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锉日本浪人猝不及防,一跤向前跌倒。他本来双手握刀收在右腋下,跌倒之前,双手奋力往上一举,手上太刀便刺向肖战歌的左腿。肖战歌一脚踢中矮锉日本浪人,只抵消了部分冲势。眼见他冲势未绝,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太刀刺中——危急关头,他身子一扭,带动左脚脚尖在地上一碾,原地转个半圈,生生止住冲势。与此同时,他右手用力一拉,斜嘴日本浪人便被他拽过来,先是撞上矮锉日本浪人的太刀,在被太刀刺穿左边肩胛骨之后,带着太刀撞在了矮锉日本浪人的脑袋上。
矮锉日本浪人发出一声惨叫,立刻就晕了过去;斜嘴日本浪人的身子就好像上了岸的鱼一样挺了挺,脑袋一歪,就此一命呜呼。
在他撞上矮锉同伴之前,他的脖子已经被肖战歌给勒断了。
“噼里啪啦”——对日本浪人来说,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了心理阴影的他们登时心肝乱颤,手脚发软起来。软鞭抽在身上,火烧火燎一般的疼痛不说,一旦被钩头带到,那就是一块皮肉被扯飞。那种生生被撕裂的强烈疼痛,光是看到便会让人头皮发麻,更别说亲自体验了。
斜嘴日本浪人被肖战歌用武装带勒住脖子,像人鸢子一样在空中“飞翔”的时候,冈本雄太脸上的横肉便剧烈的抖动起来。冈本雄太也算习武之人,对杀机这种东西很敏感。不久前,他被肖战歌揍得灰头土脸的时候没感觉出来,现在见识了肖战歌对付斜嘴的手段,立马知道,感情周功海口中这个从天而降的太平武馆的大师兄,之前动手的时候还手下留情了。“八格!早知道就应该带枪出来!”他心中这样想着,缓缓往大门外退去。退出大门之后,见肖战歌看向自己,他色厉内荏的喊:“大胆狂徒,敢伤害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有种你给我等着!”
冈本雄太撂下一句狠话就搬救兵去了,他一走,那些早被肖战歌抽得魂飞魄散的日本浪人登时发一声喊,一个个连滚带爬、争相恐后的往外逃去。
肖战歌此时分明已经化身杀神。斜眼之后,又有两个鬼子死在他手上。其中一个被他一脚踹中胸口,肋骨断裂透体而出,死相极惨,也彻底吓到了冈本雄太为首的日本浪人。他眼见小鬼子想跑,右手一甩,武装带飞出,缠住了一个日本浪人的左脚。他再很很发力,这个日本浪人登时被扯得腾空而起,头下脚上重重的摔在院子里。肖战歌有意杀人,这个日本浪人的脑袋和坚硬的地板来个亲密接触,登时西瓜一样的破了。
肖战歌右手连抖,先收回武装带,再缠上一柄太刀。太刀被他抖出去,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射中一个日本浪人后背心脏部位。这个日本浪人仰首朝天发出一声惨叫,嘴里喷出一股血沫,一头栽倒在地。
肖战歌杀起了性,还要追出去,俞泰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战歌,快住手!”
肖战歌眉头挑了挑,站住,然后慢慢转过身子。
俞泰生在俞惊鸿和崔连生的搀扶下站在大厅门口,手指颤巍巍的指着院子里的日本人尸体,问肖战歌:“都是你杀的?”
肖战歌点点头,右手一抖,收回武装带,一边把它往腰间系,一边走向俞泰生,说:“师父,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你呀,你闯大祸了,”俞泰生跺着脚说。
肖战歌一愣,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发现除了崔连生表情显得有些雀跃,俞惊鸿看着自己目光闪烁不停外,其他人表情都不是很正常,眉头不禁不着痕迹的微微一蹙。他不能理解俞泰生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他本来以为,他们应该会觉得大快人心才对。
“师父,难道你觉得这些人不该杀吗?”他问。
“太草率了,毕竟是一条人命啊!而且,功海可是你的师弟。他再有错——”
“师父!”肖战歌再也忍不住了,他很没礼貌的打断俞泰生的话,问:“您有没有想过后果?如果不是我察觉周功海在酒里下了药,一旦我们落到日本人手上,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您觉得日本人会在意我们的性命?日本人会像杀猪一样毫不在意的杀掉我们所有人。‘支那猪’、‘支那猪’,你们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师父,师妹,师弟们,看来你们还没见识过小鬼子的凶残哪!回去以后多看报纸,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知道小鬼子有多么狠毒了!”
俞泰生沉默了,他看着肖战歌,猛然惊觉,原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被自己从小养大的大徒弟。应该是肖战歌的这番话起到了效果,他再看被移到大厅里的周功海的尸体,突然就不觉得那么刺眼了。
“战歌,也许你是对的——你真正长大了——好了,大家赶紧散了吧,记住碰到日本人能躲就躲,一定要安全出城。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就不要惺惺作态了。快走快走!”
尽管俞泰生这么说,徒弟们还是恭恭敬敬的给他磕了头,这才起身离开。
除了肖战歌和俞惊鸿,其他人都走了,崔连生却依旧站着,俞泰生问:“连生,你怎么还不走?”
崔连生看了看肖战歌,说:“师父,我想跟着大师兄一起去当兵打日本人!”
俞泰生一愣,还没想好如何接话,俞惊鸿细声细气的说:“爹,我也要跟大师兄去当兵——”
俞泰生眼睛眨巴起来,问:“你说什么?你,你也要去当兵?你,你可是女娃。”
“女娃怎么了?又不是没有女娃当兵,中央军还有女军官呢。”
“啪”的一声,俞泰生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俞惊鸿的脑袋上,恶声恶气的说:“反了你了,你,你连你爹的话也不听了?!”
肖战歌看到这里,算是清楚了俞泰生的为人。自己这个便宜师父,摆明了就是一个封建老家长。俞惊鸿应该很少挨打,脑壳上挨了一下重的,泪水立刻出来了。肖战歌一见赶紧打圆场,对俞泰生说:“师父,为防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
俞泰生又不肯罢休,朝俞惊鸿喊:“你知不知道当兵的都是啥人哪?!好汉不当兵,这句话你没听过啊?气死我了!”
俞泰生这话连肖战歌也骂上了,肖战歌摸了摸鼻子,无声苦笑,心中暗想:书上说北平的老百姓因为饱受战乱兵祸之苦,所以对当兵的没有好感,也缺乏抗战热情,看来竟是真的。
翻看中国近代史,到抗战结束,北平就没有彻底安稳过。引用戏文中的一句话,你方唱罢我登场——从袁大头开始,先是北洋系下面的各个支系,然后是奉系,接下来是西北军,再然后是鬼子。中国的军阀部队,纪律只得如此,北平的老百姓习惯了,心也就宽了。毕竟论对生存环境的适应能力,中国人自称第二的话,绝对没有哪个国家敢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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