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花放下手中的东西洗了手刚好赶上家里的晚饭,看到这一幕听着那个女人的称赞,张涛妈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立刻浮起了笑容。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二儿子做的,这种情景似乎已经连续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了,具体哪天她也不记得了。不过这些让张翠花满心的欢喜和骄傲——自家的孩子终于懂事了,不过她不怎么喜欢跟别人炫耀这些,今天只是偶然才让别人看到的。
在村里的那个女人恋恋不舍的羡慕的目光盯视下,张涛把厨房已经收拾好了。如果不是急着赶回家,估计那个女人不止是尝了一点菜后赞口不绝的离开了,她肯定会在张涛家吃了晚饭才走的,就一道普通的炒白菜,似乎张涛炒出花来一样,味道比她自己做的好吃多了。这也让那个女人对张涛更加称赞不了。不仅读书成绩好,家务也做的那么漂亮,估计今晚她家的两个熊孩子耳朵要遭殃了,恐怕得被别人家得孩子无数遍摧残了。
然后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附近的人都会知道张翠花家的儿子很懂事什么的,不仅读书成绩好,而且还很会做家务什么的。这个时候农村里面的生活还比较单调,电视机整个村里面只有几台,差不多平均一个小队还不到一台电视机的,有的小队没有电视机看个电视还要去别的村去看的。
所以大部分的人吃完饭后一般都是自家呆着,而一些女人则是拿着正在织的毛衣去玩的好的人家坐坐闲聊,聊聊家长里短的事情,还有谁家的孩子乖懂事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不用多久就会宣扬的全村人都知道的。
吃完晚饭后天已经完全黑了起来,张涛家里立刻把煤油灯点了起来。张涛他们这边附近村子现在用电灯的人不多,电费太贵了,还要自己掏钱拉电线,大部分人家里都是用的煤油灯。大面积普及用电要等到年底快过年的时候,村里的那个水库的水电站修好以后,那个水电站是附近的国营煤矿出资修的,而黄浦村因为水库和占地的原因,矿上给他们的电费每度比其他地方便宜一半,所以附近的村民就全部用这里的电了。
深冬的乡村,橘黄的煤油灯光,张涛三兄妹正围在火炉边的桌子上做作业,张涛妈则坐在一边织毛衣,给张燕织的。张燕现在穿的毛衣是张涛穿过的,但是因为这件毛衣是张勇穿过,留给张涛再留给张燕,所以很多地方已经烂了。所以张涛妈趁着晚上不忙的时候,给自己的小女儿织上一件新的毛衣。
张勇一边在做作业一边侧耳听着什么,张涛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他在听什么了。他在听村里的唯一那户有电视机的人家传来的电视机声音,那边这个时候好象正在放一部叫住《雪山飞狐》的武侠电视剧。
这个时候的农村晚上节目非常的枯燥,大部分家里都没有电灯,就是电视机也很少,连小说这种东西在乡下都很少见。偶尔会有上面组织的电影下乡的活动,那个时候就是整个村子里面最热闹的时候了。群里的老老少少都会出动,大家搬着凳子什么的全部坐在村里的一个露天广场,然后看着上面放着《铁道游击队》《平原枪声》什么的,偶尔会有一些武侠电影放映的。
那时候的孩子最常干的事情就是跑电影荧幕后面拣子弹或者刀剑什么的了,可惜的是他们从没拣到过。张涛小时侯也干过这种事情的,现在想想感觉那时的孩子真是单纯的让人忍不住想笑。
没有电影的日子就是看电视了,村里的人没事的话都会跑到村里唯一有电视的那户人家看电视的。放电视的那户人家似乎也为了热闹一般,放电视剧的时候都会把声音开的很大,然后村子里面的人都能听的到,大家把手上的事情一丢,都跑过去看电视剧去了。
不过张勇今天晚上就别想着看电视了,现在快期末考试了,张翠花不可能让他们去看电视剧的,要好好复习应付考试的。而张涛则完全是没反应,经过几十年的熏陶,这个时候的电视剧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
“寒风萧萧,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回首望星辰,往事如烟云,犹记别离时,徒留雪中情。雪中情,雪中情,雪中梦未醒。。。。。”似乎为了让张勇满足一般,很快一阵旋律传了过来。张勇一听这熟悉的旋律做作业更没什么心情了,心如猫抓一般,转动着眼睛四处看下,不过看到其他的人反应后他的脸色立刻就沮丧起来。
张燕和张涛两人很老实的在做着作业,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一个是不懂电视好看不好看,一个是完全没兴趣。而张翠花则哼着音乐在织毛衣,一看这场景张勇就知道不管那边的电视剧放的有多吸引人,这几天晚上没自己的份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写作业吧,明天回学校去听别人讲讲剧情了。
往常的时候张翠花织上一会毛衣后她也会和孩子们一起去看电视的,那也是村里的大人消遣的地方。不过这段时间她不会去的,因为她要是不看着几个孩子做作业,估计他们都会放了羊,偷偷的跟着跑去看电视的。
张涛的作业很快就做完了,这种简单的作业如果不是数量多的话,他能做的更快。不知道为什么,来这个时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每天晚上看到一家围着火炉边的桌子一边做作业,一边听母亲讲一些过去的事情,张涛总有点忍不住想流泪的感觉。多年以后,他们三兄妹长大了,平时在家的时间都少,那有现在这种虽然穷却很温馨的感觉?
张翠花这些日子心情都很好,因为每天回来都有现成的热水热饭,也因为每天回来家里的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所以在织毛衣的时候总会不时的哼些她以前读书时候学的红歌出来。
张翠花是他们小队唯一的一个小学毕业的人,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某场特殊的运动的牵连,她应该还是小队里唯一的初中生的。那时她们的课本就是背主席语录和唱红歌,所以她能唱不少红歌,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哄几首出来的。
比如她现在哼的“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这是《红灯记》里面的。还有《沙家浜》里面的“这个女人不卑又不亢。。。”或者本地花鼓戏《打铜锣补锅》之类的,她们那个时候上学就是学的这些。这些歌曲过些年后根本就没人搭理过,似乎全民都准备把这些东西完全从梦魇中忘了一般。
“妈。”张涛轻轻的喊了一声,把张翠花从哼歌的状态里面唤醒。“怎么了?作业做完了?”
“我们家明年是不是多养些水鸭?咱家后面就是水库,可以把它们放养到水库的,这样一年可以下不少蛋来卖钱的。”张涛说的水鸭是一种蛋鸭,全身的羽毛都是麻色的,这个时候在张涛他们家附近并没多少人成群养的,都是散养几只的。
“养水鸭啊,我们家现在养这些鸡鸭不是不时都有蛋给你们吃的?如果养多了没人照管可不行呢。”张涛妈还以为自己儿子是想吃鸭蛋了,所以随意的回答着,她心中还没有那种规模养殖挣钱的概念的。
“有人照顾啊,早上我们上学的时候就把鸭子放出去,然后给它们喂了食,中午放学回来的时候又可以喂一次啊,然后晚上把它们赶回家再喂一次就好了,你放心,我肯定能把它们看好的。”没有金手指张涛只能辛苦自己了,这个时候张涛他们这鸭蛋很好卖的,两毛钱一个。镇上那个国营煤矿现在还是盈利期间,湘煤六处的工人小日子过的不错,所以这就导致了镇上的肉类蛋禽很好卖,这对张涛他们家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创收项目了,而且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投入的。
“这样啊,那你觉得你们能看养多少只?”张翠花问了后就愣了一下,似乎自己这样和一个孩子商量问题有点过了,自己好象都忽视了这家伙的年龄了。一个9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不过这段时间张涛的表现让张翠花又觉得自己的儿子很懂事的,所以潜意识的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说出一些有建议的意见出来。
“不能养太多了,先养三十只吧,如果效益很好比较好养,以后我们再多养点就好了。鸡也可以的,反正我们后面就是个林子,这里养多点鸡也没关系的。”但是张涛心里早就有底了,回答起来很有条理。
这个时候养鸡鸭还得看天呢,一旦鸡鸭得了什么病基本上没什么太多有效的药能治理的,除了一个万能用的土霉素和鸡瘟散什么的就没别的药了,所以张涛也不敢一次性说太多的,这样的话万一不好的话损失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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