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天气还算不上太热,微微一点风,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教室里,窗户全都大敞着,墨绿色的黑板上方,挂着“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几个矛盾的大字,下面上午英语课上的板书还没有擦干净,中午吃饭的时候,又不知道被谁画了一个长了腿的苹果那苹果还穿着内裤。
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时间,窗户边,一个梳着牛角辫的女孩跪在凳子上,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往窗外看,突然间,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然后回头对班上的另一个女孩子叫道:“杨柳珊!你家文小成又被他们给堵住了,你还不去女英雄救美男?”
杨柳珊是八班的班花,如果有评选的话,说是校花也不为过,老是被梁青儿这样打趣,已经习惯了,她和文小成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看不惯那些人总是欺负人罢了。
“什么叫我家的文小成?我和他有什么关系?”杨柳珊撅着嘴抗议道,虽然这么说,她还是趴到了窗台边,顺着梁青儿的手指,朝外面望了过去。
现在已经看不见人影了,梳着牛角辫的梁青儿解释道:“刚才,邱辉、吕奇还有张培越他们,在那把小成堵住了,邱辉抢走了他的书包,然后几个人推搡着文小成,往学校后山那边去了,珊珊你还不赶紧救你家小成去?”
“我和你说了,我和他没关系!”
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虽然还不敢吐露心声,但最喜欢的就是谁爱上谁了,谁和谁是一对儿了这种游戏,很显然,梁青儿就很热衷这类八卦,不过当事人杨柳珊就有点招架不住了,有时候为了表明两人之间的清白,还必须特意对文小成冷漠一点。
“没关系你那么关心他?不过小成长得倒是还蛮帅气的,能得到珊珊这样的大美女青睐,他还真是艳福不浅呢!不过应该是他来救你啊,你总去救他算怎么回事?不过也无所谓了,美女救英雄,不对,是女英雄救美男,然后美男以身相许,哈哈哈!”梁青儿放肆的笑了起来。
杨柳珊本来想下去看看,可是被梁青儿这样一说,也走不了了,红着脸和青儿嬉闹了一下,让她别胡乱说,然后回到座位上一坐,拿出英语书,装模作样的背起了单词。
杨柳珊的单词也不知道背进去几个,不知道过了多久,窗户边的梁青儿又喊了起来:“珊珊,他们回来了,不过你家小成还没回来!”
杨柳珊想要过去看,人都站了起来,不过还是忍住了,装作没听见一般,自己小声告诫自己:“不关我的事,这不关我的事!”
上课时间临近,班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踢足球的一波,打篮球的一波,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女生往往都喜欢留在教室里闲聊天,很少热衷于运动,而男生则是一身透汗,然后凉水管子一冲,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
张培越几乎是踩着预备铃进来的,不过进了教室,仍旧和身后的人喋喋不休,一边做着拳击手的热身动作,一边兴奋地跳来跳去,“这逼就是装,嘴上挺横的,一打他就光知道抱头,吕奇哥都没出手,我一顿组合拳就给干躺下了!”
后面的小个子叫杨锐,平时觉得张培越敢抽烟,而且和学校里的混混们关系都挺硬,所以没事老爱跟在他屁股后面。
“知道不?今天娜姐也出手了!平时娜姐只是跟我们凑热闹,从来不动手,今天这小子嘴贱,丁丝娜上去照肚子给来了一脚,娜姐那鞋跟那么高,带尖的,我草,我看了都疼!”
“娜姐也动手了?可惜我没看见!”一提到丁丝娜,学校里有名的暗黑校花,杨锐一脸猥琐,恨不得那一脚踢在自己身上。
虽然东风镇二中的升学率不怎么样,但学校的各方面管理还是比较严格的,女生不允许留长发,更别说穿高跟鞋了,而丁丝娜是学校里唯一一个留长发,而且敢穿黑丝高跟来上学的女生。一个冷峻、叛逆的少女,现在已经成了年级的大姐大,如果说在年级评选校花的话,恐怕杨柳珊是当之无愧的,而如果说男生晚上幻想的女神,那一定是丁丝娜。
“这逼就是不要脸,家里欠着那么多钱不还,还有脸买新书包?辉哥不张罗我也得收拾他,正好这礼拜还没弄他呢!一会儿你看这穷逼还拿书包来上课不?我们几个人一人在他书包上尿了泡尿,哈哈!”
张培越说的眉飞色舞,得意忘形,旁边的杨柳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皱着眉怒道:“欺负自己班的同学,有什么好炫耀的!你们还……”女孩想说在书包上撒尿的事情,不过想了想还是没能说出口,改口道:“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们过分?”张培越听这话反而笑了,“邱辉的爸爸,被他爸砍了一刀,现在右手还拿不了重物!丁丝娜,她爸现在走路还拖着一条腿,窝在家里什么也干不了,就属吕奇他爸运气好,一刀劈在后背上,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而我,我的亲叔叔让他爸给砍死了!一刀致命,眼珠子瞪那么大,死不瞑目啊!我们这几家一死三伤,几乎家破人亡,他爸还在监狱里活得好好的,我们打他不应该吗?同班同学怎么样,这叫父债子还!这叫报应!”
提到这事,杨柳珊也有些理屈词穷,虽然还在争辩,但气势已经明显没有之前足了,“那毕竟是上一代的事情,而且他爸爸也判刑了!”
“一死两残就判20年?我就是要欺负他,我要打得他退学!让他没书念,让他一辈子没出息!以后和他奶奶一起卖糖葫芦去!怎么样?你去告我啊?看看法院判不判得了我20年?别以为你是班长就如何如何,这事就是校长也不敢管!”张培越说完冷哼一声,径直向自己后面的座位走去。杨柳珊皱着眉,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往窗外看一眼,似乎隔着两排座位能看见楼下的人一样。
上课铃响了,美术课,然而走进教室的却是教物理的严老师,严老师是个50多岁的老太太,高度近视,信奉的就是严师出高徒的那一套,所以一般美术、音乐这些副科的课程,大半都是她来占用的。
“美术老师有事,我来代课,这节课我们做一个小测验!”
这样的谎言只是走个形式,美术老师其实在办公室里闲的蛋疼,甚至中午的时候很多同学都看见了,不过说出来也没有用,真相是什么,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下面同学怨声载道,二声的啊和四声的唉此起彼伏,不过这种程度的抗议一点作用都没有,测验印的试卷已经从前面传到了每一个人手里。
这种程度的蛮不讲理,学生们已经非常适应了,不多时教室里就只剩下笔摩擦纸的沙沙声。最后面的角落里,文小成的位置上,空无一人,书桌上一张试卷孤零零的放在那里,不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杨柳珊抬起头,又往窗外看了看,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别着急,主角还没出来呢,合你胃口再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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