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很快过去。
在这三日中,方渐离借机稳固了自身气海二成的修为。
看着地道前送别的众人,方渐离有些感动。
看来乡亲们还是舍不得自己啊!他仰头望着通道顶部,感慨良多。
“渐离,到了神隐宗,少说点话。”为首的老者咳嗽一声,提醒道。
这三天方渐离可是把那三打红皮妖兔的事情翻来覆去不知说了多少遍,乡亲们耳朵都快听出茧子。
方渐离面不改色,装作没有听明白,又和乡亲们说了几句告别话语,便牵着阿宁的手离开了。
“真的好吗?”
“怎么?渐离这是去寻找自己的道了,这是好事!”为首的老者脸上绽开一朵花儿。
“好事!”众人也笑了。
少了方渐离喋喋不休的话语,怎么不是好事!
却说另一边,无敌宗等人正催促着王大壮上路。
“掌门师尊,临行前可还有宝物赠我?”王大壮一脸贪婪地看着面前那病怏怏的中年人。
“咳,大壮啊,你...不嫌重啊!”中年人看看手帕上咳出的鲜血,无奈道。
只见,那王大壮背上竟然背着一只铜鼎,铜鼎约有一丈见方,背在王大壮身上都快看不见他的身子了。
“大壮啊,宗内这最重...要的宝物都给你了,实在不能再给了啊。”
“这鼎乃是我们祖师爷留下,传说中就连祖师爷都只是因缘际会得之,若能参悟其中奥妙,那是真正的威能无穷啊!”无敌宗掌门身后瘦巴巴的副掌门赶紧说道。
“真有那么神?那掌门师尊还是留着吧,换另一个宝物给我。”王大壮掂掂铜鼎,哗哗掉落一大把铜锈。
这破鼎自他入宗就见过,每日风吹雨打日晒,像个垃圾一样扔在宗门山脚下,说这话,鬼信啊。
“大壮,你是有所不知!”中年人身体如同标杆一般挺立起来,气势犹如江河奔腾。
只是,说完这句话,他便没了下文,杵在那儿尴尬地看着王大壮。
他知道个屁啊,他入门也不过三十多载,修为更是只有筑基,便被强心安在这个破掌门的位置上,他能知道就有鬼了。
“啥?”王大壮倒是来了兴致。
“咳咳!”掌门拿手帕捂住嘴,又是咳出一大堆血。
“这鼎传说中如果得以研究透彻,能够上天遁地,截断江河,偷天换道犹如探囊取物!只是一直没有能够真正将其研究明白的人罢了!”无敌宗一个长老赶忙替他圆上。
王大壮闻言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暗淡了下来,说道:“这么厉害,以我的资质能参悟吗?”
“大壮!”掌门严肃脸。
“修士最重有锐气,你要相信自己!”
王大壮本来心意已动,听得此话更是胸腔中一股豪气涌现。
“大壮必定不负掌门厚望!”
“嗯,上路吧。”掌门赶紧催促。
“掌门师尊,大壮还要一事相求!”王大壮见掌门等人已经飞上空中,连忙开口道。
“那个女子,你要便带走,不必再请示我们了!但记得到神隐宗好生修行!”掌门一挥袖,人已消失,余音散开。
“多谢掌门师尊!”王大壮大喜,赶忙朝着之前凡人交活儿的地方赶过去。
一颗岩石之上,无敌宗掌门等人现出身形。
“师兄,此招真是妙啊,终于把这个坑害送走了!到了神隐宗,有的他苦头吃了!”副掌门抚掌赞叹。
“哈哈!”掌门也是哈哈大笑,胸怀畅阔,看不出任何病态。
原来他们竟是用了一个铜鼎骗了王大壮,为的就是让王大壮吃尽苦头。
王大壮这些年霸凌凡间女子,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他们还得知已经陆续有凡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搬离无敌宗的管辖范围。
只是宗门式微,王大壮天资又是全宗最好,因而就算他们也不敢轻易将王大壮逐出门派,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万一日后他得道回来,无敌宗一帮乌合之众不全都得上天?
再者,为了凡人之事驱逐门中最优秀的弟子,也着实让人寒心。
至于那铜鼎,虽是几人东拼西凑来的言辞,却也都是看自宗内古籍,并没有欺骗王大壮。
他们也没少研究过,只是压根儿就屁的发现都没有,时间久了,那破鼎便一直搁在山脚下,无人过问。
将这没用的破鼎拿来给王大壮践行,实在再适合不过。
......
哐当!王大壮把铜鼎扔地上。
“你个小子跟过来干甚?”他一双细细的眼睛盯着站在方渐离身侧的阿宁,不爽地问道。
“宁妹妹...”他眼中泛光,嘴角流油。
阿宁怯怯地抓住方渐离衣袖,有些害怕。
“王大人,舍妹从未离开过我,眼下她要随大人前去修道,日后漫漫长生,难免心生不舍,特地送她一程。”方渐离面露微笑,半蹲下身子,恭敬地说道。
王大壮此时心思都在阿宁身上,哪儿听得进去方渐离的话。
“无所谓了,你乐意走一程就走一程就好了。”他挥挥手,眼睛在阿宁修长的身躯上扫来扫去。
特别是阿宁那双失了明的眼睛,顾盼流兮,更是令他小腹起火,十分难受。
“啧!你小子干嘛?!”王大壮看着突然挡在阿宁身前的方渐离,眼睛一瞪就是怒声喝道,这小子真是扫人兴致!
“你不力气挺大吗,去去去,把那宝鼎给道爷扛着!”他一指旁边的破旧铜鼎。
方渐离感觉到阿宁捏着自己的衣袖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王大人,我一介凡人,那鼎怕是有千斤,怎拿得动?”方渐离满脸为难。
其实他气海开二成便已经有了千斤的力道在身,只是此时怎能轻易显露?
“凡人真是屎尿多!”王大壮不耐烦地说道。
但他好歹还是从腰间的储物袋中颇为肉痛地拿出一张画满符印的符纸。
“兽力符,去!”他略显生涩地打出法诀,便见那符纸飞到方渐离胸口贴好。
方渐离正想着王大壮搞什么玄机,突然便觉得浑身燥热难当,脑袋昏昏沉沉如同要晕厥。
“弄错了弄错了!”王大壮见方渐离模样不对,知晓拿错了符纸,赶忙跳起来一把撕下方渐离胸口的符纸。
看他那小心翼翼,满脸肉痛的模样,仿佛丢了什么大宝贝。
这边方渐离被撤掉符纸后很快恢复如初,回想之前的感受,哪儿还不明白方才那道符纸的作用,当下眼中的阴沉更甚。
“去!”王大壮又掏出另一张符纸,印在方渐离胸口。
这次该是没拿错符纸,方渐离马上感觉到身体四肢百骸涌现出阵阵力道。
“看什么?扛啊!”王大壮一把将方渐离从阿宁身边推开,一双肥腻的手抓住阿宁的柔荑。
“宁妹妹,我来替你领路。”说着,王大壮拉着阿宁先行离开,竟是管都不管方渐离。
方渐离眼见阿宁身子轻微颤抖,不由牙齿咬紧,双手捏的指节泛白。
他一直知道,阿宁有洁癖。
这个王八蛋!方渐离深吸一口气,深知越是这个时候,越得要沉住气。
他走到铜鼎前,也不细看,猛地一抓鼎耳,扛在背上,寸步不离地跟着王大壮和阿宁。
好在因为顾忌着方渐离在场,一路上王大壮倒也没有作出什么出格之事,只是不断寻着话语与阿宁说,好生聒噪。
神隐宗一路东行,有大概一千里。
因为方渐离扛着鼎,再加上他有意控制速度,到天色渐黑之时,几人才走了四五十里。
王大壮倒也没说什么,因为阿宁也时常提出要休息。
“前面是晚清河,鱼肉鲜美,大人今晚就在这歇息吧。”方渐离提议道。
王大壮见周围植被茂密,山深人少,且月色明亮,暗道一句实在天助我也,点头应允。
方渐离将铜鼎放下,找了一块干净的山石,牵来阿宁坐下。
却不想,王大壮脚底生风,一下坐到阿宁身边,又是情意绵绵,说起了让人羞臊的话。
方渐离出奇地没有吱声,只说了一句,大人我前去打水抓鱼,便转身走开。
不多久,到了河边,他回首望去,只觉今晚月高无风,加之这种地貌,实在是好时机。
将竹筒里灌了水,从怀中拿出毒箭木的汁液滴了几滴,便见竹筒里面水变得浑浊。
但方渐离早有准备,又取出几瓶东西,按照不同的分量放进去,晃了晃,水居然又重新变得清澈。
正准备再抓点鱼之际,突然,阿宁那处传来声音!
此时他气海已开两成,听力自然非比凡人,那声音中分明有着王大壮不怀好意的笑声!
不敢再耽搁,他抓起竹筒就是朝着原路返回。
三四里的路不过十几息便已赶到。
随即他看到让他眼眦欲裂的一幕。
王大壮那个混蛋,居然将阿宁压在了山石之上,手中拿着一张符纸,正要向阿宁胸口贴去。
自己意识初醒之时,是阿宁照顾自己,给予自己活下去的可能。
被抓去做灵奴之时,是阿宁站在自己身前,代替自己,成为灵奴。
阿宁虽与自己无血亲,却胜于血脉至亲!
如今,这一幕,眼睁睁发生在眼前,方渐离心中简直犹如刀割。
“王大壮!!!”他吼道,声音中有着无法掩盖的怒气。
这时候要还有掩藏,他就根本不是男人!
却说那边,王大壮正要下手,猛地一声大吼传来,吓得他直接从山石之上翻滚下去,在地上又滚了几圈,弄得灰头土脸。
“臭小子,你活腻歪了吧!”他从地上爬起来,直接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亮闪闪的小剑,掐动法诀。
小剑瞬间凌空而起,散发出惊人的锋锐之意。
至于为何方渐离如此快速地就从河畔赶回来,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不要!”阿宁惊呼,但她双目失明,一个趔趄竟是猛地撞在山石之上,白皙的额头出现一个红印。
“阿宁!”方渐离心中一痛。
“王大人,求你别怪罪他。”阿宁却是摸索着抓住王大壮的双臂,说道。
“阿宁从你...阿宁从你...”她已经语带哭腔。
王大壮闻言一喜,小剑在空中顿住。
但他终归还是顾及点面子,只冷哼一声,说道:“既是宁妹妹的兄长,我自不会与他计较。”
“你过来!”王大壮朝着方渐离喊一声,面色仍旧不是太好看。
方渐离拎着竹筒,缓步靠近。
“你先喝一口!”王大壮见方渐离脸上愠色未去,心中一动。
阿宁身子一颤,手心有汗沁出。
但却见方渐离不慌不忙,毫不犹豫地就是打开竹筒,竟是喝了一大口!
许久,王大壮见方渐离毫无异样,这才神色松弛下来。
“我方才是为阿宁检查身子,入了道门,自然要好生保养!”王大壮随便编了个借口。
“还请王大人莫要性急,我家阿宁身体虚弱,可禁不起大人的折腾。”方渐离脸上怒色稍缓,宛如真的相信了王大壮的说辞。
王大壮接过方渐离手中的竹筒,对于后者的话浑不在意,打开竹筒,也是饮下一大口。
“哈!”他舒畅地出一口气,赶了一天,的确是口渴难耐。
他转过来把竹筒递给阿宁,故作关切道:“宁妹妹,跋涉一日,辛苦劳顿,喝点水吧。”
阿宁摇摇头,默不作声。
王大壮尴尬地收回竹筒,上前几步,看了看方渐离空空的两手,不由问道:“怎没见你抓鱼回来?”
也就是这时,他才猛然想起,方渐离离开不过片刻,却已经从三四里外打到水,还偏偏在关键之时回来。
再者,兽力符已经被他收起。
那方渐离怎么做到的?
嘶!就在这时,他感到面门一阵寒风吹来,耳中传来毒蛇吐信一般的嘶叫声。
定眼一看,顿时亡魂皆冒,一把不过手指长短的尖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心口三寸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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