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捧着茶盅,细心的叮咛,现在他怕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只要自己有能力,就会保护她的,虽然她看上去不需要人保护,但女人是弱者,总有脆弱的时候,男人永远是女人背后的一座山,他愿意做那座山。
“我猜到了,你放心吧,如果再相见,我不会对他手软的,”玉钩的眼里充斥着恨意,燃烧着整张脸,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残忍的魔鬼,他的美貌就是一道魔咒,伤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她永远无法原谅他在伤了她的同时还伤了小菊,把她做成*人棍,而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好姐妹,玉钩一想到这里,周身汗毛倒竖,伸出自己的手指,久久的望着,这双手沾上了自己姐妹的血。
“玉钩,你心里有了恨,会很苦的,把这些恨忘掉吧。”
他心疼极了,为什么要让她一个柔弱的女子遭受到这种苦呢,欧阳离烟,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连一个女人都不放过,还配得到这天下吗?
“银月,我解脱不了,只有杀了他,我的心里才会放下恨,”她轻颤起来,身子冷薄如冰,银月伸出手握着她的手指,紧紧的握着,给她温度,声音柔润得就像一潭的湖水:“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别忘了你还有我。”
玉钩抬眸,泪眼婆娑,咬着唇:“银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会不安的,我欠你的太多了。”
“嘘,别想太多了,现在要小心,知道吗?”银月阻止她接下来的话,抬头望着窗外,月色正浓,银白色的光芒如绢一样洒在梅院中,使得整座院子朦胧而漂亮:“走,我带你去散步,梅院的夜晚更迷人。”
他说着不待她开口,便拉着她的手奔出了寝室,两个人穿过长廊,直奔前院,平坦宽阔的草地上,有一架小巧玲珑的秋千,多少次梦里,有一人晃动着秋千,陪她一生到白,原来这个人竟然是他,银月,他就像天上一抹皎洁的月,那么美丽,给她的心灵带来温馨,可是她自知配不上他。
“银月。”
“来,坐下来,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一定会很快乐,”他把她安置在秋千架上,手一挥,秋千如离弦的箭般轻荡起来,月光之下的她就像一个圣洁的仙女,一身白衫,在风中飘飘如仙,衣袂飞舞,长如绸,夜色中最美的一个精灵,银月看呆了,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渴望这样陪着她了。
玉钩照着他的话做,果然觉得很舒服,整个人放松,手平放迎着风用力的叹气,脑海里什么都没有,这样的日子真是快乐啊,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夜旋旎,凉如水,花飘飞,影一对,人相随。
二日一大早,云凤便装成梅院的下人和那个出去采购的老管家一起离开了梅院,去春来饭庄打探消息,玉钩和海棠呆在院中按兵不动。
至傍晚时分,云凤随着马车一起回来,竟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那春来饭庄竟真的是无影楼的一个暗哨点,他们可以联络到没死的兄弟,眼下是重建无影楼,在这紧要的关头,重建是个大事情,先是资金短缺,然后是地方没有,云凤虽然手里边有些钱,但和实际的金额相差太远了。
而玉钩之前顶替苏采雪出嫁,倒是有一大笔银两,可那些钱现在全部在瑾王府里,也拿不出来,这问题倒真是困扰住她们了,想来想去只有跟人借银子了,先别说银月究竟有没有这么一大笔钱还说不准,何况她们麻烦他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嘴啊。
几个人都快愁死了,完全不知道外面正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晚,皇宫里生一件大事情了。
承乾宫,一点声响都没有,太监和宫女都退了下去,宫灯照耀着整座大殿,恍如白昼,红毯耀眼,纱缦轻卷,雕龙绘凤的铜柱上栩栩如生的图案,耀眼动人,风从大殿门口吹进来,宫灯轻摆。
诺大的宫殿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隐约从寝宫中传来细细的说话声,夹杂着细细的啜泣声,一声一声,无限哀怨,凄凉,痛楚无比。
寝宫里,琉璃屏风折射出暗芒,金色的鼎炉中龙涎香的味道缭绕着,宽大的朱红木大床塌上斜卧着一个温香软玉的女人,此时纱绢掩脸,轻轻地耸动着肩膀,无比伤心的诉说着自己的无助。
“离烟,我好难受啊,皇上他再也不宠爱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欧阳离烟远远的站在屏风边,淡然的望着床榻上的女人,一身轻纱把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勾勒出来,妖娆至极,她常常穿成这样勾引他,他是一个男人,有时候也血脉贲张,但他不会忘了这个女人是害死他娘亲的刽子手,父皇为了立她为后,才废了他的母后,使得母后不堪其辱一条白绫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这个女人竟然还引诱年少的自己,引诱不成,还派人暗杀他,由此可见这个女人有多狠毒。
“宫中的女人每个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母后应该放平心态才是。”
欧阳离烟淡漠的开口,看到她这样痛苦,他心里无比的畅快,笑得越的邪魅,那一声母后叫得皇后娘娘的脸如纸般苍白,从宽大的床榻上一跃而起,直扑到欧阳离烟的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尖叫着开口。
“为什么,离烟,为什么你要如此恨我,我只是爱你罢了,我只是爱你,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呢?”
“母后,请自重,你可是我父皇的妃子,从你很多年前引诱我开始,我就拒绝你了,难道在你人老珠黄的时候,我会接受你吗?”尖酸刻薄的话脱口而出,皇后娘娘花容失色,身子抖索不已,一伸手紧抱着欧阳离烟:“烟,别这样对我,我说过了,当年的事不怪我,不是我要追杀你的,我只是把事情告诉了我的哥哥,我不知道他竟然派人追杀你,求你原谅我吧。”
“难道事后向父皇说我强逼你,也是你兄长所为不成。”欧阳离烟愤恨的开口,虽然父皇没有再提当年的事情,可他看出了他们之间的隔阂,这既是一道坎儿,使得他这么多年都未能加封为太子,这女人明知道皇上心里的结,却仍是装着不知道,这一切太可恶了,他是不会原谅她的。
“烟,你原谅我,我是逼不得已的,我哥哥一定要我这么做,当时我太害怕了,如果是现在我不会那么做的,你原谅我吧。”
皇后娘娘哭得梨花带泪,我见欲怜,可惜欧阳离烟的心是硬的,是冷的,他从来不知道怜惜这种东西,更不会用在一个害自己的女人身上。
“母后,我该走了,一切都过去了,还提当年的事做什么?”
欧阳离烟冷冷的伸出手拉开皇后娘娘的身子,准备离开寝宫,那皇后娘娘哪里放他离去,一把从后面抱住她,不依的哭了起来:“烟,陪陪我吧,我太寂寞了,我求你陪陪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皇上他现在不会到这边来的,他的眼里只有雪妃,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了。”
“放手,再这样我生气了,母后,”欧阳离烟冷喝一声,生气的叫起来,皇后娘娘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一道如雷的声音在寝宫门前炸了开来。
“贱人,原来那些年你陪着朕,竟然窝藏着这样的心思,可恶的东西。”
欧阳离烟身形一挣,飞快的让到一边去,垂恭敬的开口:“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高大的身躯闪过,并没有理会他,直奔皇后面前而去,一扬手一记耳光扔了出去,力道十足,把皇后娘娘打得飞出去三步之遥,撞在寝宫正中的铜柱上,反弹回来落到地上,哇的一声,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她头脑昏沉,一时反应不过来,究竟生什么事,抬头,一脸苍白的望着眼前的皇上,皇上睁着一双厉眸,恨不得食了她,她掉头望向欧阳离烟,那个男人就像谪仙一样美丽,可是那双眼眸中闪烁着的确是魔鬼一样嗜血的暗眸,还有他身边的女子张牙舞爪,一脸得意的冷笑,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原来她是中了人家的计了。
欧阳离烟,你好狠的心哪,我只是爱你,爱原来也有错的时候,嘴里哇的再吐出一口血,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是她的天,这个男人不爱她,他不爱任何女人,她是知道的,他爱的人永远只有一个,就是死去的宁贵妃,她们这些女子都是宁贵妃的替代品,因为她的眼睛像宁贵妃,所以备受他的恩宠,他没人的时候总是喜欢静静的望着她的眼睛,她知道他在想那个女人,可是身为一个妃子,她没有办法阻止什么,反正她爱的也不是他,是离烟,她知道自己和离烟永远不可能,可是爱上就是飞蛾扑火,灰飞烟灭,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葬送在爱的男人手里,她抬眸,心疼的望着离烟,她不怪他的,真的,不怪他,可是却心疼他,他可知道,这一切总有一天会报应到他的头上的。
皇后娘娘笑了起来,璀璨至极,一切都结束了,被这个残忍的皇帝知道了她的秘密,她还有活命路吗?不如死得尊严一点,唇角浮起笑意,望向那个爱的男人。
“离烟,你会有报应的,”掉头毫不犹豫的撞上身后的铜柱,用足了力气,带着死亡的决绝,这一次真的解脱了,只是,离歌,母后对不起你,皇后娘娘闭上眼,眼角缓缓流下一滴泪,皇室真的好可怕。
寝宫内静谧得可怕,欧阳离烟的内心轻颤,他没想到她竟然决绝的死掉了,这个他恨极了的女人,他呼她母后,这称呼每叫一次,她的脸色便难看一次,她让他叫她的名字,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笑颦,到死他也没有叫过她一次,笑浮在唇角,凉薄如水。
皇上铁青着脸色,望着躺在寝宫内的皇后娘娘,一直以为这个女人狐媚妖娆,却不知她也是倔强的,这一点和她好像,眼神幽深,好似一下子老了几岁,沉声吩咐身后的太监。
“宣旨,皇后娘娘突然暴毙身亡,厚葬。”
“是,皇上,”太监小心翼翼的领旨,皇上不一言的掉头离开,那背影好似一下子老了几岁,苏采雪寸步不离的跟上去,那双手在背后朝欧阳离烟摇了摇,欧阳离烟心知肚明的望着她的意思,也不说什么,缓缓的走到皇后娘娘的身边,说实在的这个女人对他一直很好,只是他恨她,因为她害死了他的母后,霸占了承乾宫,这里有他母后的一切。
“但愿你下辈子投胎时挑个好地方,别到这种地方来,”这是他唯一一次对他怜悯,说完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开了承乾宫,诺大的承乾宫里只留下皇后娘娘一个人,七皇子很快得到消息,奔了过来,皇后娘娘已经被收拾好了,安详的躺在大床塌上,地上的血迹也被处理干净了。
七皇子扑到皇后娘娘的身上大哭了起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母后,母后,你怎么了,你怎么好好地死了?”
承乾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全都跪在一边陪着七皇子抹泪,皇后娘娘虽然为人刻薄,但好歹是他们的主子,这会子死了,怎么不伤心呢,每个人垂泪哭泣,一直侍奉着皇后娘娘的太监跪在七皇子的身边劝慰着。
“七皇子,你别伤心了,皇后娘娘死不瞑目啊。”
七皇子欧阳离歌好像在一瞬间长大了,听出话中的玄机,一把抓住太监的衣襟,沉声开口:“说,刚才谁到母后的寝宫里来了?”
“瑾王爷,皇上还有雪妃,”太监含蓄的禀报,再不说一个字,但欧阳离歌已知道他话中的含义,是他们逼死母后的,父皇,你好狠的心哪,竟然连同新妃逼死了母后,还有皇兄,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这一刻欧阳离歌的瞳孔中散出骇人的血红,咬紧下唇,一动也不动的望着安详的母后,心里暗暗誓。
母后,离歌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你等着,离歌不会放过害你的人的。
皇后娘娘殡天,皇上下诏,封瑾王欧阳离烟为太子,大家谁也没想到事情突性的变化,朝中的大臣连转缓的余地都没有,便被重重的击了一下,还有很多人靠着皇后娘娘刘氏的门楣下,以为太子一定会是七皇子的,没想到最后仍是瑾王爷当了太子,至于皇后娘娘的死,众说纷纭,谁也说不清,一个年轻的皇后怎么就突然暴毙而亡了。
消息传到梅园的时候,玉钩的眼眸恨意陡生,周身的冷寒,咬着冷哼。
欧阳离烟,没想到你竟然成了当朝的太子,就算你是太子又怎么样,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把你在意的东西一件件的剥夺掉。
瑾王府烫金的招牌已被摘掉,换上了太子府三个大字,朝中的文武百官络绎不绝,礼单一拨拨的呈送上来,整个太子府忙碌不已,人人脸上喜气洋洋,瑾王爷如愿当上了太子,他们这些人都鸡犬升天了,一跃成为人上婢了,怎不高兴呢,圣旨一下,欧阳离烟已接了封诏,府里的王妃和侍妾也都得了晋升,可是太子妃一位却空悬了下来,风轻霜这个太子妃选人,竟然只得了一个侧妃之位,众目睽睽之下,风轻霜差点没昏过去,本来以为王爷成了太子,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将来就是国母,谁会想到,最后自己却成了侧妃,那么谁才有资格当太子妃呢,最后太子欧阳离烟却劝慰她,只要她生了儿子,立刻封她为太子妃,如果她不生儿子呢?风轻霜只觉得凄凉无比,原来这个男人是如此爱她的。
太子的书房内,镀金的金色坐榻上,欧阳离烟一身的明黄锦服,头上是明晃晃的九华冠,俊气逼人,正坐在龙榻上,一脸的冷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兴。
书房里另站着几个人,云千倾,月津和飞云,另外还有一个人竟然是将军府那个失踪了的苏天涵,原来他真的没有死,一缓过神来,便联系了太子,现在他要做的事就是查出杀害苏家的人,其他的事都放一边。
云千倾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态,望着欧阳离烟。
“太子,为什么把太子妃之位空悬下来,这个位置应该是王妃的啊?”
“难道太子另有安排?”月津疑惑的接口,望着欧阳离烟,自从上次云大人和他说过那一番话以后,太子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这次更是离奇,本该是王妃的太子妃之位竟然空了下来,他一心想娶的风轻霜竟然只得了一个侧妃之位。
“本宫只是希望她能一举产下儿子,才能当得心安理得。”
欧阳离烟给出的解释,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一定要生下儿子才可以当太子妃吗?那当了太子妃也可以生男胎啊,不过这不关他们的事,这是太子的家事,只要那个风轻霜不气就成。
“太子,那无影楼的人现在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云千倾垂禀明,他的话音一落,一直立在窗前不动的苏天阳陡的出一声响,一拳打在墙上,那拳头立时流血了,整个人冷戾无比,周身的寒气,眸子充血,好似困兽般挣扎着,欧阳离烟叹息一声,淡然的开口。
“天涵,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苏采雪在宫中呢。”
苏天涵一怔,抬眸望着欧阳离烟,看他的神情不似说谎,雪儿在宫中干什么?
“她在宫里干什么?”苏天涵的话也是云千倾的话,苏采雪刚被皇上纳新妃,再加上皇后娘娘仙逝,大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所以听到苏采雪在宫中,不由得奇怪。
“她成了我父皇的妃子。”欧阳离烟心底凝成寒霜,这苏采雪是苏家最厉害的一个角色,幸好是女儿身,否则只怕就是一个祸害啊,比苏天涵和苏天阳精明的多了,只是如此精明的她,为何不给苏家人报仇呢,好似忘记了苏府的惨案,在宫里活得风声水响的好不快活,欧阳离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什么?”书房内的几个人都惊讶的叫了起来,苏家的女儿竟然入宫为妃了,她可是先前要嫁给太子的妃子,怎么又嫁给皇上了。
“她可是太子名分上的妃子,”云千倾吐着冷气,这不是乱套了吗?虽然大家都知道嫁入瑾王府的是玉钩,可是天下人不知道啊,以为嫁进来的就是定国将军府的千金,现在如果再传出苏采雪成了皇上的妃子,那名声传出去多难听啊,只怕皇上一生的声誉都被毁了。
“皇上怎么能立她为妃呢?”苏天涵也不赞成,这妹妹才十八岁,皇上多大岁数了,她嫁入宫中能快乐吗?可是对于苏采雪倔强傲慢的个性,他是了解的,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她把事情跟父皇说了,父皇怜悯苏家一门全亡,原谅了她,所以纳她为妃,这天下人怎么会知道呢,最多知道宫中多了一个雪妃。”
欧阳离烟冷然的开口,这都成事实了,多说无益,而且他能登上太子之位,还多亏了那个女人呢?唇角浮起凉凉的冷笑。
“好了,你们派出人手,在京城各处打探,只要一有无影楼的消息,立刻过来禀报,”欧阳离烟闭上眼歪倒软榻上,这连日来的忙碌,他是累了的,心也很累,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上就是不想让霜儿登上太子妃之位,至于那个位置留给谁的,他也说不清楚,总之现在休息一会儿才是真的。
书房内的人一抱拳:“是,太子,”全都退了下去。
霜阁中,一向温婉可人的风轻霜,大雷霆之怒,厅堂上的东西都被打碎了,欧阳离烟精心布置的古董玉器被扔到处都是,丫头婢子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就是风轻霜的贴身丫头念慈也不敢出头,可又怕她伤着肚子里德孩子,小心的在旁边提醒着。
“霜妃娘娘,你小心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不说还好,一说简直是触到风轻霜的痛处了,她立刻停住手,用力的捶打着肚子里的孩子:“我还要他做什么,我要他做什么,我为什么要替他生孩子,当初的百般宠爱原来都是假的,早知道我还不如嫁给别人呢,为什么要嫁给他,一直等了他四年,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念慈一看她的样子,飞快的冲过去,一把抱住她:“霜妃娘娘,你别这样,奴婢看着难过,你还有奴婢呢,还有孩子呢,太子早晚还是会封你为太子妃的。”
风轻霜掷也掷了,打也打了,整个人累极了,伏在念慈的身上伤心的哭着,念慈扶着她坐到一边去,挥手吩咐厅上的丫头把东西收拾下去,不准到处乱嚼舌根子,若是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非割了舌头不可,大家立刻小心的点头,谁还敢多说什么,把东西收拾着退了出去。
花厅上,只有风轻霜轻轻的啜泣,还有陪着她的念慈,念慈抬头扫了一眼门外,小声的开口。
“小姐,现在无论如何都要生下男胎了,否则你将来的日子不一定好过啊。”
风轻霜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望着念慈,无助的抓着她的手:“可是这生孩子也由不得我啊,我哪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啊,要是生了个女儿可怎么办?”
“你别急,我们可以这样办。”念慈贴着风轻霜的耳朵上轻声念叨了一句,风轻霜受惊吓的抬眸,连连的摇头,用手抚着自己的小腹:“那怎么行,这是我的孩子,怎么能把她送出去呢,不行,我不同意。”
“我没有说肯定送啊,如果这是个男胎,我们根本不用想,总之要做二手准备啊,难道小姐真的准备做个侧妃了,不想当太子妃吗?”
念慈的话音一落,风轻霜的脸色难看至极,太子妃的位置她怎么能让别的女人坐呢,那她肯定要疯了,看着那本该是自己的位置坐着别的女人,她一定会杀了那个女人的。
“好,念慈,你去办,一定要办得妥妥帖帖的,念慈,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帮我,”这时候风轻霜脆弱得就像一个孩子,完全没有主张了,哀求着抓住念慈,念慈是她的丫头,怎么会不帮她,只有主子好了,她才会好,如果主子成了太子妃,她就是太子府里的半个主子,她怎能不帮她呢。
“好,你放心吧,我会办得妥妥帖帖的,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念慈拍了拍风轻霜的手,这时候她觉得自己很伟大,一向眼高于顶的小姐也有求着自己的时候了,看来自己还是有点用处的,念慈笑着走出去,花厅里,风轻霜孤零零的蜷缩在软榻上,捂住自己的肚子,一再轻念,宝宝,你一定要是个男孩子,娘不想和你分开啊,你一定要是个男孩子啊。
梅院中,几个人都很高兴,因为找到了联络点,就找到那些没死的人了,即便暂时没钱重建无影楼,先查探一下还有多少弟兄们活着,要保住这些剩下的人脉,要不然时间长了,这些人四下分散了,到哪里去找他们呢?
“明天,我们一起去春来饭庄,”玉钩沉稳的开口,海棠一听,不太赞同,楼主是很等重要的身份,怎么能露脸呢,若是落到朝廷的手里,只怕凶多吉少,何况那欧阳离烟还在四处找她,她出面的风险可大多了。
“楼主,就让我和娘去吧。你别去了。”
玉钩摇头,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贪生怕死呢,什么时候都让师姐出面怎么行,何况现在她已经不是之前柔弱的玉钩了,她身怀绝艺,还怕欧阳离烟不成,如果单打独斗,那欧阳离烟也未必胜出她多少,所以她不需要怕他。
“一起离开这里吧,我不想给银月带来任何麻烦,这里早晚会有人察觉的,到时候银月就会有麻烦了,明天五更天,守在外面的敌人最困的时候,我们出去。”
玉钩沉着的命令,海棠和云凤没说什么,玉钩说的确实是个理,不能总躲在这里,要是被人察觉,会为银月惹来麻烦的,人家好心收留她们,千万不能惹出事来。
“好,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几个人说话,便早早的收拾着睡了,二天天未亮,隐暗不明的时候,三个人带着小蛮从梅园最偏僻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梅院。
银月得到消息的时候,人早已不知道哪里去了,顿时焦急不已,立刻吩咐人暗中查探她们几个人的下落,现在整个京城都在寻找她们,她们竟然出去了,这有多大的风险啊,越想越恐慌,一跃上马,亲自出去找人。
而玉钩和云凤她们几个女子,此时已化身为男子,一身玄衣,手摇折扇,完全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和仆从,风流倜傥,引得大街上很多女人张望,不时的出赞叹声,玉钩也懒得理那些花痴女人,抬和云凤她们进了春来饭庄。
春来饭庄店铺并不大,只有两间门脸儿,但装潢的很精致,有很多人吃饭,玉钩和云凤一走进饭庄,掌柜的抬眸看到云凤的影子,立刻笑意盎然的引上来:“客官要用膳吗?”
云凤上前一步点头,爽朗的开口:“二楼有雅间吗?”
“有,有,”掌柜的点头,朝里面忙碌的小二叫了一声:“过来把人领到二楼的雅间里去。”
“是,掌柜的,”小儿不敢怠慢,殷情的把人往二楼上领,这几个客官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不知背后有什么样的硬台,所以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四个人进了二楼的雅间,临街而居,视野很好,把街面和楼下的动静一览无遗,小二上了茶水,下去准备膳食。
雅间里,玉钩压低声音,沉着的问云凤:“师姐,这掌柜的可靠吗?”
“我试探过了,他们挺可靠的,是师傅特意栽培的人,知道师傅的事情,很气愤,想帮助师傅报仇,重建无影楼。”
云凤小心的把情况禀报给玉钩,玉钩点了一下头,目光移到楼下,在一处角落里坐着一个戴着斗篷的男子,先前她就注意他了,他一动不动的坐着喝茶,也不叫东西吃,很是诡异。
“怎么了?”海棠看玉钩神色不定,奇怪的开口,顺着视线往外看,便看到那个黑衣人,抬眸望向自个的娘亲,几个人同时注意到了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小蛮也探头望过去,只一眼,她便低喃。
“那个人好像二少爷啊。”
“苏天阳,”玉钩挑眉,苏府的二公子苏天阳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不会是小蛮看错了吧,抬眸望过去,那个人已经站起了身,放下一小绽银子转身拿起剑往外走,忽然抬起头望向二楼她们这一间,门前轻风扬起撩动他的薄纱,玉钩细看过去,竟真的很像苏天阳,不由得出声。
“我下去看看,你们呆在这里。”
云凤想阻止都来不及,玉钩身形一闪已离开了雅间,小蛮在她的身后叫了一声:“主子,你把他带回来吧。”
玉钩神的出了春来饭庄,奔到大街上,可是街上人头攒同,哪里还有苏天阳的影子,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春来饭庄,还戴着斗篷,难道他知道春来饭庄是无影楼的暗哨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报官呢,因为在外面传言,是无影楼的人灭了苏家啊,玉钩想得入神,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她的身边,身形一转,先前看到的黑衣人立在面前,黑纱遮面,他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玉钩。”
这一声唤倒让玉钩听出他是何人,果然是苏天阳,他搞成这副样子敢什么,是无影楼的人灭了苏家,坦白说是苏采雪灭了苏家,所以他是受害者,怎么反而神神秘秘的,好像贼一样。
“苏天阳,你干什么?”
玉钩叫起来,知道是他,她放松了警戒,小声的询问,苏天阳一伸手拉着她往另一边的小巷子闪去,轻喃了一句:“回头再说。”
玉钩一脸的莫名其妙,两个人很快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空荡荡的巷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苏天阳拿掉头上的斗篷,露出英俊的五官,一脸凝重,眼瞳是深深的伤痛,玉钩知道他心里的痛苦,苏家一百多口人被杀,身为苏家人,他怎能不伤心难过呢,可是这都是苏采雪整出来的,玉钩伸出手想安慰他,他曾经帮助过她,在她受伤的时候,给她送药,有时候逗她笑,这些她都还记得。
可是苏天阳的脸色陡的变了,凌寒萧杀,玉钩的手还没靠到他的身上,身子一麻,动弹不得,一脸的难以置信,紧盯着苏天阳。
“你干什么?”
“玉钩,你还要装吗?我已经查出你就是无影楼的楼主,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呢,竟然让无影楼的人灭了苏家一百多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苏天阳痛苦的楸自己的头,眼神赤红嗜血,阴森森的叫着。
玉钩眼神陡的冷下来,她为什么总要栽在男人的手里呢,如果她注意,这苏天阳根本得不了手,自己的一时大意,再次把自己陷入了绝境。
“你这个混蛋,我没有派人杀苏府的人,苏府的人是苏采雪派人杀的。”
玉钩的话音一落,那苏天阳备受刺激,银光一闪,宝剑架到玉钩的脖子,冷戾憎恨的开口:“你杀了人,还敢赖采雪,这一石二鸟之计可真好啊,玉钩,你好狠的心,就算苏采雪逼你代嫁,你受了苦受了委屈,你可以找苏采雪报仇,你为什么不放过苏家一百多口人呢。”
玉钩抽气,冷睨着这个男人,脖颈上传来的痛楚,提醒她,脖子上流血了。
“苏天阳,既然你不相信,那么要杀就杀吧。”
玉钩说完,无畏的一闭眼,等着苏天阳的剑,现在说什么都无益了,只怪自己识人不清,才会把自己一再的陷入绝境,如果此次有幸不死,她不会再相信别人了,谁都不信,男人太可怕了。
苏天阳看着她无所畏惧的脸,那般的明净,自从她代嫁到瑾王府后,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就是她了,可是没想到她恨苏家的人,还练成了武功,成了无影楼的楼主,一夜之间屠杀了苏家的一百多口人命,这等辛辣的手段,真是太可怕了,手劲一压,玉钩脖颈上的血溢涌出来,苏天阳心抽得很疼,沉沉缓慢的开口。
“告诉我,我爹娘临死的时候说过什么话?”
“苏天阳,你个混蛋,我说过没有杀苏府的人,是你妹妹苏采雪杀的,你知道她的武功是从哪里来的,她是无影楼楼主葵花婆婆的弟子,她为了夺得无影楼,挑断了婆婆的手筋和脚筋,自己做了无影楼楼主,可是婆婆没有死,被我救了,她教了我武功,我为了报答她的恩情,决定帮她夺回无影楼,就是这样你懂了吗?”
玉钩吼叫完,冷睇着苏天阳,可那男人竟笑了,完全的不相信,讥讽的望着玉钩。
“玉钩,我从来不知道你编故事的能力如此厉害,真是佩服啊,我妹妹竟成了无影楼葵花婆婆的弟子,那么你说,现在她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啊?你这个混蛋,不相信我拉到,快点动手,我要早死早生,自从穿到这里来,我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这里的人都是变态。”玉钩狠狠的开口,也不管苏天阳听得懂听不懂,反正她不想说了。
苏天阳看她如此决绝认真,倒有些犹豫了,她脖颈处的血刺激到他了,心疼不已,可是一想到苏府的一百多口人命,心里的恨又那么浓烈,快把他折磨死了,最后一咬牙,狠厉的开口。
“我就信你一次,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离开我的身边,我要找到苏采雪和你对峙。”
苏天阳冷冷的开口,玉钩飞快的睁开眼,她没想到苏天阳竟然愿意暂时放过她,如此说来她倒不用死了,不过别指望她会感激他,从此后她再不会轻易的感激一个人。
“随便你。”
玉钩爱理不理的,苏天阳也不生气,一伸手一粒药丸滑进玉钩的嘴里,他一运力那药丸咕咚一声咽了下去,玉钩阴沉着脸,她就知道这男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这是一颗毒药,你放心,我身上有解药,如果真的不是你杀的苏家人,我会给你解掉的,”苏天阳说完解了玉钩身上的穴道,玉钩飞快的跑到墙边大吐特吐,希望能把药丸吐出来,可惜根本没用,那药丸入喉即化,玉钩抬起头,苏天阳双手抱胸,一脸冷漠的望着她,他还是那个最初关心她的苏天阳吗?仇恨蒙住了他的眼,黑了他的心智吧,她还要和他客气什么呢?身形一闪,飞快的朝苏天阳击去,无影手一般人是抵挡不住的,就是苏天阳,能力也没有那么深厚,此时玉钩只想杀了他,竟然敢惹她,可是手还没有击出去,胸口像有万千的小针刺着她,疼痛难忍,那苏天阳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我忘了告诉你了,这毒叫天竺化骨丹,如果你强行运力的话,它的药性会摧毁你的骨头,慢慢的融化掉,那钻心的痛苦会让你痛不欲生的,所以你还是安分些吧。”
苏天阳说完,一伸手提起玉钩的身子,大踏步的往外走去,巷子的尽头停着一匹马,苏天阳拎着她翻身上了马,策马狂奔。
玉钩恨得牙痒痒的,可一点办法都没有,刚才强行运功的痛苦还保留在体内,难道她真的必须跟这个男人一起去找苏采雪,谁又知道苏采雪在什么地方,难道一日找不到她,她都必须忍受这种痛苦吗?
“苏天阳,你个混蛋,我诅咒你全家,诅咒你家祖宗十八代,难怪被杀,都是因为心太黑了。”
玉钩口无遮拦的怒骂,苏天阳陡的一拉缰绳,停住了马,冷冷的望着缩在他胸前的玉钩,慢慢的开口:“我不介意阻住你的一张臭嘴,你知道男人阻住女人通常用什么方法吗?”
玉钩一愣,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等抬头看到他幽暗不明的眼神时,陡的明白他想干什么?飞快的捂住自己的嘴:“你休想。”
苏天阳冷然的一笑,再拉策绳狂奔而行,现在他没兴趣碰她,要的事请就是找到苏采雪,如果真的是苏采雪杀了苏家的人,他不会放过她,一定会亲手斩了这个女人,她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家人。
一处僻静的林子,一辆马车停靠着,远处马蹄声响过,眨眼到了马车跟前,咻的一声停住了,马上的人恭敬的抱拳。
“爷,已经查到了她们的下落了,好像在春来饭庄里。”
“嗯,那就好,去吧,”马车里响起清冷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的忧虑,那手下不敢多言,一拉缰绳飞快的离开林子,马车里的男子冷然的声音响起。
“黄风,去春来饭庄。”
“是,爷,”驾车的人面无表情的应声,一抖绳索,马车疾驶着离开林子,直奔闹市区而去。
春来饭庄里,客人进进出出,掌柜的招呼着客人,只是眸底闪烁不定的暗芒,二楼的雅间里,三个玉树临风的男子一脸的焦急,不时有细声飞出来。
“娘,这可怎么办?楼主到现在还没回来?”
“恐怕楼主出事了,一定是那苏二公子查出楼主真实身份,把她带走了。”云凤心急如焚,如果楼主出事了,这无影楼只怕真的毁了,师傅一生的心血真的白费了,到时候也没脸去见师傅了。
“楼主武功这么高强,怎么可能会被苏天阳带走呢?”
海棠不相信,说不定楼主遇到了别的事情,她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可是一边的小蛮却脸色苍白,好久才出声:“她一定被二公子带走了,因为二公子以前很喜欢主子,对她是极好的,她一定大意了,怎么也不会想到二公子会动手吧。”
小蛮的话音一落,云凤和海棠的心情沉甸甸的,看来真的被苏天阳带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两个人心急得不得了,可又无计可施,这时候雅间的门响了一下,云凤沉声冷喝。
“谁?”
“我,”门外响起店小二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开口:“客官,有人要见你们呢?”
云凤和海棠面面相觑,什么人要见她们啊,此时她们的装扮可不是先前的模样,竟然有人说要见她们,只怕不安什么好心啊,当下提高警惕,一挥手示意小蛮去开门,她们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公然到这里来找人,小蛮有些害怕,但仍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立着的是一脸笑意的小二,也没别的人,云凤松了一口气,淡然的问。
“谁要见我们。”
店小二往旁边一让,走出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脸上的银色面具,暗芒闪过,那漆黑的瞳孔幽暗无比,像古潭般深不可测,缓缓的走进来,抬眸扫视了一圈,淡然的开口。
“她呢?”
云凤和海棠看到来人,才算放下心来,立刻挥手示意店小二先下去,等到店小二走了,小蛮关上门,云凤才心情沉痛的开口:“刚才楼主看到有个人很像苏天阳,就追出去了,可是都出去半天了,还是没有回来,我们猜测着,她一定被苏天阳带走了,苏天阳说不定知道了玉钩的身份,所以以为苏家的人是她杀的。”
“苏天阳?”银月的眼神陡的凌寒嗜血,凉薄的唇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周身罩上冰霜,淡然的开口:“你们回梅园去吧,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