,还有结实的臂膀,令李毅不得不暗自赞叹。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李毅早已是饥肠辘辘,经过一阵折腾,体力上的消耗,进一步加剧了他的饥饿感。形势比人强,为了生计收下这个徒弟,暂时找个饭东。虽非长久之计,但以后的事情,再慢慢考虑不迟。想至此处,李毅微微一笑,他爽快的接过大枪。
见李毅答应了请求,王仁大喜过望,他伏地便拜:“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笑盈盈的馋起王仁,李毅如释重负,终于可以过一段衣食无忧的生活了,自己的功夫还需苦练,可以借机共同提高。
与王仁结伴的三人,是他的至交好友,四人情投意合,八拜为交。虽非同生共死,却愿同富贵共进退。见兄长成功拜师,三位兄弟也一并上前,与李毅相见。
王仁也有兄弟同学武功的愿望,忙做了引荐,极力促成好事。二弟姓宋行四,由于出身贫苦家庭,他没有名字,相亲邻里都以宋四相称。宋四中等身材,其面白如玉,眉清目秀,鼻直口方,小伙子长得干净利落。
三弟姓刘名平,其身材瘦小,一张刀条脸,扫帚眉下一双小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四弟姓薛行五,与宋四相若,被人唤为薛五。薛五比宋四稍高,其膘肥体壮、膀大腰圆,微紫的圆脸,浓眉大眼。
三人上前与李毅相见之后,刘平抢先深施一礼道:“刘平虽生得矮小,身法灵活却非他人可比。俗话说: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是放。刘平也想拜师学艺,请师父收下弟子吧!”
见他说话尖声细气,走起路来又是一窜一蹦,李毅甚觉好笑,他正要开口应允,却见胖子薛五跨步上前,一把推开了刘平,瓮声瓮气道:“刘老三最爱吹牛,就他这两下子,我一拳便将其打趴,师父别教他刘三,还是请收下我薛五吧!”
薛五用力不小,刘平瘦小的身形,被推出一丈开外,好在他动作敏捷,跌跌撞撞还是稳住了身形。
无故吃了个暗亏,刘平瞪起斗鸡眼,怒视着胖子道:“好你个薛老五,竟然跟我玩暗箭伤人,看我不把你打扁!”刘平攥住小拳头跃跃欲试,却不上前半步。
恐事情闹大,宋四忙踏前两步,他伸手拦在二人身前道:“你俩真是前世的冤家,见了面就死磕!在师父面前,你们闹个没完没了,又成何体统?”
刘平作为受害者,见宋四拉偏架,本是心中不服,但他抬出李毅作为挡箭牌,也恐因小失大,也只好咽下了这口气。但刘平还是白了宋四一眼,才算罢休。
几兄弟斗口打闹,李毅笑盈盈的看着,直到事情平息,他才微微一笑道:“我们年龄相仿,几位兄弟若是有心学武,李毅愿倾囊而授!”
随着宋四、刘平、薛五拜倒在地,李毅又收得三名徒弟。师徒五人有说有笑,离开了赵能的铁匠铺,前往太平客栈,王仁代表四位徒弟,要为李毅接风洗尘。
小伙计姓李名三,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虽是青春年少,却极为伶俐乖巧。
李三将师徒让进客栈,李毅见陈设十分简陋,除了案板便是床榻,比之后世的大车店还有不如。不过李三腿脚勤快,把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李毅落魄异世,只求温饱别无奢望,以平常心面对一切。
师徒五人按位次坐定,李毅当仁不让的坐在首席,看着摆上来的酒菜,他的眉头却拧成了大疙瘩。李毅酒量极浅,可以说是入口必醉,而与徒弟们初次相见,便面临失态,令他深感为难。李毅犹豫再三道:“为师最不善饮酒,还望各位徒弟担待一二!”
王仁心道:李毅身强力壮,又正当盛年,怎会没有酒量?这一定是客套,读的书多就是不一样!王仁欠了欠身,微微一笑道:“弟子们与师父一见如故,师父又何必客气!”王仁说着已经举起酒盏道:“今有幸拜得名师,乃王仁三生之幸,徒儿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请师父见谅!”
见王仁满饮了一盏,宋四、刘平、薛五也都纷纷响应,李毅见状真是无可奈何,他也只好像吞毒药一般,将酒倒入口中。
紧接着宋四、刘平、薛五轮番敬酒,李毅推辞不过,接连几盏下肚。空腹畅饮酒精被迅速吸收,李毅只觉头大如斗,动作迟缓,两只手也不听使唤。
李毅自知不妙,但一切都晚了,他只好孤注一掷,举起酒盏,语言含糊道:“李毅无德无能,来到……太平村,承蒙四位……看得起,为师舍命陪君……子干了这盏……酒!”说着便将酒盏举起,酒水全部倒入了口中。李毅只觉得天旋地转,虽极力抗争,却做了酒精的俘虏,一头趴倒在案几之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待李毅醒过来,已是次日清晨,他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榻上,正要翻身坐起,却觉口干舌燥、头疼欲裂。李毅这才意识到,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望着一缕阳光射入屋内,李毅意识到至少醉倒了半天一夜。他努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想起收了四位徒弟,却一招还未传授。他看了看榻边的一碗清水,又瞅了瞅换上身的宝石蓝丝衣。李毅心知醉倒后,定然呕得一塌糊涂,而从衣服的大小看,定然是王仁的无疑。
李毅干渴难耐,他也无多顾忌,端起水碗一饮而尽,随着清水入肚,只觉得无比的畅快淋漓。
“李爷醒来了!未时至辰时,整整九个时辰,爷真是好睡!”屋内的细微响动,便引起了李三的主意,他蹑手蹑脚的蹭了过来,将门轻轻的拉开一条缝,探头探脑向里面张望,见李毅已经起身,这才进屋赔笑道。
李毅伸了个懒腰,经过长时间的休息,身上的伤口又好了许多,已没了疼痛感。李毅起身道:“我那件布衣呢?”
“爷稍等,小人这就取来!”李三打了个哈欠,便飞身出外,过不多时,手捧着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旧衣,递向李毅面前道:“衣服已经干了,请爷收好!”
在李毅大醉之后,污物吐了满身,王仁见他没有换洗衣服,便取了自己的衣服。帮李毅换衣,李二又洗净晾干,叠得板板整整。
遇到了这么多好心人,李毅心中不胜感激,他正要说些感谢的话,李三却转身跑了出去。片刻便端来米粥和咸菜,李三赔笑道:“爷几乎一天水米未进,想是饿坏了,快趁热吃了吧!”
昨日午间便饿得前胸贴后背,灌了几盏酒,也都吐了出来,他见到米粥,便再也忍不住饥饿,端过一碗三两口倒进了肚子,随即又喝了两碗,这才放下碗筷。
望一眼呆了的李二,李毅微微一笑,想起还未兑现承诺,便对李二道:“李兄弟,知道王仁等家住何处吗?”
说曹操曹操到,随着屋门一响,王仁等鱼贯而入。见李毅精神焕发,王仁等这才放下了心,忙上前施礼赔罪。
不知者不怪,而李毅为人和善,劝酒也是一番好意,便把话题岔开,直奔主题道:“从即日开始,为师便传授你等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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