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牛脊岭上，一刀斩下朱管事的头颅，李自成狂笑一声，打马向上冲来，杀机将眼前那树丛笼罩。

小源口这边。

没了李自成，剩下十骑被围堵在狭长的深沟中，加上朱华现身镇住场面，战斗陷入了胶着。

最终，除了后面的文士，和弃马转身的甲士砍倒两个手拿镰刀的民夫，逃入荒野之中，再也没了踪迹外，其余的几人都被围杀在这深沟中。

“家主，朱管事刚刚好像被那贼头追击，逃上牛脊岭了，我们赶紧去救他吧！”

一个管事来到朱华面前，恭声中带着焦急道。

双手抬起那精钢长槊，朱华掏出自己的丝帕细心擦拭上面的斑斑血迹，轻柔得像擦拭婴儿一般。

厚重的质感，超强的韧性，凌厉冰寒的枪刃让朱华两眼放光，喜爱不已。

“无事，老夫这小侄聪明过人，加上牛脊岭上有五十伏兵，他必然无恙，大家还是继续打扫战场，把那些带血的石头搬远一点，所有挖的坑什么，包括血污全部都得用土掩盖，收获的兵甲器械收集起来，然后去给那贼首收尸就是。”

朱华第一次解释这么多，那管事先是一愣，但是在朱华目光看来后，浑身一哆嗦，赶紧拱手退去。

见此，朱华只是随意瞥了一眼，然后又开始打量那长槊，眼神中满是惊叹。

再说牛脊岭上，李自成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眼前一个树丛，长刀斜指，滴落的血珠，在阳光下是那般妖艳，晶莹。

“出来吧，粗鄙的埋伏，朕纵横天下十数载，岂会看不出，出来吧，朕给你全尸！”

森寒的话语，被李自成用一种轻松写意的方式说出，怎么听都感觉脊骨生寒。

“妈呀，他是恶魔，快跑啊！”

在他前面的树丛中，是随时准备冲出捞取功劳的阿旺，想来他也知道近水楼台的道理。

但是现在，他再也待不住了，在李自成还在十步之外时，阿旺就惊叫一声，转身朝背后的小月山冲去。

“跑啊，死人了！”

阿旺一跑，那些摄于朱华凶威的奴隶再也不敢停留，叫喊着朝着山上跑去。

“哈哈，跑啊，朕最喜欢扮狼猎羊了！”

见此情形，李自成眼露轻视之色，同时狂暴的杀意在胸中凝聚，此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光这些胆敢反抗的人！

咚！咚！咚！

铁蹄每一次落下，就像撞击在程九伯心头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但是程九伯不能退，因为这是他的任务，没有完成任务之前，他是无法回去的。

而且，程九伯知道这段历史，李自成是死在他手中，而他最终过上了富足的生活，这是他坚持留下的唯一借口。

也是他的底气来源。

咯咯咯，牙齿紧咬，手中的镐锄越发握紧，目光却死死盯住那翻腾如风轮的马蹄。

他知道，自己要想凭借这镐锄拿下马上的李自成，唯有偷袭马匹，将之弄下马，甚至直接一击弄死。

程九伯在之前阿旺待的后面一个树丛，这里隐蔽，而且出其不意，就是李自成也想不到，还有人敢在他的凶威下动手。

呀！

在马匹距离树丛还有一米，程九伯大叫一声，铁锄当做大锤，猛的砸向那马前腿。

在马上的李自成一直盯着眼前的阿旺等人，浑然没注意身边还有埋伏，听到一声呼啸，顿时一惊。

可惜，他回神也控制不住马匹，只能挥舞着长刀，扫向声源处。

赤龙驹也非凡马，发现前腿将要被袭击，唏律律一声嘶鸣，后退猛的一蹬，竟是将前腿拔高半尺，险险躲过那呼呼铁锄。

感到头顶传来劲风，同时一股凶悍刺鼻的血腥味随之而来，知道形势不妙的程九伯矮身一躲，同时铁锄砸向赤龙驹那尚未离地的后蹄。

后腿被袭，那赤龙驹腾飞狂奔的劲头突然一滞，但是马上的李自成注意力都在程九伯身上，马身一抖，他那探出的身子化作炮弹，猛的向前冲去。

轰！

滚落在地的李自成翻滚了好几圈，赶紧翻到一边，才让开了赤龙驹的铁蹄，铁蹄擦着他身子踩下，刮得皮肤生疼。

“大胆！”

李自成顿觉羞怒不已，他何时受过如此屈辱，而且出手的还是一个山野草民，让这个纵横天下的反王如何能接受。

怒喝一声，李自成顾不得全身散架般的酸软，以刀杵地，挣扎着起身。

看到李自成滚落在地，不知怎的，程九伯满心惊骇，但是那一声怒喝夹杂无边杀意传来，程九伯浑身一颤。

他知道，李自成已经动了杀机，现在他们就是生死对手。

“想要杀我，那你就去死吧！”

内心猛吼一声，程九伯再次举起铁锄，对着李自成头顶的金冠砸下。

感觉到一股劲风传到头顶，李自成感觉头顶发寒，赶紧偏转头颅，想要避开这一击。

而程九伯见到李自成如此反应，才想起自己这一下可能会死人。

袁野不过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天下承平，见血都比较困难，杀人，那是无边的恐惧。

所以，程九伯在最后一刻把铁锄往旁边一移，目标变成了露出来的肩膀。

砰！

由于临时改变方向，原本拼力一击，却减损了六成力道，砸在李自成的肩膀上，发出一声闷响。

哼！

李自成发出一声闷哼，左边的肩膀顿时矮了下去，身子不稳，歪倒在地。

程九伯没想过自己要杀人，或许他完全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所以见到李自成暂时失去的杀人的能力，就赶紧撤身而退。

但是李自成可是号称闯王，多少惨战、恶战都拼了过来，所以此时他也爆发了那股狠劲。

咬牙用麻木的左手撑住半边身子，手中的刀砍向那回撤的铁锄。

咔嚓！

啊！

见到那铁锄如此轻易被斩断，程九伯惊叫一声，踉跄后退两步，惊骇地看着李自成。

李自成毁了对自己威胁颇大的铁锄，然后用刀慢慢支撑起身，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的亲卫一个没跟来。

原本打算把眼前这个恶民杀死，但是想到之前程九伯的留手，他眼珠一转，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李自成在如此情景下狂笑，反而激起了程九伯的好奇，他本来每天幻想的就是这些枭雄，此时正面相对，不由问出声。

“你，你笑什么？”

因为紧张，而且内心还有些小激动，所以程九伯的话音有些颤抖。

“他们都逃了，你却没有逃，反而独自一人袭击朕，说明你是有个有胆略的人，怎么样，奉朕为主，朕封你为虎威将军！”

李自成这话一出，程九伯反而愣了一下，就在李自成嘴角上扬，自信满怀之时，程九伯一句话却将他激怒了。

“你没搞错吧，封我当将军，你疯了！”

李自成自诩为天下之主，怎能听得这种话，闻言面色逐渐阴沉，手中的刀慢慢抬起，冷声道:

“本想给你一条出路，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说完长啸一声，刀举过头，朝程九伯一劈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