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来的伙计看了李小默一眼,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他也很想留下,可惜么机会,只得自己出门走下楼去。
李小默心难得有机会能跟这帮有钱人搭上话,心里禁不住兴奋,难道是有赏?
叫住他的正是莒国的王子杜宵,此刻已经喝得醉醺醺了。
“你,捂着鼻子干嘛?”杜宵指着李小默,打了个饱嗝问。
李小默一听,立刻打消了领赏的念头,放开捂鼻子的手,讪笑道:
“房中有异味......呃不,我只是在擦鼻涕,外面风大,吹得我流鼻涕。”
李小默虽然及时改口,但是杜宵已经听出来了,他愈发火大,继续指着李小默骂道:“小杂种,还敢嫌弃我们这儿臭?你可知,今天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李小默自然知道,但如今只能沉默应对。
“你听着,在座的都是各国王子,天潢贵胄,你竟敢在这里捂鼻子,简直是大不敬!”
李小默依旧保持沉默,心里想着,这王子现在撒酒疯,必须尽早想个脱身之计,否则必会旁生枝节。
杜宵见李小默还是沉默,觉得他好欺负,于是贼兮兮地向其他王子征询道:“众位王兄,你们说,该怎么罚他啊?”
其他王子还有妓女,早就颠三倒四了,像一根根朽木,被赤条条的女人缠上了身。他们大都已经昏睡过去,剩下的也都是神志不清,所以连杜宵的话都听不清楚,更别说回应了。
李小默见没人回应,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他默默转身向大门走去。
杜宵见李小默要跑,连忙嚷叫起来:“站住,你还想跑?”
李小默回过头来,微微嘲讽道:“我不是要跑,我是要远离你们。”
杜宵顿好一会儿,才明白李小默的话有些讽刺,怒火中烧,骂道:“嘿,小杂种,还敢嘲讽本王,看本王不打死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向李小默,却因酒力发作,又不知道为什么会穿着女人的裙子,快要追上已经走到门边的李小默时,却突然踩到了裙裾,“啪”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来人,抓......抓住他!”杜宵抬起头来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然后趴在地上喘着气。
门外的两个小厮,一听到里面传唤,立刻夺门而入,堵住了李小默。
李小默见这两个小厮愣头愣脑的,好像都还没发育完全,估计也不经打,所以也不是很慌。
他耸了耸高大的身躯,先向前踏出一步,试探这两个人。
两个小厮立刻比划起拳脚姿势,却不敢轻举妄动。
李小默一看,便觉得:这两个小厮还是比较好对付的。但是绝不能惊动楼下的侍卫,必须速战速决。
于是他心生一计,装出一副畏惧之状,对那两个小厮道:“千万别关门,不然我就跑不掉了。”
两小厮一听,好有道理啊!于是赶紧回身把大门关好,然后回过头来,继续比起手势,大有和李小默一决生死的架势。
李小默见他们把门关好了,冲他们狡黠一笑,然后冲上去,左右拳脚齐出,很快就把两个小厮都打趴下。
什么情况?几个拳头就倒下了?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两个小厮也太不经打了。
“切,这也太不经打了吧,没劲没劲。”李小默噘着嘴,摇摇头,拍拍手。
杜宵见小厮都被打趴下了,吞吞吐吐地喊道:“抓……刺客……”
李小默一听“抓刺客”几个字,一时就急了,也没多想,连忙冲过去,一拳把他也打晕,免得他招来侍卫,那时就真的走不掉了。
现在,整个大厅里,就剩下他一个人清醒了。
他想,要不要做点什么?
女人、珠宝、黄金,这里全都有......
算了,蹭两杯好酒便罢,于是他在台上寻了个干净的杯子,倒满一杯酒,一口饮尽,然后带着酒气,潇洒地走出大门,把门关好,准备下楼去。
底下七楼的人,原本自围了两张桌子,聚众赌钱,个个喊得面红耳赤,也没注意楼顶上发生了什么。
倒是申国的胡舟,听到了一些声音,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准备离座去看个究竟,却被莒国的黄柏拉住说:“大惊小怪,楼上的动作一直都挺激烈的,咱们做下属的怎好去冲撞主子的好事呢?”
胡舟听了,复又回到坐上看他们赌钱,但没过多久又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什么声音,便决定上去看看。
黄柏又一次拉住他说:“别老疑神疑鬼的,大伙正开心呢。”
胡舟这回不听劝了,执意要上楼去,黄柏见劝不住,便跟着他一起去。
李小默刚出大门,就看见有胡舟和黄柏,正从楼梯走上来。
他先是一慌,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兀自埋头前行,故意和两上来的随从撞了个满怀,然后拈起兰花指,捂在鼻尖,跺一下脚,作出一脸羞愤模样,撒娇啜泣地骂道:
“啊,禽兽,这帮禽兽,呜…….”
然后顺势推开那两个亲信,径自下楼去。
胡舟和黄柏,闻到李小默身上又浓又骚的酒气,看着他那委屈、羞愤的背影,两道鼻血汨汨而下,彼此面面相觑,心领神会,默默地走回七楼去赌钱......
他们也很清楚,八楼里面是一群腐朽糜烂的人,女人玩腻了,说不定会想玩点儿别的。
八楼房中,李小默离去后,那两个被打晕的小厮,竟突然醒过来。
他们都是假晕,和李小默打架也是佯败。
那两小厮站了起来,一个在门边把风,一个走到杜宵前面,对准他的要害部位,重重打了两拳,当场将他毙命。
可怜那莒国王子杜宵,一摊烂醉,也没挣扎几下就一命呜呼了。
杀了杜宵后,那小厮在王子身上随便搜了个玉佩,纵身一跳,跳到梁上,找了个非常隐蔽的缝隙,把玉佩塞进去。
最后,两小厮回原地,彼此相互出拳,把对方打晕。非常狠的一拳,真真正正把对方都打晕过去,脸颊都肿了一大块,比李小默下手还重。
为了把戏演得真实,就必须付出点代价。
......
李小默出紫裕楼,拉上着驴车,穿插在繁华的街市里,消失在茫茫人海。
夕阳的余晖无边无际地倾泻,流金一般,敷在一张张各奔东西的脸上。
一道道暮光穿透云层,斜斜地投射在大地上,像一支支从天上伸下来的神笔,在苍茫大地上,绘就了一幅宏大的暮色音尘。
入夜,城中亮起了万千灯火。
黑夜就像一张黑色的布,而平凡百姓以灯火为绣,在这漫无边际的夜空里,织就了斯皇城的锦绣夜景。
李小默家在城南四十里外的深山里,城中没有住所,眼下太晚又不宜赶路,只得在城中过夜。
斯皇城寸土寸金,住一晚客栈,就要花掉他五趟远程的运费,他舍不得花这个钱,便想找个偏僻的角落过夜。
他随便啃了两个馒头,拉着驴车,路过一条相对陌生的小巷。
驴车咯哒咯哒的,惊动了巷子里的十几条恶狗,围着李小默狂吠不止,在黑暗之中闪烁着青绿的眼睛。
李小默举起拳头,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来恫吓它们,想要借机冲出重围。
但是,人凶一尺,狗恶一丈!那些恶狗见李小默竟敢挑战它们,群情激愤,吠得更凶。
这时,伴随着一声“咿呀”,楼上的窗户开了,一盆水泼了出来,正好淋在李小默的头上。
“大晚上的还拉破车,惊动了老娘的狗,吵得街坊邻居都不用睡觉了,赶紧给我滚,以后别从这儿经过!”是一个悍妇的声音。
“啪”,窗户又关了。
李小默双手撸掉脸上的水渍,又拉起衣襟擦了擦。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努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最终还是爆发了竖起食指,指着窗户大骂:
“有什么了不起的,死泼妇,养那么多狗还担心吵到街坊邻居,你是不是有病啊?臭三八,有种你下来,老子用一根手指头戳飞你。”
话音刚落,只见那扇窗户“砰”的一声爆开了,一股强大的气流自窗内喷涌而出,重重打李小默身边的地面上。
“轰”的一声,地面爆出一阵电光,吓得李小默一屁股坐倒。
驴儿也被吓得嘤嘤叫,绕着身后的车子打了好几个转。
巷子里的狗都被吓得没了声音,躲在暗处瑟瑟发抖。
“这下要是打在身上,那跟五雷轰顶也没什么区别吧?没想到这婆娘这么厉害,定是个隐世的高手,惹不起,走为上。”
李小默咽了口口水压惊,然后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利索地跳上驴车,赶着驴,一溜烟似的蹿出了小巷。
他慌不择路,一口气跑了好几条街,直到一条宽广的大街上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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