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禁区……厄，方雅纠正了陆晖自张小二处得来的错误情报，这里被称为“第六区”。
相对于入口处的严密盘查而言，第六区内部倒是出乎意料的松弛，当然只是表面上的，身为前任直属大队的队副，对暗哨的观察能力在北方军团都可以排得上前三。虽然他所在的直属大队的编号是第四十三号，但是真正的直属大队，每个军团只有三支而已，一支在前线，一支作为储备力量，还有一支……在帝都北京。
陆晖的观察动作虽然不大，但还是被方雅察觉到了——面对一个一路向你殷勤介绍一切的上司，还要分心偷窥分析暗桩布置，不被察觉的难度真的很大。
“子吉……”方雅微笑着加重了声音，将某个正在推测盘算左手边第三棵大树上的暗桩移下来效果会不会更好一点的前专业军人拉回了现实：“第六区内的布置虽然经过了很多年的不断改进，但是我相信以子吉的能力，还是会帮助这些布置进一步提高的。”
“职业习惯，职业习惯……”陆晖有些尴尬的打着哈哈，而方雅只是摇摇头，不再发一言，快步走上前几步，在某个根本看不出有路的岔路口一转，随即，一座占地颇大的青瓦白墙院落出现在面前，随风飘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格斗搏击时才会发出来的呼喊声。
“大人……”陆晖敏锐的听觉自然没有放过这些让他有些隐隐兴奋的呼喊声，带着疑惑看向方雅。
“精锐校尉训练基地。”方雅边行边解释：“不是撑门面的那种。”
“下官明白。”陆晖露出一口白牙：“在北方军团下官也客串过教官的。”
“这里是你最近的任务之一。”
“之一？”
“这一期的精锐校尉有四十七名，大部分的专业训练已经完成，但是有你前任的教训，经过讨论，我们一致认定，精锐校尉的武力值需要加强，刚好你也客串过教官，并且……”
“并且在前线的生死线上挣扎下来的家伙，比之一直养在山上的教官，能教给这些精锐的新兵蛋子更多的东西。”陆晖叹了一口气，有个太了解自己的前上司并不是件好事，比这个更不好的是现任上司跟前任上司的关系……匪浅：“下官客串教官，有特别津贴么。”
“这一期精锐校尉毕业后，你可以在里面挑二十个带去上海，优先挑选。”方雅淡定回应。
“大人……”陆晖停下了脚步：“下官实在很好奇上海那边到底是怎样的烂摊子，大人可以为下官解惑么？”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方雅也停下了脚步：“你在南京有二十天的休整时间，每天上午来这里，下午和晚上可以自由支配，相关卷宗会有情报司的派人送去你的办公室的，但有些卷宗不能带回住所看，这些都会有专业人员向你做解释。至于今天带你来这里，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在一个月后，本官接到报告，说是还需要再去寻一个新任佥事。明白了么？”
“是，谢大人关爱。”习惯于独立行动并掌握一应情报的陆晖终于在方雅……不，在锦衣卫这样一台严密运作的机器面前败下阵来，运行达六百年之久的这台古老机器，有着他自己独特的运行法则和庞大身躯，而目前的自己，只是其中的一个部件，需要做的，不是了解这台机器，而是让自己去磨合、去适应。
从培训精锐校尉的院落中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陆晖的佥事身份方雅并未明说，只是介绍说是新任特别教官。陆晖自然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招人训话，只是旁观了这批精锐校尉的打靶、格斗等日常训练，在心里打个底，看看这批人还有哪些方面需要提升的。
再往山上走，几乎就要到峰顶了，就在陆晖疑心目的地是顶峰的天堡城时，方雅却在一处大石前停下了脚步，随即，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从石头缝里钻了出来，核对证件后，才向石头缝内喊了几声。过不许久，随着几声闷响，在张小二的惊呼声中，一道石壁开始挪动，露出可供二人并肩行走的通道。
“方……方大人这……”张小二已经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连连惊呼，陆晖则抑制不住回身给了这小子一个爆栗外加一道恶狠狠的眼神：“闭嘴！”
通道很长，大概走了上百米，才出现第一个较大的空间，里面都是些忙忙碌碌的工人，正在搬运着一些没有任何标记的木箱，当中站着一个彪形大汉，正在高声呼喊，手脚不停的指挥着：“那个那个小心点！不能磕着……你个小王八羔子，找死啊，想死出去跳崖，别拉大伙陪葬。”
“咳咳。”方雅领着三人在一侧站了许久，见那大汉终于有清闲一点的趋势，才发出轻咳提示自己的存在。
“大人您好！”大汉以小跑姿势跑了过来，立定，“啪”的一下，标准军礼。陆晖在旁一挑眉，军人？
“又有新产品的。“方雅向大汉身后忙碌的人群望了望。
“回禀大人，是试验用品，送去后山做试验的。“大汉“憨厚”的笑了一笑：“因为左大人吩咐，说这一批威力可能大一些，所以叫我自己来督工。”
“嗯。”方雅的脸色有些奇怪：“你继续罢，左副千户呢？”
“在九号厅，下官为您带路吧。”
“不用，我认识路，你……你先把这一摊子整理好吧。”方雅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的像是逃离一般……逃开了。
“大人，那些是……”
“不是手雷就是炸药……”一直快步奔走大概数百米后，方雅才放缓了脚步：“左岳说威力有点大的，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左岳……陆晖思索了一回，脑中浮现出那个白面无须，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还颇有书卷气，却一身蓝布工装沾满油污的军器监副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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