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芝心情十分复杂。
她原本以为打凤香公主这件事情,昌盛帝肯定会罚她的,事实上她也做好了受罚的准备,没想到她不仅没挨罚,反而最终被封做了郡主。
昌盛帝这是想做什么呢?
再有就是程静姝了。
想上一世,她因为年幼无知,央求着阿娘将程静姝接到了家里,结果被程静姝和陆阳春联手害了个家破人亡,这一世她虽然避开了程静姝,但她却和吴惠妃母女搅到了一起。
那天站在吴惠妃旁边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的狐臭也几乎快没有了,估计也是被程静姝给治好的,不然她也不能这么快得到惠妃母女的信任。
程静姝和吴惠妃一样,都喜欢捧高踩低、曲迎奉承,估计会相处得非常融洽,这两方联手对王家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虽然赏花宴那天的事让自己给避开了,可不见得每次都会这么幸运,总要想个万全之策才成。
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郡主睡了吗?”
王琳芝一下子坐了起来,“是珊瑚回来了吗?进来吧。”
珊瑚之所以回来这么晚,是因为被王琳芝派出去打听忠勇伯府的情况去了。
“我不是交待过,天黑之前必须回来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王琳芝有些不高兴了,“你一个姑娘家,年纪又小,遇上坏人了怎么办?”她这几个丫鬟不仅心思细腻,更重要的是对她忠心不二,王琳芝希望这一世她们都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来日方长,又不在乎晚一天早一天。”
“都是奴婢的错,让郡主担心了。我在路上就听到了郡主受封的消息,巴不得马上回来,可刚转到程府的偏门,无意间发现有两个小厮从偏门里出来了,但讲话却是女声,我之前见过程三姑娘的,知道是她,但她却不认得我,直接去了东市,然后在那里打听蛐蛐的价钱,后来魏三公子和顾二公子提着蛐蛐去了,她便过去问价线,结果顾二公子一开口喊价五千两,程二姑娘就嘲笑她怎么不去抢,顾二公子就说他的蛐蛐就是这个价,她买不起就不要装有钱人。”
王琳芝叹惜一声,“难道这程三姑娘被激不过,真掏银子了?”
珊瑚笑了起来,“姑娘还真是一猜一个准,程三姑娘当时就说要买,却说没有那么多银子,要顾二公子跟她去拿,奴婢本来以为她是要回忠勇伯府的,没想到她却带着顾二公子往别处走,没多久就被人拦到了,他们打了起来,奴婢怕顾二公子吃亏,特意差人告诉了公主,刚好大公子也在,就带着人过去了,哪想等奴婢将人带过去,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
王琳芝:“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你先去吃饭吧。”
打不赢,难道还不许跑吗?凭顾钺那贼精的个性,就算占不到便宜,肯定也不会吃亏的,何况兄长也去了,根本不用人担心。不过让王琳芝意外的是,程三姑娘竟然会去设计顾钺,看来她是嫌日子过得太自在了。
就算打架,有哥哥去,顾钺也不会吃亏,但依他那爱记仇的性子,程三以后有苦头吃了。
此时的清宁殿里,王皇后和陈嬷嬷也在悄悄地说着闲话。
“掐起了,清思殿和那两位。”
“当真?”王皇后挑了挑眉,“那两位这么多年都忍了,现在终于回过神了?”
陈嬷嬷笑得一副合不拢嘴的样子,“听说清思殿那位知道皇上在咱们这里用过饭之后就封了大姑娘做郡主,气得当场将桌子给掀了。”
清思殿住的是吴惠妃,陈嬷嬷话还没讲完,王皇后的笑意已经抑制不住地流露了出来。
陈嬷嬷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她们使人将那污秽之物弄到了凤香公主的绣鞋上,让公主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丑,惠妃娘娘心里早窝火了,偏又不知道收敛,在安雅县主的裙子上弄了凤仙花汁,安雅县主当场闹了起来,耽误了比试的时间,不然也不可能一上午只比了画技,又不可能不吃午饭继续比,别人禁得起可吴惠妃的亲娘魏国夫人怎么受得住?倒不如痛痛快快地让大姑娘得了第一,也算对咱们示好了,最起码在皇上面前落个公正的印象。现在水落石出,两边不掐起来才怪。”
这些事王皇后早知道了,但陈嬷嬷说的时候她还是愿意听。
“若不是她们故意使坏栽赃给大姑娘,这事还真的不会有这么顺利。”王皇后惬意地喝了一口茶,“这都是菩萨显灵的结果。”
陈嬷嬷也十分感慨,“难怪琳琳一生下来,老康乐侯就说她的命不可言说,原来真相竟然在这里。”
王皇后却叹了一口气,“但皇上是不会让王家再出一位皇后的。”
陈嬷嬷便低头没言声了,王皇后过了一会儿,又自己接了自己的话,“不做皇后也好,嫁一个对她好的人,别再走我这条路。”
昔日,她嫁给赵喆的时候,他虽然是郡王,但是过得却不如普通的百姓,若不是靠王家的接济,说不定早饿死了,就是后来的宫变,若是不她自己拳脚功夫不错,杀了不少人,别说赵喆,就是他的这些兄弟也早被魏皇后的党羽当做谋逆之徒给一举歼灭了,可他现在早将那些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陈嬷嬷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忙岔开了话题,“您早点睡吧,郡主明日肯定会来看您的。”
这倒是真的,昨天王皇后赏了王琳芝那么多珍珠,明天一早清阳公主肯定会带着她来清宁殿谢恩,不仅要谢皇后,还要谢皇上。
公主的女儿十岁封郡主,并且将一个中等的郡守做为实封地,王琳芝还是头一份,因为当时皇上话里的意思是将琅琊划一块出来,就是皇后都以为要封的是县主,哪想等到拟圣旨的时候,皇上自己又说,“封号已经订了,再圈一块地出来,倒显得朕不够大方,索性将整个琅琊都给她好了。”
“可惜我们和琅琊王氏并不同宗。”王皇后不由自主又叹了一口气。
王家祖籍山西,一直到王皇后父亲这一代才任了从五品的武职,往上数三代连祖宗的名字都查不到,不然吴太后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了。
“但娘娘现在比琅琊王氏更为尊贵,皇上又将琅琊封给了郡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陈嬷嬷安慰道。
王皇后苦笑起来,“那些百年世家,就是皇上也难以驱使何况是阿兄,不过是说起来好听罢了。别说是为我王家所用,就是和皇室联姻他们都不愿意呢。”
见王皇后越说越精神,陈嬷嬷只得告饶,“我的好娘娘,老奴年纪大了,您说的这些我只能听听,其实不太懂。”就是懂,涉及到皇家的事情,又岂是她一个嬷嬷能议论的?若真是这般,她也活不到今日了。
不过,这些日子跟之前比却又好过得多了,主仆二人听着窗外的虫鸣,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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