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籽曦不知道怎么回复薛瑾,这时她看到薛瑜和薛溯玉并肩走了过来,常籽曦见两人都不是外人,便将薛瑾的提议告诉他们两人,薛瑜听完点点头,道:“六弟这主意不错。()”
薛溯玉也笑着道:“这样倒好,以后还能常常见到姐姐。”
常籽曦对薛溯玉还是不敢太过亲近,总觉得这个小郡主心眼忒多,但知道她也是真心希望自己留在府中,对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民女拒绝了郡主,实在过意不去。”
薛溯玉笑颜如花,摆摆手道:“人各有志,本来就不能勉强嘛。”
常籽曦也对薛溯玉笑了笑,转而看向薛瑜,“去学医真的不错?”
薛瑜点点头,“你总要有一技傍身,况且能做聂神医的徒弟,可不能人人能有的福分。”
薛瑾见薛瑜也赞成自己的想法,知道这事大半便已定下来,虽然有松口气的感觉,但见常籽曦这么在意薛瑜的想法,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常籽曦从记事起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去学医,她最讨厌的便是医生和医院。她想这就是孽缘吧,她叹了口气,反正也找不到更好的事了,望了望三人,她问:“你们觉得,我适合学医吗?”
“不适合……”薛瑾第一个道。
“不适合。”薛瑜微笑着说。
“不适合!”薛溯玉加重语气。
常籽曦翻翻白眼,心想这三个都什么人啊,“那你们还都叫我去学医?”
薛瑜看了看薛瑾,然后看向常籽曦,一语道破,“因为这是最好的也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
常籽曦撇撇嘴,又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们都是为我好,我就去学。”
常籽曦在这住了几日,现在要走了,最舍不得的,就是芸香,因为薛瑾他们告诫过她,所以常籽曦没有将自己要去学医的事告诉芸香。
芸香默默的帮常籽曦收拾好包袱,但其实也就两身衣服加上王妃赏赐的金银,但芸香却整理了好几遍,生怕遗漏下什么。
常籽曦解开包袱,拿出两锭金子塞到芸香手中,芸香不敢接,慌忙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常籽曦握住芸香的手,将金锭放进她的手心,笑着说:“这是王妃赏的,我这还有呢,这是我送给你的。”
“王妃赏给姐姐的,芸香不能要。”芸香连忙道。
常籽曦将食指放在唇边,压低声音道:“傻妹妹,这是王妃赏我的,现在就我的啦,我愿意给谁就给谁,你那么大声想让别人都听到吗?”
芸香最后终于收下那两锭金子,常籽曦这才拎起自己的小包袱,“好了,我要走了。”
芸香依依不舍的将常籽曦将她送出王府大门,临别时,常籽曦抱了抱芸香,在芸香耳边说:“芸香,你要保重。”
芸香也抱住常籽曦,“姐姐,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来看我。”
常籽曦松开手,用力点点头,这才上了薛瑾为她准备的马车。
马车行了几步后,常籽曦掀开车帘,探头往回望去,芸香还站在原地,芸香,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至少常籽曦自己已经将她当作了朋友。
这段日子,午夜梦回之时,常籽曦很多次都以为自己是躺在自家那张大床上,但每次都是失望,因为芸香他们的笑脸,她才渐渐有了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勇气。
马车穿过街道,一路往城外驶去,常籽曦叹了口气,究竟老天要捉弄她到什么时候?
当常籽曦坐了大半个时辰的马车跑到一个山沟沟里第一眼看到聂欢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一个野人!
鸟巢状的发型,络腮胡子,脏兮兮的白袍子,看不出年龄,还有那方圆数里唯一的建筑物,一个四面透风采光性能极佳的小木屋。
这是什么状况?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医?
马夫将常籽曦送到这里,只留下一句‘过几日六少爷会来看姑娘’就绝尘而去,留下常籽曦和聂欢面面相觑。
聂欢正在劈柴,看了看常籽曦,又低下头继续劈柴,像没看到常籽曦这个人一般。
“额……请问,您是聂欢大夫?”常籽曦将薛氏三兄妹挨个诅咒了一遍之后,才开口问。
聂欢头也不抬,哼哼道:“你在这还看到第二个人了?”
要不是没地方去,常籽曦早扭头就跑了,她尴尬的咳嗽一声,“聂大夫,我叫常籽曦,是薛瑾介绍来跟你学医的。”
聂欢没吭声,而是一刀将大腿粗细的柴火劈成了几瓣,常籽曦看的心头一惊。
就在她准备开溜之时,聂欢终于拍拍手站起身,看了看常籽曦,淡淡道:“我不收徒,谁介绍来的都不行。”
“哦,没关系,那我马上就……”常籽曦正松了口气,‘走’字还没说出口,聂欢已经云淡风轻的开口,“不过我需要一个试药对象。”
“啊”常籽曦闻言顿时石化。
“你的病,我从未遇到过,我已经很久没遇到疑难杂症了,这才算是一个新的挑战。”聂欢盯着常籽曦,双眼放光。
“你想这么样?”常籽曦被他盯的本能的环抱双臂。
聂欢被常籽曦的动作给逗乐了,忍不住笑了笑,随即又立马换作严肃的模样,“没什么,只是想让你试药而已。”
这个聂欢笑起来的时候好像也不那么可怕嘛。因为这一笑,常籽曦决定不走了。
常籽曦走近这个破破烂烂的木屋后,还是被震到了,这屋里放满了瓶瓶罐罐,杂乱的摆放着数个药炉,只在角落上放着一张床铺和一张桌子四条凳子。
毕竟是第一天来,不好立刻动手收拾这里,不过因为是宅女,所以对煮饭还是很拿手的,在吃到她做的热气腾腾的饭菜时,常籽曦瞄到聂欢又笑了一下。
就着豆大的煤油灯,聂欢将她做的两个菜吃的只剩下点菜汤,常籽曦心里还是觉得很自豪的。
收拾好碗筷,常籽曦看了看那张破破烂烂的床,心里又将薛家三兄妹,尤其是薛瑾诅咒了十万八千遍。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想看自己受罪。
“晚上……我住……”常籽曦还没问完,聂欢就已经开口,他大手一指,道:“你睡灶间,那里有稻草。”
虽然早已料到聂欢不会讲什么绅士风度,但相比之下常籽曦宁愿睡稻草也不愿睡那不知多久没洗一股霉味的床。
拎着自己的小包袱来到灶间,将灶间稍微干净的稻草堆成一堆,勉强能睡下一个人,将小包袱往稻草上一丢,就窝了上去。
本来以为会一夜无眠,没想到很快就呼呼大睡,一觉睡到大天明,太阳暖融融的照在她脸上,她动了动身子,挣扎了一会才睁开眼,醒来才发现她身上盖着一件羊皮袄,不用说,肯定是聂欢给她盖上的,因为这个举动,常籽曦对聂欢的印象又好了一些,虽然那羊皮袄实在是脏的可以。
常籽曦伸了个懒腰,然后她就闻到一股药香,这药香味她记得,是香体茶,虽然她只喝过一次。
她站起身,走出灶间,果然就看到聂欢蹲在药炉旁拿着一把破蒲扇神情专注的在熬药。
常籽曦微微举起右手,努力咧出笑容,对聂欢道:“嗨……师傅早啊……”
聂欢看了常籽曦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根本没有反应。
常籽曦有些尴尬,走到聂欢身旁蹲下来,没话找话问道:“这是给我熬的药吗?”
聂欢撇了常籽曦一眼,常籽曦嗅到药香,疑惑道:“这药怎么感觉与上次有些不同?”
聂欢一怔,炯炯有神的双眼盯住常籽曦,“你能嗅的出来?”
常籽曦见聂欢神情有些古怪,但还是如实道:“上次的香体茶有一种薄荷的清凉气息,然后又带着微微的辛辣和酸涩之气,但今天的好像又多了一种甜腻的感觉,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聂欢眼中光亮更甚。
常籽曦皱了皱眉,终于想到,一拍大腿道:“好像是一种花香,对……是白荷花。”
聂欢没想到常籽曦的嗅觉竟然如此灵敏,而这,是要成为一个天下无双的神医所必备的条件,他第一次,在心里对常籽曦开始重新评估。
常籽曦见聂欢没有反应,尴尬的笑了笑,“我还是先去做早饭吧。”
吃完早饭,喝完香体茶,常籽曦跟聂欢请了一天假,就步行去了凉城一趟,花了她整整一锭金子,买了一辆马车,还有一整车生活必需品。
这是常籽曦第一次驾马车,这才知道驾马车不是甩两鞭子就行的,折腾了一个时辰,才走到不到一半的路程。
眼看天就要黑了,常籽曦又气又急的跳下马车,对这马轮子踢了几脚,撒过气了,正准备认命的驾马车,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
这条羊肠小道,走一路都看不到半个人影,常籽曦立刻想到薛瑾,难道是他来了?
她立刻往后看去,就看到一个紫衣帅哥骑着白马而来,不是薛瑾又是谁。
常籽曦这一刻早把骂薛瑾的话抛诸脑后,举起双手欢天喜地的奔过去。
“喂,是我啊。”常籽曦对薛瑾大叫。
薛瑾见到常籽曦,微微一愣,一拉缰绳,停在常籽曦身旁,薛瑾翻身下马,看了看前方的马车,心里顿时明了,笑道:“我们的常姑娘也会遇到棘手的事?”
常籽曦也顾不得薛瑾话中的奚落,舔着脸道:“哎,驾马车这活实在挺难,反正你也是来看我,不如你来驾车吧。”
薛瑾被常籽曦逗乐了,这个女子,总是有办法逗他开心,薛瑾默默将自己的白马和拉马车的黑马拴到一起。
常籽曦一见,立刻欢呼一声,跳下马车,薛瑾拾起马鞭,心甘情愿的为常籽曦当起马夫。
“住的习惯吗?”薛瑾瞥了眼坐在身旁的常籽曦。
不提还好,一提常籽曦一肚子火,但现在要靠薛瑾驾车,她只好压住怒火,哼哼道:“还可以。”
薛瑾听到忍不住哈哈大笑,常籽曦拼命瞪住薛瑾,“你还敢笑?”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薛瑾边笑边说。
常籽曦哼哼两声,刚才将脸撇到一边。
半个时辰后,终于回到木屋,聂欢还在熬药,见到薛瑾也没别的表示,薛瑾也丝毫不介意,往他床上一躺,翘起二郎腿,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那么华贵的衣服,就睡在那坑脏的被褥上,常籽曦看的心激灵灵抖了一下。
常籽曦走到薛瑾身旁,“哎,你也不帮我把东西拿下来?”
薛瑾闭起眼,“我今天往返了常州一趟,很累了,你自己慢慢搬吧。”
薛瑾忍住往他脸上吐唾沫的冲动,暗骂薛瑾没品没风度,认命的开始搬东西。
等她搬得满头大汗,才终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活必需品都拿下了马车搬进了灶间,而聂欢和薛瑾,从头到尾也没有看她一眼。
薛瑾的确是很累了,往返常州一趟,花了整整四个时辰,本来他不该今日来看常籽曦,但一想到几日没见着她了,心中却横竖放不下,于是拖着疲累的身子赶来看看她,见到她,他的心便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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