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面色一沉。
下午王福被药姑赶出府门,景氏上下都看得清清楚楚。可眼下家人赶来报信,居然口称“王老爷”,显然已对王氏生出惧意。
“慌什么!王福又来了?肖大让你过来的?”
家仆脸色微变,张口结舌道:“是......不是......小人见前面吃紧,一时着急就......”
景华眯起双目,眼中透出丝丝寒光。
自己“年幼”,极少参与景氏家务。今夜药姑出城解决纠纷,景福仁外出会客,景氏宅中确实无人坐镇。若非必要,肖管事不会来麻烦自己,家仆更不敢擅自做主。
“一时着急?很好,你叫什么名字?哪一年入的府?”
家仆神情更加慌乱,支支吾吾道:“小人.....小人.......”
“!”
景华突然出手下劈,斩中家仆的脖项。对方不过是普通百姓,哪里能和修士抗衡。男仆“呃”了一声,直接两眼翻白、昏死过去。少年回手带上房门,大步奔前厅而来。
王氏管家欺上门来,不论家仆是否有问题,先控制住有益无害。等处理完外事,有的是功夫收拾手尾。
景华脚下不停,很快穿过两进院子。王福刚刚被药姑打跑,晚上又趁二老不在时上门,怎么想事情都有点蹊跷。如果是王氏安排好的计划,出面的恐怕不只管家一人。
片刻功夫,少年便达到前院。人还没进“一善堂”,远远听到王福嚣张的笑声。
“嘿嘿嘿,怎么样,肖大?我说过‘很有诚意’是不是?你看,不到两个时辰,咱们又见面了......”
“王福!我家老爷不在,你有事情明天再来不迟?”
“明天?你好大的口气.......我家少爷屈尊到此,你还想抵赖到何时?景老爷不在是不是?没关系......请景少爷出来也行......”
“王福!你不要逼人太甚!”
“肖大,别不识抬举......”
景华目光一扫,发现肖大、王福都在“一善堂”大厅里。不少景氏仆从、丫鬟躲在墙角回廊,探头探脑偷听里面的动静。
眼下华灯初上,“一善堂”尚未歇业。很多来抓药、看病的百姓见有热闹,纷纷聚在周围评头论足。
王福站在大厅中央,望着景氏管事、伙计苍白的脸孔,得意之余眉开眼笑。今夜老爷临时起意,让鲍大爷引开药姑,老爷亲自去绊住景福仁,由王觉老爷出马来“一善堂”洽谈“买卖”。
景氏二老都不在家,主动权自然在王家手上。景、王两家同为“火雷门”弟子,违反门规的事情不能乱作。可世家大族都爱惜脸面,只要挤兑景氏、让他们在城中无法立足,景氏的产业自然就归了王家。
“......肖大,难道说你们少爷是个没带把的,不敢......”
“啪!”
话音未落,王福只觉眼前一黑,右脸猛地朝左边甩出。他下午刚被药姑打过左脸,红肿尚未消退,这下右边又挨了一下,仿佛贴了两块肥膘在脸上。
“啊......你打人......”
王福惨叫一声,手捂面颊连退数步。景华仿佛没事发生,缓缓来到大厅中央。
“难得王师兄光临寒舍,肖大,怎么不上茶?”
肖大心中一惊。小少爷不久前刚发生过“意外”,老太爷千叮咛、万嘱咐,无事不得打扰他休息。今晚王福又来闹事,偏巧二老都不在,小少爷出面本来再合适不过。但王家来者不善,万一出了事情他担戴不起。
肖大为人稳重,却缺乏应变急才。小少爷的话他不敢不听,只能借着上茶的空当,让下人火速去请老太爷回府。
此时少年已和王德直接对面,成了修士之间的“较量”。
王德方才没有留意,被景华打了个措手不及,连累王福脸皮遭殃。他对凡俗百姓毫不在意,可王福是王氏管家,被打等于落了王家的面子。王德心中老大的不痛快,脸上肌肉抽搐了两下。
“呵呵呵,景师弟,你好大的威风......”
“不敢。野狗乱吠辱及宗门子弟,敢问王师兄,按本门条例该如何处理?”
“你.......”
王德一时语塞。王福方才口不择言,的确冒犯了景氏少主。修士眼中人命如土,真按宗门规矩,王福铁定要遭殃。可此眼下众目睽睽,要是让景华占了上风,回去不好向长辈交代。
“你......你......”
王德“你”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反驳。
旁边王福暗暗着急,不敢开口提醒。照家主王大城的计划,来“一善堂”洽谈的应是王觉老爷。王老爷辈分高、眼界宽,对付景家小子自然不成问题。
可之前分堂突然颁下谕令,临时传王老爷过去。王德少爷自告奋勇,要来“一善堂”代替太叔公的差事。王少爷也是修士,年岁远长于景家小子,照理应镇得住场面。没想到被对方一番挤兑,他竟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景师弟说的是,不该为小人耽搁正事......”
王德呆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不在纠缠于宗门规矩。
“......愚兄此来,专为你我两家合作之事。王、景两族世居本城,理应彼此提携、守望相助。家父筹划良久,想出......”
“王师兄不必多说,小弟年幼无知,不太明白家族事务......”
不等王德说完,景华直接打断道:“.......若是王伯父有意合作,不妨找我爷爷面谈。眼下天色已晚,我就不送诸位了......”
“哼哼哼......”
王德冷笑数声,没有理会景华的“送客”。出发前他就预计到景家的说辞,早已备好对应腹案。
“景师弟过歉了,令尊亡故多年,城中谁不知道你就是未来的家主?我明白令尊之死对你打击太大,但你我是同门子弟,愚兄不忍看你自暴自弃,特意来找你商量买卖合作。你我早晚要接手家务,不妨从此开始如何?”
王德一气把“劝告”讲完,心中暗自得意。数月前他便以“景天赐之死”为契机,成功激怒景华,造成了所谓的“意外”。如今旧事重提,他不信对方能忍耐得住。
“王师兄糊涂......”
景华脸上丝毫不见怒色,语气甚至有些揶揄。
“.....家父远游未归,我等身为人子理应克尽孝道,哪能为了接手家业,胡乱诅咒生父的死活?此等作为连畜生都不如,王伯父若是知道你的心思,恐怕要伤心难过......”
“你说什么?”
王德勃然大怒。原本他想激怒对方,不想兜兜转转,竟变成诅咒自己的父亲。景华原本胆小怯懦,很少与人争辩,不想今晚乍一开口,竟然牙尖嘴利,和平时判若两人。
景华毫不在意对方的怒火,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
“王师兄没听清么?好,我再说一遍。身为人子,不可为了谋夺家业,诅咒生父去死......”
“你找死!”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