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问路借水
‘啪、啪、啪。 ’
周宁轻轻的扣打着门板,问道:“有人在吗?”
“来啦。”屋里一道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周宁向后退了一步,静静的等着开门。
‘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屋内的女子见门前站着个陌生男子,只把门开了一半,探头问道:“你是?”
周宁又向后稍退了半步,温和的开口说道:“我是外乡来的,一来有些迷失路途,想请大嫂给指个去渡口的方向,二来想讨碗水喝,不知可方便么?”
那女子向大道上望了一眼,回道:“去渡口顺着大道向南走,岔路处向左,五六里路就到了。”
她悄悄的打量了周宁一番,见他像个读书人模样很是斯文,便说道:“我去取水,请公子稍待。”
“多谢大嫂。”周宁轻轻一揖,老老实实的在门外等着。
没见到她家里有男人,周宁也不敢起进屋歇歇脚的念头,前面应该有个小县城,进了城找家客栈再好好的歇吧。
“啊!”屋内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惊叫声,把周宁的思路立马打断,他几乎是本能的就拽开房门蹿了进去。
一个葫芦瓢在地上打着旋儿,水洒了一地,那个女子倒在地上正挣扎着往起站。周宁三步两步跑到她身边,焦急的问:“出什么事了?没伤着吧?”
那女子努力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她脸色发白气息不稳的说:“一,一个耗子爬到我脚上,吓了我一跳。”
“哦。”原来是被老鼠惊着了,这女人胆子也够小的。周宁不敢贸然动手,他轻声问道:“我扶你起来吧?”
“不,不用。”男女间有大防,那个女子怎么好意思让一个陌生的青年搀扶自己?她又努力的往起站,才站起来一半又朝地上摔去。
周宁手疾的扶住了她,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抱来的贴切。那女子腿上受了伤,根本使不出力气,半个身子都靠进周宁怀里。
周宁见她完全站不住,赶紧打横将她抱起。这才看清地面上有柄短斧,那女子的小腿正磕在了斧头上。
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周宁见卧房的门开着直接抱着她走了进去,把她放到床上,她的脸色已经跟春联的底色差不多了。
周宁边挽袖子边对她说道:“大嫂莫怕,我祖上世代行医,我虽不是郎中也懂些岐黄之术。我帮你看看伤,你不要乱动。”
“我就是磕了一下,没事的。”那女子伤在左腿上,她屈起右腿想要坐起来,左腿却完全没了知觉,她连坐都坐不起来。
周宁轻轻的脱掉她的鞋子,抓着她的脚踝,握住她的脚转了转。然后从她的脚踝处开始一寸一寸的往上捏,一直捏到膝盖上面。
“还好没有骨折,只是膝关节错位,正过来就好了。”周宁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腿,为的是让她放松下来好正骨,她却越发的紧张了。
“大嫂不必紧张,正骨不可怕,一点都不疼。”周宁跟她不认识,想找点闲话分散她的注意力都很难。
一个受了伤,一个在治伤,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很多人正在靠近这间房,就连窗户底下也蹲着两个人正俯耳偷听。
“你放松些,你越放松就越顺利。”周宁没话找话的跟她说话,一句话没有说完就突然发动了。‘咔’的一声脆响,听起来像骨头断了似的。
“啊!”那女人大叫了一声,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疼,疼啊。”
正骨就这么一下,她以为要这么来回的掰很多次才行呢,疼得她直求饶:“不来了,我不来了,不要。”
周宁微微的笑了,也没有安慰她:“你动一下试试。”
那个女子轻轻的屈了屈左腿,果然有知觉了,而且真的不疼了,她试探性的慢慢伸腿、屈腿。
“舒服吗?”周宁认真的观察着她的腿,运动很自如应该没有什么事了。“有没有很别扭?”
“嗯,很好。”
那个女子手撑着床面刚要坐起来,忽然‘’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七八个衙役凶神恶煞般冲进门来。
周宁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人就已经被包围了。那个女人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人不由自主的往床角缩去,一双杏核大眼闪着惊惧的光芒。
领头的一挥手,这些衙役一涌上前把周宁给捆了起来,把那个女人也扯下了床,一并捆了。
“你们这是何意啊?我只是过路之人,有何过犯?”周宁再傻也知道这些衙役是来抓人的,就算那个女人有罪也不该连他一起抓吧?
周宁虽然愤怒也没有反抗,他看得出来这些人是真的衙役,反抗就是对抗王法。他只有拒理力争,希望他们认识到自己抓错了人。
那个女人也不反抗也不分辩,眼中只有焦虑和恐惧,她望着那个领头的衙役,嚅了嚅唇,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句:“不是说都查清了吗?怎么又抓我?”
“少废话,带走。”
衙役们不容分说的推搡着周宁和那个女人走出屋门,屋外竟然还准备好了两辆带蓬的马车,周宁和那个女人被分别带进一辆车里。
这里离县城有点远,他们来抓一个女人,自然不耐烦走着回县衙,因此就雇了马车,反正车钱是公家出。
这一点周宁能够想得明白,但是周宁想不明白抓一个女人用得着这么多人吗?两个不够,四个也够了,何必来八个人,雇两辆车?
难道他们想抓的不只是一个女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必定是误把自己当成罪犯了。
周宁重重的叹了口气,把眼睛闭上。跟这些衙役他没什么可说的,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讲不清,看来只有见着县官才有机会澄清了。
马车飞驰很是颠簸,周宁只是假寐,睡着是不可能的。
他心里暗暗的苦笑,他本来很低调的去赴任,这下要被抓到同僚的大堂上去了,这是逼着人家凑礼份子的节奏吗?
跟周宁的沉默相比,几个衙役就兴奋的要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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