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紫芝的喊声越来越小,看来是被人流带走了。
拥挤的人流将姬怜美不知挤到了何处,隐隐约约的,似乎看到自己脚边躺了个人,她也顾不得人群还在涌动,艰难地俯下身去查看那人的情况。
“喂,你没事吧?”姬怜美忙去扶那人,可是在他的胸口,姬怜美摸到了热乎乎的液体。
是血。接着微微的月光,她看到了插在他胸口上寒光闪闪的利刃。姬怜美吓得跌坐在地。
灯光恰好在此时亮起。人们纷纷围过来。
“天哪,死人了。”
“是她吗,是她杀人了?”
“她好像是刘国的和亲公主吧,我就知道刘人歹毒,没想到这女子竟如此大胆,竟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杀人。”
姬怜美目光呆滞,知道官兵来押走了她,她方缓过神来。
“不,不是我。”她大喊着。冲上来的官兵任由她喊叫,将她押回清正寺。
躲在暗处的萧翊歌默默观察这一切,看着姬怜美被押走后,暗暗回府了。
“司徒,你怎么独自回来了,王妃呢?”姒玉承整理完书籍,问道。
“殿下,王妃被官府捉走了。”
白玉承脸色微微一变,反问道:“什么?”
见姒玉承一脸的惊讶,萧翊歌不禁问道,“难道这不是殿下的计划吗?”
姒玉承剑眉紧缩,思量片刻后,对萧翊歌说。
“司徒,照我说的办法,去官府救人。”
“殿下,有人替我们安罪名给刘国公主,我们只需坐收渔利,为何,你还要多此一举呢?”
“此事不知是何人所为,我得谨慎处理。绝不能让计划出现半点纰漏。”
“是的,殿下,属下这就前去。”
清正寺中。
“刘国公主,你可认罪。”一中年男子坐在地下室冰冷的长椅上,一拍惊堂木,高声质问道。
姬怜美被押到官府的地牢中,面前是尚且穿着戏服的尸体,脸上惨白的妆容沾染了血渍,看上去极其恐怖。
“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哦?这名死者名为洛川,也曾到刘国皇宫去为刘氏皇族演出,听闻他还在那次义演上,对公主您出言不逊,可有此事?”。执手此案的法官名曰赵齐,到了他手上的罪犯没有一个不认罪的。
曾经?那应该是她穿越前的事了吧。
“来刘国义演的戏班子众多,我当真不记得此人了,还望大人明查。”
“本官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要撇清关系,故意说不认识死者呢?若此事属实,那你是最具有的杀人动机。老实交代,你是如何杀的人?”
“我没有杀人。”
赵齐冷哼一声,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颚,啧啧叹道:“你若是没有杀人,尸体又怎么会恰好出现在你身边?姬怜美公主,我劝您还是老老实实招了吧,不然,这么漂亮的小脸蛋,要是被赵某人给弄花了,那陛下可是要怪罪于我的。”
他阴阳怪气的腔调惹得姬怜美一阵哆嗦。
这个年代要是有指纹采集器和监控摄像头,就不会有这么多冤假错案了。姬怜美心想:这个赵齐既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也不去搜寻证据,一口咬定我就是凶嫌,这未免太奇怪了,难道是之前真正的姬怜美同他有什么过节,现在他要公报私仇了?
不,应该不会,之前的姬怜美体弱多病,又有些怕事,想来是不会招惹这些人才是。
“公主殿下,都这个节骨眼了您还有心思发呆呢。来人啊,把她绑上,打到她认罪为止。”
侍在两侧的守卫听到命令立刻将姬怜美从地上抓起来。
“放开我,赵齐,你这是滥用私刑。”姬怜美喊道。
“是啊,承王妃殿下,我这,就是滥用私刑。”他宛如鼠目的眼中迸出一丝毒辣的光,咧着嘴冷笑道。
“住手!”萧翊歌挡住狱卒将要挥下去的鞭子,一拳将他击倒在地,一面对赵齐说:“赵长吏,对承王妃动用私刑,你可真是大胆。”
“原来是承王阁下的侍卫长,赵某失敬了,可赵某不过是在审问罪犯,又何劳您亲自跑一趟呢?”
赵齐自然是不怕姒玉承这草包王爷,但萧翊歌是当今陛下亲赐给姒玉承的,也算是皇帝陛下的人。
万一惹得萧翊歌不高兴,他跑去和陛下说上那么几句。那时,莫说是他笑小小的一个长吏,怕是连他背后的那位大人,都会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萧翊歌上前扶起姬怜美,侧过身来对赵齐说:“赵长吏,王妃若要杀此人,在刘国的时候便下手了,何必跑到我吴国来,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再者,即使是王妃杀了人,那也该由陛下亲审,你一个小小的衙门长吏,也敢对承王妃指手画脚?这话要是传到了陛下耳中,诛你九族都不为过。”
“这......侍卫长教训的是......”
他见赵齐虽嘴上答应着,却毫无放人之意,甚至于面上还露有惶恐之色。微微思量,他便了解了。
萧翊歌凑到他耳边说:“若今日治不了王妃的罪,怕是你上头的人会怪罪于你吧。我家殿下已经启程去同他商议,赵长吏只管放心。”
赵齐一听这话大惊失色。
方才那仅仅一瞬间的惶恐,都被他捕捉到了,而且通过蛛丝马迹就能了解他的内心所想。这个萧翊歌的洞察力,也不容小觑啊。
赵齐忙道:“既是如此,那侍卫长请便,先将人带走吧。”他自是认为萧翊歌是看出了他跟那位的关系,现在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了。
“至于这个案子,我家王爷自会亲自调查,赵长吏可拭目以待。”
姬怜美望着萧翊歌,此时的他撑起了她的一方晴空,幽暗寂寞的背影,似救人于水火的修罗,也似惩恶除奸的罗刹。
萧翊歌啊萧翊歌,为什么你总能在我狼狈落寞的时候,给予我平淡温暖的帮助?
走出衙门后已是深夜。
“谢谢你。”姬怜美披着他的斗篷向他致谢。
“王妃不必谢我,
这是我的本职。”
同时,太子府。
当朝太子名曰姒子秋,待人温和,美名在外。但姒玉承知晓,此人并非等闲之辈,毕竟他在来到皇宫前就已查清,当年暴病而亡的八皇子和十皇子,正是被这位待人温和太子殿下暗杀的。
“原来承王阁下竟是身份如此尊贵之人,你我二人合作,必能拿下那老东西的江山,哈哈哈哈。”
姒玉承端起茶杯,平淡的看向屏风后虚无的人影。
“那便有劳太子暂且放过王妃,杀人案,还请您出手解决。”
月下饮酒自欢,但总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有太子此言,我便放心了。天色也已晚,太子殿下还是早日休息。”姒玉承微微点头示意,随一旁的护卫离去了。
屏风后一直含笑的太子殿下面色随着他的离去越来越冰冷。
“没想到我这个人人称是废物的九弟,竟是这样一个狠角色。日后,还得多多提防着此人。”
在姒玉承打道回府的时候,姬怜美已随萧翊歌回到了承王府。
身旁的少年飘然若仙,素净的纯黑斗篷上浸染着月华,莹莹闪光。眉宇间依旧是惊艳众生,那不曾有过笑意的薄唇寡淡如故,深若幽潭的眼中浸润着月光,熠熠闪烁着。
姬怜美的心不知何时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这样一个寡淡如水,深沉似墨的少年,他漫不经心的关怀,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可是和他在一起,就算是相看无言,也觉得很安心。
“王妃,是属下脸上沾染何物了吗?”萧翊歌用余光瞥见了身边一直看着自己的少女,淡淡地发问道。
“我只是在想,你已许久不曾回家,可会挂念家中妻小。”
“萧某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此生只愿追随殿下,为其效力。”
“原来是这样.......”姬怜美心中闪过一丝窃喜,“此物,你可愿意收着?”
莹莹素手间,携着一枚指刃。形似菩提叶,暗金色的龙虎花纹,机关藏在暗处,若非仔细观察,绝不会发觉这是一件武器。
此时金属饰品并不盛行,所以打造这枚指刃花了姬怜美不少心思。
“王妃所赠的的确是罕见之物,萧某谢过王妃。”
萧翊歌一介武夫,最大的爱好莫过于习武和研究兵器,所以这件礼物投其所好地很成功。只可惜他不食人间烟火,并没有察觉到姬怜美送他礼物的用意。
“没事,比起你今日的救命之恩,此等小物何足挂齿。”
菩提树下,寂静地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眉目深沉,唇畔带笑,吟吟叹道:“看来,是白担心她了。”
“咦,王爷,您不去看王妃了?”
“嗯。不必了。”姒玉承依旧保持着笑意,纯白的衣诀飘然似蝶,可他笑意中所蕴含的情绪,却让身旁的护卫有些不寒而栗。他的眼眸深沉的不透一丝光亮,在和着这分笑意,使他显得像月光下宛如天使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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