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木荣春行功结束,起身走到火堆旁。拿起先前剥下的野兔皮,感觉入手蓬松柔软,已经彻底烘干。他从怀中摸出一个铁盒,从中取出针线,就着火堆的余光,一针一线缝了起来。半个时辰后,一顶毛绒绒的兔皮小帽,缝制完成。
次日清晨,待小云吃过早饭,木荣春取出兔皮小帽递,道:“山里风大,你的双耳已经冻伤。正好有现成的兔皮,我就连夜为你赶制了一顶小帽,以御严寒。你快戴上吧,咱们这就出发。”
小云双手接过,将它戴到头上,双耳立刻感到一股融融的暖意。霎那间眼含热泪,世上除了已经过世的母亲,和远赴他乡的景略,再也没有人如此关心过他。心中感动,却一语不发。
二人继续前行,昆仑山远在三千多里外,木荣春独自御剑飞行,不出三日就可抵达。但带上小云,以他的修为,却难以做长距离的飞行。昼行夜伏走了三四天,二人入山已深。一日午初,抵达一处山谷。木荣春御剑在附近寻找食物,小云找了一处背风所在耐心等候。
沿山谷搜寻一圈,木荣春又折回原地,除了皑皑白雪,一个活物也未曾见到。小云原本体弱,饮食如再跟不上,恐怕马上就会病倒。正感心焦,空中传来几声鸟鸣,却是一只金雕正在低空盘旋。金雕这种猛禽,平原很难见到踪影,日常只生活在高寒地带。嘴尖爪利,力大无穷。身长只有一尺左右,却能将一只黄羊抓至空中。
木荣春大喜,心想“这扁毛畜牲的肉虽少,却能滋阴壮阳。如能将它打下来给小云食用,会对他的身体大有好处!”想罢,催动“乙木玄阴剑”直取仍在低空盘旋的金雕。谁知金雕颇为狡猾,不等飞剑逼近,掉头冲上高空。飞剑折回,它降至低空盘旋。待飞剑再次临近,它又展翅高飞。
如此两三番,飞剑始终无法击中它,木荣春不觉气馁,正想放弃,心里一动“这畜牲行为反常,明知飞剑厉害,却又不肯远去,岂不怪哉?”游目四顾,见不远处的崖壁上,有一个巨大的鸟巢。心想“巢中莫非有卵?否则它为何盘旋不去?”御剑在鸟巢降落。果然不出所料,鸟巢中有数十枚尚未孵化的鸟蛋,每一个足有茶杯口大小。
木荣春心花怒放,据医书记载,服食金雕之卵,可以强筋健骨,补益中气,对小云尤为有益。俯身将鸟蛋全部揣进怀里,正要御剑返回,空中传来金雕极为凄厉的鸣叫声。木荣春心里一酸,关爱子女之情,畜牲和人并无分别。虽是为了小云生存,但如果把鸟蛋尽数拿走,却也做得太绝。当即从怀中掏出四五枚卵,小心翼翼放回鸟巢中,这才御剑返回。降落后,回头见金雕已飞回巢穴,开始继续孵化。
此后,小云每日就以金雕之卵为食。为使他身体尽快强壮起来,木荣春又从向阳的山坡上,采来一些强筋壮骨的草药,让他一起吞服。小云知道此举是为他好,但这些东西吃起来,味道却也太差了。鸟蛋腥气虽重,好在它是液体。敲破卵壳后,一仰脖子,也就毫不费力的咽了下去。草药可就大大不同了,入口麻涩,腥臭难当,可以说是难以下咽。
木荣春并不理会他的难处,在一旁督察甚严。既然躲不过,小云只好乖乖的将这些东西全部吃了下去。如此过了五六日,只要一听到吃饭,小云立刻就会感到头皮发麻,四肢冰冷,甚至连想死的心都已有了。
一路走来,木荣春费尽心血,四处搜寻金雕之卵。每次找到一个鸟巢,他都依照以往惯例,留下四五枚卵,并不全部拿走。有时他为了跟踪一只金雕,以找到它的巢穴,御剑飞行竟能长达一个时辰之久。见他如此辛苦,小云不能不领情。尽管心里对鸟蛋和草药,已经深恶痛绝,却也只得继续吞食。每到吃饭时间,他就暗暗发愁,心想“这恶梦一般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半个多月后,二人终于翻过摩天岭,抵达较为空旷的平原地带。此时小云的体质,明显改善。十几里山路走下来,毫无疲累之感。和以前走不到两三里路,就要停下休息,已是判若两人。双颊丰满,透出淡淡的血色,一改先前的灰黄。皮肤细致紧密,身材至少长高了三寸。虽谈不上强壮,却比以前的皮包骨头强多了。二十多天的风餐露宿,使他稍有风尘之色,但神完气足,浑身上下洋溢着少年人应有的勃勃朝气。变化之巨,令木荣春大感欣慰。
下山之后,二人又走了三四天,抵达“安平镇”。见镇子里升起袅袅炊烟,小云心里大呼“万岁”,终于不用再吃鸟蛋和草药了。安平镇极小,是各地行商来往于中原和西域的中转站。镇里只有三四条街道,除了客栈、酒楼、妓馆,和提供各种服务的商家店铺,镇中几乎没有住户。眼下是初春季节,冰雪尚未融化,很少有人会在此时穿越摩天岭,所以镇里颇为冷清。街道上偶尔有人走过,也都是生活在当地的卷发深目的异族人。
二人在镇内转了一圈,在镇西头找到一间无人居住的土坯房。打扫干净,住了下来。晚饭后,木荣春燃起“龙脑蛟骨香”,推开窗户,以便于香气传播。异香扑面,小云十分好奇,道:“道长,这是何物?”
木荣春道:“这是‘龙脑蛟骨香’,是用‘南海孽龙’的脑髓,和‘云梦泽蜃蛟’的脊骨合炼而成。燃起后,异香浓郁,方圆五百余里之内都可闻到,是本教独有的传讯之法。”小云道:“您将它燃起,是要招本门之人前来相会?”
木荣春点头道:“不错!月前我令清虚前往太和山传我谕旨,算时日此时也该返回了。今夜燃起此香,如果他在方圆五百里之内,定会赶来相见。”二人闲话一会儿,小云旅途劳累,实在支撑不住,和衣睡去。木荣春等了一夜,清虚并未赶来相会。
次日,吃过早饭,二人在镇里闲逛,中午在一家酒楼吃了午饭。安平镇实在太小,逛到下午,二人已经无处可去,返回暂住小屋。为消磨时光,就东一句,西一句随便闲聊。木荣春偶尔说起,近三十年来道教和魔教相互争斗不休,小云大感兴趣,大有打破沙锅璺到底的劲头。被他缠得心烦,木荣春无奈只得从头说起。
所谓“魔教”,是道教对它的称呼,至于魔教内部如何称呼自己,却是无人知晓。魔教来历极为神秘,并不是华夏固有教派,据说从西方传来。但具体从西方的哪个国家传来,却也是一无所知。
三十多年前,魔教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几个小门派和一批为数不多的修真者。几个小门派在江湖中影响力有限,所以当时并未引起道教注意。谁知三五年后,几个门派和被魔教控制的修真者,开始倒行逆施。他们强行霸占码头、渡口,征收名目繁多的各种所谓‘税费’。控制城镇中的赌场、妓馆,从它们获得的利益中强行分成。并且盘剥妓女的夜度之资,手段尤为残忍,无所不用其极。更有少数几个修真者,竟然沦为盗贼。光天化日,公然入户抢劫,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种种举动,只是为了聚敛财富。
木荣春得知后,为搞清他们疯狂敛财,究竟所为何事,就派出十几名弟子,前往几个小门派查问。不料,十几名弟子无一人返回,竟被几个小门派全部杀害。道教和魔教由此结下仇怨。此后三十年中,争斗不断,双方各有死伤。在道教的严厉打压下,近几年魔教有所收敛,江湖上已经很难听到有关魔教的信息。但在历次争斗中,道教从未遇到过一个真正的魔教弟子。一直等到二十年前,于巴峡一战时,道教抓获了一名“神刀门”的舵主,方才得知,几个小门派倒行逆施,原来是魔教在背后撑腰。
将魔教的情况说了个大概,天色已近黄昏,木荣春再次燃起一颗“龙脑蛟骨香”。晚饭过后,小云躺在床上假寐,木荣春盘膝坐在一旁,闭目调息。时近亥初,他突然睁开双目,道:“门外可是清虚?”小云立刻翻身坐起,屋外有人道:“正是弟子。”房门开启,走进一个白净面皮的中年道人。他在床前跪倒,道:“弟子清虚参见师伯。”木荣春即已不再担任掌教,他便改口以师门班辈相称。
木荣春从床上跃下,将他扶起,道:“不必多礼!一路辛苦,先坐下喝口茶再说。”清虚站起后见到小云,颇觉惊讶,道:“师伯,这是何人?”木荣春招手让小云下床,给二人相互引见。小云道:“我早已认得清虚道长。”木荣春十分奇怪,道:“你们何时相识,我怎么不知?”小云道:“三年前,我家乡爆发瘟疫,清虚道长连续数日在镇上舍药救人。我在人群中远远见过,所以相识。”
清虚恍然大悟,笑道:“原来你是浣花镇人士,却为何又和师伯在一起?”木荣春道:“此事说来话长,等一下咱们再说。我托付你的事,可曾办妥?”清虚道:“二十多天前,弟子已将师伯谕旨告知荣昱师伯,并将‘七星宝冠’一同转交。”木荣春道:“很好!三师弟是否有话让你代传给我?”
清虚道:“荣昱师伯担心您独自远行,如无人服侍会很不方便,派遣弟子前来效劳。另外,荣昱师伯准备了一些银两和换洗衣物,以备您路上花用。”从背上解下一个包裹,放在桌上打开。
小云吃了一惊,包裹内除了几件衣物,剩余的全是成色上好的金条。三、五一捆,至少有十几捆,估计价值已在万两白银以上。木荣春拿起一根,在手中掂了掂,随手扔回包裹中,道:“三师弟虑事周详,既然给我准备了许多黄金,事情就好办多了!”随即吩咐清虚明日一早,前往镇上选购一辆马车。另外必须将食物和水准备充足,以备穿越渺无人烟的戈壁荒滩。
当夜待小云睡沉,木荣春才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和小云的出身来历一一告知清虚,最后道:“小云一旦被祖师收为弟子,以我的身份,也将变成他的后辈,就更不用说你了。眼下你和小云,最好平辈相称,待他身份确定,再改口不迟。”清虚点头应允,心里对小云得老子青睐,多少有一点妒嫉。
次日黎明,三人收拾停当,木荣春亲自赶着马车驶离安平镇,小云和清虚坐在车厢里,掀起窗帘,观看沿途景色。前行半个时辰,已经见不到高大的树木。远远望去,除了低矮的灌木和尚未融尽的冰雪,便只有一望无际的黄褐色沙土。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景色荒凉死寂,却有一种粗旷雄浑之美。
晌午时分,三人下车休息片刻,然后继续赶路。沿途风光渐变,遍地都是杯口大小的鹅卵碎石。马车跑在上面,极为颠簸,速度逐渐减慢。二个时辰之后,只驰出五十余里,眼见红日西斜,木荣春决定就此宿营。
吃过晚饭,小云独自返回车厢,头枕双臂,仰望璀璨星空,不久沉沉睡去。木荣春和清虚盘膝坐在沙地上,一起守夜。子时前后,东南方向的天空中有两道微光闪过。木荣春心中一凛,低声对清虚道:“你去叫醒小云,让他不要出来,只管静观其变。”见他面色肃穆,清虚不敢多问,起身唤醒小云,又返回原处。
小云十分乖巧,心知清虚半夜叫醒自己,八成是碰到了敌人。于是也不吱声,悄悄起身,掀起窗帘一角,偷偷向外张望。今夜月色极好,清冷的月光洒在寂寥的戈壁滩上,犹如铺了一层白霜。过了一会儿,破空声大作,一白一红两道剑光,如流星飞坠从高空降落。
剑光敛去,现出两个人来。左边之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须。神情威猛,大约四十岁左右。上身穿一件兽皮坎肩,双臂裸露在外,青筋暴起,骨节粗大,加之肤色黝黑,就像两根千年枯木。右边之人身材高瘦,面皮青灰。一身麻布白袍,直垂脚面,浑身上下鬼气森森,恍如一具僵尸。
木荣春心道“此人终于还是来了!”双手抱拳,朗声说道:“几年未见,不知迟道友一向可好?你不在铁船山纳福,前来戈壁荒滩所为何事?”
左边之人,正是楚天舒的师傅,铁船山“万兽山庄”庄主,“万兽真君”迟镇岳。楚天舒受伤,是他咎由自取,迟镇岳并不想为他报仇。但楚天舒遗失的那根玉棒,却是“万兽山庄”的独门重宝,万万不能落入外人之手。迟镇岳将楚天舒送回山庄养伤,然后飞速赶到浣花镇,此时木荣春和小云早已离开多日。他连续搜寻几天,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以为木荣春已经返回“真武观”。于是马不停蹄,赶到太和山。经过打听,得知木荣春其实并未返回。
无奈,他只得再次赶往浣花镇。估计自己决非木荣春的对手,便顺路邀请了“丰都冥王”座下的“散瘟使者”李布和他一同前往。二人抵达浣花镇,查询数日,仍然无法弄清木荣春的去向。事有凑巧,一日二人偶然发现了木荣春被洪水冲走的包裹。随即断定,木荣春已经翻越摩天岭,朝西北方向去了。二人不再犹豫,御剑一路找寻,今日终于在戈壁边缘,找到了木荣春一行。
此时,待木荣春话音一落,迟镇岳暗暗寻思“木真人言语客气,此事或许还有几分和平解决的可能。能够不动手,自然最好。否则以‘万兽山庄’一个不足百人的小门派,如何敢和拥有上万弟子的道教为敌?”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拱手回礼,道:“木真人客气了!老迟一介山野村夫,并不会享福。倒是您,真如闲云野鹤,只和一个弟子前来戈壁游玩,果真雅兴不浅!老迟自愧不如!”说完仰天打了个哈哈。
木荣春暗暗冷笑,迟镇岳看似粗豪,实则极工心计。他此言无非是在试探自己是否还有后援,微笑道:“老道此行是要前往昆仑‘玉虚宫’,今夜露宿荒滩,想不到竟能相遇两位高贤,也算缘分不浅。”一指清虚,道:“老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教蜀中‘青羊观’观主清虚。”又一指迟镇岳,对清虚道:“这位,就是以独特役兽之法闻名于世的铁船山‘万兽山庄’庄主迟镇岳。”清虚施礼,道了声“久仰”
迟镇岳双目圆睁,道:“莫非就是一夜诛‘七丑’的清虚?”听他提起自己过去最为辉煌的一次战绩,清虚心里得意,面上却极平静,道:“不错,正是贫道。”迟镇岳眉头一皱,心想“清虚成名已有二十多年,今日双方一旦动手,鹿死谁手,很难预料!”
木荣春道:“迟道友,你身旁的这位朋友是谁?何不介绍一下?”迟镇岳道:“这位是‘丰都冥王’座下的‘散瘟使者’,李布、李老师!”语气恭谨,隆重其事。李布洋洋得意,正准备和木荣春见礼,却见他面露不屑,转头和清虚低声耳语,竟将自己晾在了一旁。李布十分尴尬,暗暗切齿,心道:“老杂毛,你狂什么!等一下要你好看!”
木荣春对待二人的态度,迥然有异。盖因迟镇岳虽能役使洪荒猛兽,但一生并无大恶,所以木荣春对他持之以礼。李布却有所不同,他倚仗一身邪术,横行天下,死在他手中的良善之人,已经难以计数。木荣春早就想杀死李布,为江湖除害,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今日相遇,正遂心愿,也就不必和他假客气。
迟镇岳见气氛紧张,连忙道:“木真人实不相瞒,我们今日相逢的确不是偶然。老迟约李老师前来,是有一事不明,欲向真人请教。”木荣春道:“有话请讲,老道洗耳恭听。”迟镇岳道:“一个多月前,木真人在浣花镇击伤小徒楚天舒,并抢走了我传他的‘驭兽玄机棍’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木荣春微微冷笑,道:“令徒倚仗迟道友所传的法宝,驱使几千头野狼,妄想将老道置之死地。假如不是被我全部诛杀,任由狼群横行市镇,将会有多少生灵丧身于狼吻之下?老道就算杀了楚天舒,也是问心无愧。念他年龄尚小,我只是击穿了他的肩胛骨,以示略施惩戒。他伤重逃逸,不及将法宝收回,被老道意外拾得,又怎能说是抢来的?”
不等迟镇岳发话,李布抢先开口,冷冷的道:“木道长作为道门掌教,拾取了他人之物,不设法归还失主,反而携宝远行,岂不有**份?木道长到底是何居心?”清虚反问道:“听李兄之意,似是怀疑我师伯有私吞他人之物的居心,是不是?”声音渐高,话语中已有了几分火药味。
李布的一张脸犹如死人,毫无表情,道:“是或不是,各人心中自然清楚,不必我多说!”见情势渐趋严峻,小云偷偷爬出车厢,伏在马车旁边的沙地上,继续观看事态发展。其余四人,相互高度戒备,谁也没有留意四周的响动,小云此举,竟无人察觉。
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迟镇岳走到李布和清虚之间,道:“两位切勿动怒,先听老迟一言,再作理论不迟。”清虚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迟镇岳对木荣春道:“楚天舒遗失的‘驭兽玄机棍’,是我‘万兽山庄’的传世重宝,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恳请木真人将它归还,迟某感激不尽。”
木荣春稍一沉吟,道:“老道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迟道友!”迟镇岳迟疑点头,道:“木真人有事尽管问来,只要是老迟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木荣春微笑道:“多谢了!请问,‘驭兽玄机棍’是不是‘万兽山庄’原有之物?”
迟镇岳摇头道;“不是!此宝是家师于偶然中得到的。见它威力巨大,便将它作为镇派之宝,传诸后世。”木荣春道:“既然你也不知此宝来历,和它的正确操纵之法,老道又岂敢将它归还于你?假如有人也像楚天舒一般,擅自用鲜血操纵它,一旦将洪荒猛兽、山精野魅招至世间,后果岂不严重?你一个小小的‘万兽山庄’又如何承担得起?”
迟镇岳道:“依您之见,此事又该如何处理?”木荣春道:“老道准备将此宝带到昆仑‘玉虚宫’,请我教的太上祖师辨认。以他老人家千余年的人生阅历,定能认出此宝来历。假如它不会危害世间,老道立刻派人归还,并将正确操纵之法告知道友。如果此宝邪恶暴戾,老道将把它损毁。以免再次流入世间,造成祸乱。不过,老道将另选一件和此宝威力相当的法宝相赠,以弥补道友的损失。不知迟道友意下如何?”
迟镇岳犹豫不决,李布却勃然大怒,骂道:“放屁!全都是放屁!别人的东西,凭什么让你拿去,并且说损毁就损毁,你们道教也太霸道了!说是拿同等威力的法宝交换,到时假如你赖帐,迟兄又能拿你怎样?”转头对迟镇岳道:“迟兄,你要打定主意,不要被他虚言所欺!”
木荣春为人谦逊,和蔼可亲,但作为道门掌教,他言谈举止自有威严,无人敢妄生轻慢之心。李布竟敢用这种语气同他讲话,令小云大吃一惊,心想“此人莫非吃了狼心豹子胆?”
木荣春神色平静,不露半点喜怒之色。清虚按耐不住,正要上前理论,被他以眼色止住。迟镇岳心里委决不下,道:“以李老师之意,此事又该如何解决?”李布双眼上翻,冷冰冰道:“这有何难?废话少说,双方不如动手一搏。输者拔腿走人,赢者拥有此物,这是最公平的办法!假如有人不敢应战,便是个孬种!不如趁早交出东西,快点滚蛋,免得丢人现眼!”斜视木荣春,目光中尽是挑衅之意。
木荣春涵养极深,岂会被言语所激?闻言微微一笑,没有吭声。清虚再难忍耐,手指李布,喝道:“我师伯一再相让,难道你以为他老人家怕你不成?来!来!你尽管放马过来,不用师伯出手,我就可收拾你这狂徒!”纵身后跃,右臂疾挥。红光一闪,“丁火少阴剑”直奔李布前胸。
李布一再挑起事端,就是怕此事不了了之,见清虚出手,正遂心愿。当即左肩一摇,“白骨散瘟剑”电射而出。“当”的一声脆响,将“丁火少阴剑”击退。清虚催动真气,继续发起攻击。“当、当”脆响连连,呼啸声大作,红、白两色光华此来彼往,上下翻飞,恶战随即展开。
迟镇岳本意并不想开罪道门,但李布是应他之邀前来助拳,此刻既已动上了手,他作为事主,总不好袖手旁观。稍一迟疑,对木荣春道:“木真人,迟某想向您讨教几招。不论胜负,都不致于影响贵我两派的交情。”木荣春也不想多作纠缠,点头道:“既如此,迟道友就请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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