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结束之后,聂家众人也都搬回了京城,胡佳禾身为聂家长媳,身上的担子自然算不得轻,虽说平日里中馈都交到林凝眉手中,但自打从洛阳回来后。林氏倒是没有将掌家权要回去,反倒仍是由胡佳禾把持着。
大房如今有一妻一媵妾两通房,那两个通房肚子不争气,且模样生的也算不得标致,聂修宁足足两年都没有踏足那两个通房院子中,好在骠骑大将军府不差这一口饭,所以养着这两个妇人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儿。
不过那一名媵妾却让胡佳禾心中极为难受,毕竟这媵妾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嫡亲妹妹胡佳然。
胡佳然肚子倒是个争气的,为聂修宁产下了文安。不过聂修宁是个冷情性子,无论长安还是文安,这两个孩子他都未曾放在心上。
刚嫁入聂家时,胡佳禾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本以为能得到一个情深意重的夫婿,但到了后来,聂修宁的冷心冷血。倒是让她清醒过来。
反正只要将大房的孩子给好好教养着,将军府是个颇有规矩的人家,自然是不会亏待了她。
心中转过此番想法,胡佳禾打理家室更为尽心,也将小长安送到骊山书院之中。
至于文安那孩子,则是一直养在胡佳然身畔。胡佳禾与胡佳然已经势同水火,自然是不会主动照看文安,省的惹得自己嫡亲妹妹猜忌,到头来丢脸的还是大房。
胡佳禾本以为日子就会这般平淡的过下去,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聂修宁在主卧中留宿的次数多了起来,因常年未怀上娃儿,胡佳禾早已心灰意冷,且她算不得什么聪慧妇人,对于聂修宁态度的改变,一开始也未曾察觉。
等到她两月没来月事时。胡佳禾心中有些欣喜,却又不敢声张,若是她猜错了,平白闹出笑话,反倒不美。
悄悄请来了大夫诊脉,待确定了肚腹之中的娃儿已经两个月时,胡佳禾去给聂老太太送了消息。<>
多子多福。眼见着胡佳禾嫁入聂家近十年都没有传出喜信儿,聂老太太自然是有些心急的,好在此刻终于怀上了。
等到夜里,聂修宁回到锦雁坞主卧之中,胡佳禾坐在床榻上,听到推门的声音,胡佳禾抬了抬头,直接站起身子,迎上前去,冲着聂修宁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今个儿夫君回来的倒早。”
聂修宁直接坐在红木凳子上,端量着妻子秀丽的面庞,人说灯下看美人,果真不假,胡佳禾相貌生的不差,只可惜以往她事事计较,倒是让人有些厌烦,现下看开些了,瞧着倒是顺眼些。
“你怀孕了。”
听得此言,胡佳禾恭顺的点了点头,轻声说:
“妾身的确怀了身子,如今也不便伺候夫君,夫君最近便去妹妹那处歇着吧。”
聂修宁皱了皱眉,他对胡佳然本就有些瞧不上,当日将胡佳然的身子给夺了,无非是因着心念一动罢了,且胡佳然也并非什么好性儿,过了这几年,聂修宁自然有些腻歪。
胡佳禾见着男人紧皱的眉头,猜想聂修宁是不愿让胡佳然伺候着,她咬了咬唇,试探着开口问道:
“夫君,如若不然的话,明日妾身再去采买几个身家清白的丫鬟,充作通房如何?”
聂修宁虽说冷情,但也不是个傻子,见着胡佳然这么想要将自己往外推,心中霎时间也有些不爽快。
冷了脸色,聂修宁道:
“不必如此麻烦,我并非贪花好色之人,最近居于主卧中就成了。”
胡佳禾还想说些什么,偏偏又没有胆子惹怒聂修宁,只得呐呐闭了口,主动上前给聂修宁更衣。<>
夫妻二人躺倒在床榻上,胡佳禾歪在外侧,虽说主卧中的烛火早就吹熄了,但她却了无睡意。
胡佳禾总觉得近来聂修宁的举动有些奇怪,但到底何处不妥,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只要这人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就成了。
闭上双目,胡佳禾逐渐睡得沉了,而一旁的聂修宁却陡然睁开鹰眸,望着身侧的女子,身子微微动了动,小心翼翼地将娇躯拥入怀中,也没有将胡佳禾惊醒。
随着胡佳禾肚腹之中的娃儿月份渐大,聂修宁呆在主卧之中,到底也有些不妥。
这日她在锦雁坞庭院内的凉亭中坐着,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且有香风袭来。
胡佳禾转过身子,便听得胡佳然的声音:
“姐姐,如今你这身子也有些不方便了,为何还要霸占着夫君,我的文哥儿都许久未曾见过父亲了,还望姐姐可怜可怜妹妹,让夫君去厢房中瞧瞧文哥儿吧。”
今日胡佳然穿了一件儿天蓝色的轻纱裙衫,她本就生的纤细高挑,此刻配上那副娇美模样,倒是十分可人。
只可惜胡佳禾心中清楚,她这妹妹早已并非吴下阿蒙,心思城府都算不得浅,若是一个不防,自己可能会着了她的道。
暗自低叹一声,胡佳禾看也不看胡佳然半眼,淡淡道:
“夫君现下在书房之中,你若是想要让文哥儿与夫君多相处些时日,领着娃儿去书房中也就成了,与我诉苦又有什么用处?”
听得胡佳禾这般不留情面的言辞,胡佳然气的面色涨红,自打她怀孕之事曝露出去,与这个姐姐就生分了,不过她现下好歹也为聂修宁产下一个儿子,偏偏聂修宁是个混账,半点儿未曾讲文哥儿放在眼里,着实令胡佳然心中难受的很。<>
咬了咬牙,胡佳然开口道:
“姐姐,你都将聂长安那个贱种给送到了骊山书院之中,我们文哥儿不知比聂长安强出多少,你这个身为姨母的,为何不为自己的外甥着想?”
聂文安不止是她的外甥,还是大房的庶出儿子!
胡佳禾心中冷笑,因着怀有身孕的缘故,她精力越发不济,此刻身子有些疲累了,便直接站起身子,想要回到主卧之中。
偏偏胡佳然堵在凉亭的出口处,张开双臂,无论如何也不愿让胡佳禾就这么离开。
胡佳禾皱了皱眉,身后的丫鬟想要推开然夫人,但又不敢冒犯主子,倒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绯月,将然夫人拉开,省的挡路!”
听得主子的吩咐,绯月也有了底气,登时便与胡佳然撕扯开来,胡佳禾默默退后一步,只可惜胡佳然早就盯上了自己姐姐的独子。
人说女子有孕之时,若是肚皮尖尖的话,腹中便可能是个男胎,如今大房之中的男娃已经有两个了,实在是无需再多一个。
且若是大房再多一个嫡子,她的文哥儿该如何自处?
胡佳然眼中划过一丝恶意,身子刻意踉跄一下,往胡佳禾的方向扑去,好在绯月是个忠心护主的,见势不妙,赶紧倒在地上,让胡佳禾摔在自己身上。
“主子!主子您没事儿吧?”
跌倒在地的绯月赶忙扶着胡佳禾,见着夫人额间渗出冷汗,心中暗道不妙,好在裙衫上没有血迹,未曾见红,应该是无妨的。
胡佳禾被搀扶着回到了主卧之中,过了不到三刻,大夫便赶到了锦雁坞中,为胡佳禾诊脉。
原本呆在书房的聂修宁得知凉亭中发生的事情,默然无语,过了片刻,他先是赶到主卧内,望着那须发皆白的老大夫,问道:
“大夫,内子身体如何?”
老大夫冲着聂修宁拱了拱手,说:
“大少爷放心,大少夫人今日只是动了胎气,好生休养一番,便无事了。”
聂修宁点了点头,派人将老大夫给送出了锦雁坞,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妻子,聂修宁心中倒是有些堵得慌。
他不愿见着胡佳禾这幅面色惨白没有生气的模样,走到近前,聂修宁抬手轻抚着女子汗湿的鬓发,心中倒是有了决定。
等到胡佳禾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时,一眼就对上了守在床榻边上的聂修宁。余帅边血。
眼见着这位矜贵非常的大少爷蹲在床头,胡佳禾咬了咬唇,望着男人幽深的黑眸,问:
“夫君,我这身子如何了?孩子可还能保住?”
聂修宁微微颔首,语气中添了几分柔和,说:
“你放心,孩子没事。”
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胡佳禾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小手下意识护住高高耸起的肚腹,低垂眼帘,也未曾言语。
只听聂修宁开口道:
“我将胡佳然送到京郊的庄子了。”
胡佳禾一愣,猛然抬头,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聂修宁会将胡佳然给送走。
“夫君这是何意?”
聂修宁对上面前女子的眸光,黑眸中蕴着几分笑意,说:
“锦雁坞太小了,无需这么多人伺候着,日后我再将那两个通房给送走,倒是清静些,也方便你养胎。”
喉间好似噎着一团棉花似的,胡佳禾分辨不出聂修宁的心意,她咬了咬唇,胡乱点头,也未曾多说什么。
其实聂修宁也不知自己的心中到底存了什么想法,不过夫妻两个过日子,着实清静不少,相濡以沫,一直相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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