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薛瑾奇怪的问道。()
常籽曦本来正唱‘嘻唰唰’唱的高兴,听到声音,转过头,见到是薛瑾,立刻傻呆呆的笑起来,“咦,你怎么来啦?你不是在泡妞吗?”
薛瑾不知道泡妞是什么意思,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见常籽曦醉成这样,皱眉道:“芸香呢?怎么把你一人丢在这。”
话音刚落芸香就慌慌张张的从西厢房里奔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杯醒酒茶,见到薛瑾,慌忙蹲下身,“六少爷。”
“你怎么把常姑娘一人丢在这?你不知道很危险吗?”薛瑾说话间已经隐隐有了怒气。
芸香委屈的解释道:“本来姑娘在屋子里睡得好好的,她说口渴头晕,奴婢便去给姑娘煮解酒茶,没想到姑娘竟然自个儿跑出来了。”
常籽曦听到薛瑾在骂芸香,一把拉住薛瑾的手臂,撅起嘴叫道:“你不许骂芸香,她可是我妹妹。”
薛瑾听常籽曦这麽说,好气又好笑,心想自己又枉做小人了,便也不再责怪芸香,从她手中接过醒酒茶,芸香大气不敢吭一声的站在一旁。
薛瑾将瓷杯递到常籽曦的唇边,无奈道:“喝吧,不是说渴了吗。”
常籽曦立刻凑上去,如牛饮水起来,喝完满满一杯,才终于停下来。
薛瑾不避嫌的用衣袖擦去常籽曦嘴角的茶渍,看着常籽曦叹道:“你呀,就算不开心,也不要这么喝酒啊,难道不知道喝酒伤身。”
此时常籽曦虽然连薛瑾都看不清楚,但神志却异常清醒,听到薛瑾这麽说,立刻道:“谁说我不开心。”
薛瑾望着常籽曦,欲言又止,终于缓缓道:“以后莫要再喝这么多酒了。”
常籽曦笑道:“难怪你到现在还未娶亲,你真的很罗嗦呀。”
薛瑾也被她逗得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扶起常籽曦,“走吧,我扶你进屋休息。”
常籽曦看了看四周,猛地推开薛瑾,怒气冲冲道:“这里不是我家,我不要在这里。”
“你要回柳村?”薛瑾问。
“谁要回什么鬼柳村,我要回我自己的家。”常籽曦说完扶住栏杆便要站起身,薛瑾想要扶她,却被她用眼神狠狠逼退。
她双手撑住栏杆,摇摇晃晃的就往前走。
薛瑾转过头对芸香使了使眼色,芸香立刻跑过去想要扶常籽曦,却也被常籽曦拒绝。
“我知道怎么出去的,我可以自己走。”常籽曦一脸倔强的对芸香道。
薛瑾快步走到常籽曦面前,双手抓住常籽曦的手臂,“那你说,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常籽曦猛地怔住,随即拼命挣扎,想要捶打薛瑾,尖叫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不要你管,你去泡你的妞好了。”
这时薛瑾听到一串脚步声,薛瑾立刻松开手,转过身,就见到薛瑜正款款走来。
常籽曦一见到薛瑜,立刻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薛瑾就这样看着常籽曦扑进了薛瑜怀中。
靠在薛瑜的怀中,常籽曦只感觉到宁静,本来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慢慢又收了回去。
这下就连芸香都能看出气氛的诡异,只是一时进退两难,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薛瑜送薛溯玉回来后,在她的东厢房里稍稍坐了一会,便准备回转,本来他想探探常籽曦,看她有没有回来,没想到却碰到这一幕。
薛瑜轻轻环抱住常籽曦,柔声安慰道:“怎么了?”
常籽曦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头,望着薛瑜,轻声说:“我累了。”
薛瑜扶住常籽曦,柔声道:“我扶你进去吧。”
常籽曦点点头,在薛瑜的搀扶下,往厢房走去。
薛瑾看着两人的背影,终于一甩手,转身就走。
薛瑾出了王府,这次他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车,而是步行往百花楼走去,他需要晚风将他吹醒。
转过两条街,便到了百花楼前,这百花楼,是薛瑾在五年前从一个扬州商人那买下来的,每天夜幕低垂之后,就是百花楼繁荣之时,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薛瑾一如既往的没有走前门,而是来到偏门,偏门通着后院,后院里又隔了五处单独的小院落,住着百花楼最当红的姑娘。
除了泠雪小筑之外,其余四处别院已经几易其主,而泠雪小筑中所住的,便是今天的寿星、百花楼的花魁、舞艺惊天下的寄瑶。
薛瑾轻轻敲了三下门,朱红色的木门立刻被打开了,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厮连看都不看,就低头拜道:“六公子。”
薛瑾心情郁结还没散,也懒得理小厮,径自往泠雪小筑走去,刚走到院门口,一个穿着杏色短衫藕色长裙,长得颇喜庆的少女便迎了出来。
这少女便是寄瑶的贴身侍女莲儿,莲儿见到薛瑾,匆匆一拜,随即压低声音道:“爷总算来了,小姐亲自准备了几样菜,都等了爷一晚上了。”
薛瑾点点头,便率先走了进去,莲儿等薛瑾进了屋,便乖巧的关上了房门。
屋内点满了红烛,将其中的一切都照的灯火通明,而寄瑶,就坐在摆满佳肴的花梨雕花桌前,亦嗔亦喜的看着薛瑾。
寄瑶着一袭粉色的衣服、腰间配着淡粉色流苏绢花,额前的刘海随意飘散,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
这个女子就算什么动作也没有,单单是一颦一笑,便足以动人心魂了。
“你若不来,就差人来说一声就是了,我便不用巴巴做这么多菜等你了。”寄瑶一双妙目望着薛瑾,嘴里说着置气的话,但眼角眉梢却全是脉脉温情。
薛瑾嘴角扬了扬,泛起一丝笑,走到寄瑶身旁,取出白玉花枝盒,递给寄瑶,寄瑶眼中立刻露出欢喜之色,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打开一开,脸上笑容更甚,这一笑,犹如百花初放,又像一团红霞一样炫目夺魄。
寄瑶站起身,捧着玉盒走到梳妆台前,将玉盒珍而重之的放进自己的首饰盒中,这才转过身,带着盈盈笑意回到桌边坐下。
薛瑾举起筷箸,夹了一块蜜制桂花藕放进寄瑶的碗中,寄瑶也立刻含笑着替薛瑾倒上一杯汾酒。
薛瑾笑道:“今儿你生辰,上门送礼的人是不是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寄瑶淡淡道:“除了姐妹们的贺礼,其余闲人送来的,我都让莲儿推了。”
薛瑾摇头笑道:“你呀,若是肯收下这些礼,怕是连我这座百花楼都能买下来了。”
寄瑶笑了笑,也不辩驳,薛瑾也笑着举起酒杯,“今日我来晚了,这杯酒我先饮为尽。”说完就仰头将一杯酒饮尽。
寄瑶起先没发现,但见薛瑾一杯接一杯的喝,心里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喝完两壶酒,寄瑶道:“爷,今日是寄瑶的寿辰,寄瑶还想问你讨一个东西。”
薛瑾已经喝的满眼血丝,他笑着点头道:“好,你说。”
“我想要爷为我弹奏一曲。”寄瑶道。
薛瑾朗声笑道:“这又何妨,拿琴来。”
寄瑶立刻唤道:“莲儿。”
莲儿立刻推门走了进来,寄瑶道:“将这些碗盏收下去吧,爷和我都吃好了。”
莲儿麻利的将碗盏收了下去,寄瑶取出自己最心爱的古琴,薛瑾笑了笑,端坐琴前,十指一挑琴弦……
薛瑾的琴声不若薛瑜般轻柔却又多情,但琴艺却绝不再薛瑜之下。薛瑾的琴声,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掉落在地上,复又弹起。哀鸣好像扼住了喉咙,似语还休。明明是如此沉重的琴声,却又如同最最有吸引力的磁石将魂魄吸去。无法挣脱……潜心静听,仿佛是千军万马的蹄声,又像是最最沉痛的记忆。
哀愁,谁人能知?一个个音符仿佛是魔咒一般,将听着困住。忽然,琴音戛然而止。静,让人清明,又让人迷惘,不知今夕何载,一曲仿佛过了万年……
寄瑶眼眶微湿,这琴意让她想起许多成念完书,琴音散去许久,她才叹道:“三年前偶然听爷抚琴一曲,今日再听,比当日感触更多。”
薛瑾笑了笑,轻轻抚摸琴身道:“已经许久没有弹琴,你不嫌弃就好。”说完薛瑾站起身,“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寄瑶脸上浮现一丝失望的表情,但随即换上淡淡的笑容,“爷慢走,路上小心。”
说完唤了声莲儿,莲儿立刻走了进来,寄瑶道:“给爷将灯笼点亮,送爷出门。”
莲儿微微有些诧异和惋惜,随即点点头,将薛瑾送出门。
莲儿回转后,见寄瑶正望着白玉盒发呆,莲儿走近一看,见白玉盒中放着五颗一般大小的璀璨明珠。
莲儿知道小姐心情不佳,便笑着说:“爷对小姐真的很上心啊。”
寄瑶闻言转过头,看着莲儿,神情淡漠,“若是他对我真上心,就不会这麽多年也不肯在这留宿了。”
“小姐,许是爷尊重您呢。”莲儿立刻安慰道。
寄瑶苦笑,“他若真是尊重我,为何又将我放在这百花楼中,任由我对着那些达官显贵卖笑卖艺。”
薛瑾提着灯笼,摇摇晃晃的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他哼哼呀呀的唱着常籽曦今日所唱的歌,唱完之后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容,那个常籽曦,怎么这么古灵精怪,这样的曲子也能编的出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个轻微的声响,他顿住脚步,低声道:“回来了?”
一个鬼魅般的黑影瞬间出现在他身后,那人全身被黑色的斗篷包裹,看不见面目,他沙哑着声音道:“回主子,已经办妥了。”
“很好,你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再找你。”薛瑾缓缓道。
“遵命!”说完这两个字,黑影身形一动,就不见了踪影。
半夜醒来,常籽曦吐得天昏地暗,头疼欲裂,芸香细心的服侍在一旁,虽然她年纪不大,但也知道,几位主子对常籽曦的态度都不同,常籽曦不会和她一样是奴才的命,也许有一天,常籽曦会成为她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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