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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记》第九章 衡水—剑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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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黄府门外都能听见愤怒的咒骂声,摔烂酒器的叮当声。

以黄四赖的性格,那里吃的下这个亏!次日,就率领数百号家丁仆人,混杂着衡水镇的一干大小地痞流氓,浩浩荡荡的杀向衡水学堂,扬言要拆了学堂,男杀女奸,寸草不留!

毁了学堂可是大事,一时间衡水的读书人激愤难平,面对疯狂的黄家恶少束手无策,学堂里面早已乱成一锅粥,很多童生已经开始打点行李,准备弃学回家,部分教习更是早已下山,与惹下事端的学堂划清界限。

姜还是老的辣。宋夫子一面通报镇署教谕官员,一面从旧书堆里扒出建堂之初,当朝宰相吕公权的丹书敕文,用硬纸糊了再糊,让一个不怕死的娃子顶在头上,站在山门之前。

丹书敕文是圣物啊,是皇帝对当朝宰相的褒奖。面对这一纸文书,黄俊才在自家师爷一再苦劝之下,终于权衡利弊,收兵下山。

经过这件事情也使徐风认识到,不论在哪个世界,强者永远是强者,弱者永远是弱者,自己如果不强大,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强弱,有强弱的地方就有厮杀。厮杀需要武器,而徐风此刻就正在研究那把幽黑的长剑。

徐风把玩着手里的长剑,越看越是喜爱。

这是一把略显张扬的长剑,因为它他有两个非凡的特点,一是黑,不论剑身还是剑柄都是黑;二是剑的重量,剑身剑柄都是一种材质,通体连在一起,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只有当挥剑出击的时候才有剑本身的重量。

世间的剑都为精钢所造,即使是极品仙剑也总是会灵气四溢,或者寒光闪闪,而这把剑的剑身却黯淡无光。用幽黑来形容已经不太准确,应该是墨黑。墨黑的剑放在眼前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世间不该有一把纯黑色的剑,到处透着一股张扬的诡异。

徐风是典型的文科生的性格,理科生的作风。面对长剑开始发扬科研人员的本性,本着科学的精神,徐风开始拿各种东西实验这把剑的材质和特性。

先用木头来实验,木棍应声而断,再用金石来试,切金断玉毫无阻碍!

看来此剑非金非石非木,材质难以令人捉摸。前世小说中多有得到宝物后不知怎样使用,偶然遇水,或者用火烧,立即就有神迹出现。

徐风就用水浇,用火烤,黑剑依然幽黑,依然冰冷,没有任何变化,显示了一把好剑的品质。

折腾半天,徐风无奈的暗叹一声,好剑,好贱!

徐风心道:这不仅是一把剑。又习惯性的补道,其实它是一个剃须刀!

徐风突然发现自己好贱。

其实还有一个实验方法,那就是用血来试。

徐风一脸无奈的看着绑在桌腿上的大公鸡,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公鸡公鸡你莫怪,本是主家的一道菜。

一剑挥出,鸡头无声而落,鸡血刚好流在前面的陶盆里,无头的公鸡弹挣两下,瞬间僵硬。

徐风用鸡血淋在剑上,依然毫无反应。

想起长剑在山洞里吸食蝙蝠血的场景,徐风心里就闪过一阵惊悚。当然不敢拿剑在自己身上实验,一个不慎把自己吸成干尸,找谁说理去!

徐风先把黑剑放在远远的门口,生怕它再暴起吸血,然后才拿小刀小心的割破自己的中指,当然是中指,竖着的中指。

血滴在一个酒杯之中,快速的把中指包扎好,小心翼翼的拿起酒杯,无奈的说道:兄弟,这可是人血啊!

鲜血淋在幽黑的剑身上,黑剑终于有反应了,没有想象中的暴起伤人,也没有神奇的滴血认主,剑依然安静的躺小木桌上,只是剑身看起来更加幽黑了一点。

实验到此结束。徐风双手枕在头后,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屋顶的圆木。

实践科学宣告无果,开始进入大胆空想的理论阶段。

是的,想象是所有科学成就的基石。越是伟大的科学创举,越需要天马行空的想象,完成猜测上的理论推理,才有真实的数学模型论证,最后才有实验的验证,比如最基础的相对论。

世界本来就是神奇的,另一个世界远古神话中的千里眼,顺风耳,在过去的世界已经通过一个“法器”实现,这个“法器”就是可视移动电话。

这是真的,这个法器的基础正是人类对宇宙中光的认识,对声的认识,就是对世界本源的认识和规律的掌握。

徐风重生前的世界,人类不但认识了宇宙的本质,甚至可以改变天地间的部分规则,实现空间的改造,时间的超越。在徐风想来,修行并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只是对天地法理的认识,利用,以至于改造,乃至创造!

这把特别的剑遇见特别的自己一定有特别的道理。要么是因为那件黑色的宇航服,要么在宇宙穿行“光阵传送器”毁灭之时,有其他东西参合进来,机缘巧合才形成这把剑。至于是什么东西,徐风真的无从知晓。

一定是在宇宙时空的穿行中遇到了特异的物质,甚至是某种生命,才铸造成了这把如此诡异的黑剑。甚至自己的飞行器之所以爆炸可能就是这种未知生命的攻击造成的。当然,这都是假设和猜测,真正的答案可能到很久以后才能揭晓,甚至永远都无从揭晓。

这么难的题,留给以后再破解吧!徐风叹道。

不论如何,这是一件宝贝,对阵杀人的宝贝。

其人无罪,怀璧其罪!

对于宝物,还是不外露的好,这把剑有能力保护自己,而自己却不一定有能力护住这把剑。徐风想到这里,决定先把剑藏起来。

徐风先用一根麻绳死死的栓住剑柄,然后找来一根木棍,剑尖对着木根一端,稍一用力,细细的剑身和剑柄一起没入棍中。再把木根的另一端修饰成一个杖的模样,随意的靠在门后。

数日后,徐风心情复杂的端坐在宋夫子面前。

他是专门向宋夫子请教修行之事的。

回想几天前在崖畔的情景,徐风很害怕宋夫子误会什么。徐风收摄心神,整肃容颜,尽力用一种不是对老丈人说话的语气说道:“小生有一事向夫子请教。”

“传道,授业,解惑,师之职责也,阿风有何疑问尽管道来。”宋夫子轻捋胡须,和颜悦色的说道。

“夫子对修行之事可有研究?”

“啊!”宋夫子万万想不到,徐风问出这么个问题来。

所有的教习都知道,宋夫子向来鄙夷修行之道!

“修行……这个修行,修行实乃旁门左道!大丈夫当读圣贤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宋夫子脸色稍有不快。

徐风心里已经后悔来问道了。他也看出来,宋夫子志向不在修行,并且不会修行,话里有一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徐风脸上一阵失望,摆出一副刚捡到三百两银子,又不幸丢了的表情。

这种表情,这种失望,对被问的老师就是一种羞辱。怎么能让不耻下问的童生失望呢!且不管问的是什么问题,真正说来,阿风问的也算是一个问题,而且是第一次问问题。

宋夫子底眉苦思,搜刮脑海里关于修行的记忆,突然灵光一闪,倒真想起点东西来。

准确的说是想起一个人来。

“阿风,老夫虽然对修行所知不多,但老夫知道一人,此人对修行这种……这种旁门左道颇有心得。”

宋夫子望向窗外,摆出一种回忆的神情,说道:少年时,老夫四方求学,遇一学友,此人对仁义大道一知半解却醉心于修行,常常与江湖门派混迹在一起。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二人在学问一途上终于分道扬镳。后来听说此人在道法上颇有进益,于门派间也有些名声。

徐风暗道,修行,门派,道法,真人真事啊!

事隔多年,此人于去年来过一封书信,说是现居于幽冥湖风雨岛。

宋夫子收回目光,认真的说道:君子博学,无可厚非,修行道法之类你可以学,但万万不可当真。老夫观学友来信,什么天下治乱,权势更迭,以道法强弱为准。简直一派胡言!圣人有言,天下治乱在于人心,人心良善在于道德啊。

“文人相轻!”徐风心道。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看来宋夫子和当年学友在论道上有过过节啊。

文章之事只要博学,所站立场不同,真的是各说各有理,所以自古文无第一。武功全靠实力,一招之差亦可分出胜负,武者只争第一,只有第一才是胜,才是赢,所以武无第二。

文人自负于自己的学问和看法,所以总以自己为第一,轻视别人的第一,引出文人相轻的弊病,很显然宋夫子病的不轻。

不过,宋夫子这个典型的老学究对人心道德的坚守却也令徐风感到震撼。要做一个怎么样的人?徐风上辈子可以说天赋异禀,顺风顺水,在短短二十几年里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没有遇到过大的挫折,也没有考虑过面对选择时候。

自己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在这个世界平平淡淡的过好一辈子,还是介入到万法并作,门派倾轧的轰轰烈烈当中。平淡未尝就是软弱,轰轰烈烈有时候却意味着残忍和牺牲。徐风平静的思考,心里渐渐拿定注意。

听了宋夫子的教诲,徐风连连点头,一一应承。

宋夫子沉默片刻,又陷入回忆之中,默然说道:那人有个道号,叫太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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