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简直胡闹。”玉卫国面露愠色的斥道。
话音一出,除了玉璇玑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讽刺至极的弧度,以及早已察觉到院外有人的玉婉音之外,众人无不惊讶,老爷什么时候来的?
玉卫国可真是她的好爹爹,她被玉婉柔打了他倒是沉得住气不出来,若不是她故意“提醒”他,恐怕要等她被掌嘴了才出来吧!思及此,玉璇玑心中一阵冷笑。
紧跟玉卫国身后的分别是面色十分难看的孙氏、姿态妖娆的温氏、一直如履薄冰的姜氏,以及一众的小厮、婆子。看这架势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爹是她先出言不逊的,女儿不过是看不过去,才一时失了分寸。”玉婉柔一改方才的倨傲不屑,徒留楚楚可怜之态,眼泪更是说来就来的落了下来。那模样就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是啊,老爷,柔儿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连丫鬟做错了事都不忍责骂,若不是三丫头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柔儿那会如此。”孙氏扫视了一眼捂着脸,满面泪痕的玉璇玑温声的道,余光却是看向了身后的温氏跟姜氏。看来这次柔儿是中了玉璇玑的计了,不过依老爷对柔儿的宠爱,断不会怪罪的,所以此事只能是不了了之。至于一会还有一件事够玉璇玑这贱人受的。
思及此,孙氏的老眼中掠过一抹幽深的暗光。
“老爷,姐姐说的对,二丫头这性子啊软糯得很,倒是三丫头近日的性子火爆了些。”温氏瞧了一眼孙氏,便笑意盈盈的道,恰一听是在给玉婉柔开脱,实际上却是暗指玉璇玑先惹的玉婉柔。
“爹爹,女儿知错了,女儿身为姐姐是该让着妹妹的。”玉婉柔扁了扁嘴,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好像这里所有的人都欺负了她一般。
好,真好,真是这边唱来那边合,这架势是想将错都归咎于她,再来体现玉婉柔的善解人意吗?不过不得不说玉婉柔那张脸只消梨花带泪,便让人觉得什么错都不是她。
“爹爹是女儿不该跟姐姐计较的,若是娘亲尚在定然也希望女儿与姐姐和睦相处的。”玉璇玑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十分“善解人意”的道,仿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要往肚子里吞的感觉。
而她故意提及自己的娘,也是让玉卫国对自己产生愧疚之意,毕竟当年若不是玉璇玑的娘亲为玉卫国挡了那一箭,恐怕现在死的人便是他了。
闻言,孙氏下意识的瞧了眼脸色突变的玉卫国,不由眯了眯眼,这贱人倒是会见招拆招。
“璇玑。”玉卫国似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玉璇玑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玉卫国会为了她惩罚他最钟爱的二女儿,那怕她故意提及自己的娘亲,所以玉卫国还需要自己再推一把。
“女儿虽是这玉府的嫡小姐,可因娘亲早逝便受尽了苦楚,女儿不求人人唤我一声小姐,只求三餐温饱,有枝可依。”
“知晓二姐心悦炎王,可爹爹也知道女儿也痴念炎王已久,可今日二姐一来便不由分说的暗讽,女儿知晓自己配不上炎王,可尊严二字也容不得他人肆意侮辱。”玉璇玑语调自嘲自讽,眼中婉转带泪,戚戚然然的望着玉卫国已然愧疚的神色。心中不由轻笑,她岂会就此罢休呢?和睦相处和可不代表不追究。
这段话一来是让玉卫国愧疚,二来便是道清她在这玉府的处境。而且若是她猜的不错,孙氏母女定然到玉卫国面前告了一状,而今晚便是兴师问罪的。那她自然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不止要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要反将一军。
“三妹,姐姐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么能污蔑姐姐呢?”玉婉柔此刻倒是脑子转的极快,赶忙的出声,还颇为那么几分“义正言辞”的味道。话落,便挽住玉卫国的手臂,撒娇似的眼泪直流。
“爹爹,女儿没有。”
“好了,别哭。”玉卫国慈爱的拍了怕玉婉柔的手,十分心疼的抬手擦拭掉她脸上的眼泪。
呵呵,她就知道爹爹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玉璇玑可算是白费心机了。思及此玉婉柔的心中越发的得意。
“爹爹,女儿方才在场,三姐也只是逼不得已的。”玉婉音垂眸低敛,轻声说道。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好似是看不过去了,才站出身来的模样。
闻言,玉卫国眼皮一跳,便抬手拨开了玉婉柔的手,神情复杂。
该死的玉婉音敢为玉璇玑那贱人说话?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很好,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
孙氏瞪了一眼埋头的姜氏,随即似浸了毒一般的眸子望向玉婉音,心中啐一口,简直就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玉婉音为什么会帮自己,可如今到了这份上,这个人情,她是必须得领了。
“爹爹方才是瞧见的,妹妹有没有污蔑姐姐,爹爹心中有数。”说着玉璇玑接过如意递来的绢帕,轻拭掉脸上的泪痕。她倒要看看玉卫国是不是真的想刻意偏袒玉婉柔,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若是继续偏袒,那她便没有必要再继续装下去。
“即日起,二小姐禁足三日,在祠堂面壁思过。”玉卫国瞧了玉璇玑一眼,神色肃然的道,这个女儿恐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果然孙氏说的不错。
“爹,女儿不依。”玉婉柔眉头紧皱的嗔道,怎么可能以前别说她打玉璇玑了,就是数九寒天里推她下湖,爹爹都未曾责怪过,怎么这次不一样了?
“够了,柔儿。”孙氏见于玉卫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急忙拉住玉婉柔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禁足三日这个惩罚算不得什么,老爷已经对柔儿足够疼宠了,若是再闹下去只会让老爷心烦,若是禁足一月就得不偿失了。
三日?玉卫国果然疼玉婉柔这个女儿啊!玉璇玑心中一阵冷笑。若换做是她,恐怕今日不是禁足三日那么简单了吧!
“璇玑可还满意?”玉婉柔被婆子带下去后,玉卫国面无表情的问道。但玉璇玑却看出了他脸上不易察觉的愠怒,显然是在恼她不肯放过玉婉柔。
“女儿惶恐。”玉璇玑垂眸低敛,眼底却满是寒光十射。
“那好,为父还有一事要问你。”玉卫国冰冷的眸光落在玉璇玑的身上,看她的眼神不像是看自己的亲生女儿,倒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若说刚刚还对玉璇玑这个女儿心有愧疚,现在却是一扫而空。
“爹爹请问。”玉璇玑眼珠子幽幽一转,流光暗转,加之孙氏与温氏那幸灾乐祸的神情,她就猜到玉卫国要问的是什么事。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玉璇玑不怕。
“前日,你可是身着嫁衣被炎王拒之门外后,一头撞在了炎王府门外?”
“是。”玉璇玑也不为自己辩解,便直接应道,倒是如意一脸的惊慌失措。小姐怎么一口应下,这下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老爷的脸色着实的难看,该不会……
其实是玉璇玑知道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事,辩解不了,若是强行开脱,只会让玉卫国更加恼怒,所以她只能反向而行,然后在“置之死地而后生”,虽是险棋,可也是唯一的出路。
“好,来人家法伺候。”玉卫国浑厚的声音吼道,好似十分的生气。
“小姐。”如意胆战心惊的拉着玉璇玑的衣袖,眼看着去取家法的小厮,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小姐怎么也不赶紧解释解释啊!
玉璇玑却是一贯的云淡风轻,从容不迫,只是眼底有什么在凝合。忽然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便轻笑了出来。
此番情势,倒是让人以为她是不是疯了,竟然还笑的出来,而只有直视她的眼睛的玉卫国知道,她的眼深邃的就像不见底的深渊,虽然再笑,却毫无温度,而他好似如履薄冰的行人,稍不留神便会坠入万劫不复。
他的这个女儿再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废物了?
玉婉音的余光也落在玉璇玑的身上,按照她的想法玉璇玑定然会为自己辩解,可此刻她却是看不透她了。
“爹爹不问清楚,便要家法伺候,请恕女儿难以从命。”玉璇玑一字一句,字字珠玑。桀骜的眸子望着玉卫国,她接着道:“那日是女儿与炎王的大婚之日,爹爹不在府中,孙姨娘不备嫁妆也就罢了,为了羞辱女儿,一顶粉色小轿就将女儿抬到了炎王府。炎王府大门紧闭,女儿不堪受辱,一头便撞在了炎王府门上,为的是玉府最后的脸面。女儿已经死过一次了来赎罪了,那么爹爹若是要问罪,应该问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才对。”
“况且这婚事是先皇所赐,爹爹若是不还女儿一个公道,女儿唯有去求皇上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不相信这是从玉璇玑的口中说出来的,曾经那个言不敢言,逆来顺受的三小姐竟是如此的有魄力。
玉璇玑的话处处含有威胁的意思,也就说玉卫国大可家法伺候,那就别怪她闹到皇上哪里去,反正这事左右来说都是她占理。
孙氏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这个小贱蹄子,竟然敢如此说话。纵然心中有万般的怒火,孙氏却是不敢再出声,唯有咬牙,暗自将玉璇玑骂了个千百遍。
“那你说此事当如何?”玉卫国的脸色自然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他眯了眯眼,暗自呼了一口气,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懂得威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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