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果笑道“不妨事，就说是灵虚山的故人松果来访，定会邀我们去，不会责怪你。”

这时花枝招展的老鸨在叫她的名字“小芸，客人要招待仔细些。”

小芸急忙应承，她捏了捏手中的银子，皱着眉头道，“上次那人麻烦管事去请，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我可不想惹麻烦。”

松果看眼色，就知其意，又递上三分银子，客气道“这点儿心意，麻烦姑娘走一遭，不管成不成，都作酬谢。”

小芸接过，又摸了摸，揣进怀中，眉头展开，笑道“公子太客气了，我就去试一试。”边说边起来，身子一扭一扭的，朝外面走去，时间不久便回来道“段大爷答应了，叫我带几位去呢。”

三人答应，这些天的等待终于有了着落，正待起身。谁知她瞟了一眼方翠珊，嫩手轻招道“段大爷正在房间中与花红姑娘柔情蜜意呢，我也是费了好大功夫。”

方翠珊听了，不是好话，秀脸一热，道“要不你们先去，我在这里等。”

松果觉得也是有理，对着小芸道“那好，请姑娘带路。”

小芸看见两人手中的剑，犹豫一下道“我们前去，怎么还拿着这吓人的东西呢。”

林云机灵，道“没什么，习惯了。”

她没做声，三人走出大堂，再穿过一道拱门，是一片园林，几个小院散布在其中，隐约有丝竹声传来，小芸得了银子，很是热心，边走边介绍院子里的状况，松果和林云知道了为什么要附庸风雅，姑娘里谁最红，哪几个平常争风吃醋，不知不觉来到一房前，道

“就是这里了。”接着朝里面喊道”小红，来客人了呢。”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出来一女人，将他们迎了进去，又闭上门。林云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膀大腰圆，坐在椅子上喝酒，桌子上有些小吃零食，一壶酒和几个杯子，一见他们进来，就高声叫道“哎呀，松果老弟，不好意思，要你们找到这里来，松朴道兄可好。”

松果道“师兄一切都好，心中牵挂，下山前特地嘱咐我来拜访你。”

段冲谓然道“我们一别已经多年，没想到还记得我。”又看着林云道“这位小兄弟是？”

松果道“我师弟林云。”

段冲见他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口中赞道“灵虚后进有人，小道师将来不同凡响。”

小红见状，忙搬过两张椅子，在两个杯中斟满酒，端到面前道“两位公子，小红敬上一杯。”二人接过坐下端起来，吃了一盏。

松果见她走路轻摇，身材丰润，脸上并没出色的容貌，心中暗想这位造剑气热，来消消火也就是了，没想到癖好也是独特。几人人闲聊一会，喝了好几杯，渐渐耳酣面热起来。

松果话题转到方才在街上得到宝剑的经历，眉宇间透着喜色，道“大师也是世间高手，给我们评点评点。”林云递上剑去。

段冲师承欧冶子，是如今所存少有的大师。王公大人、丹霞飞鹤等修真门派中长老，多少人备下重金亲自上门，向他求剑，都被拒绝，多年来已无一剑面世，此时也是见猎心动，拿过来抽出剑身，扫了几眼，呆立在原处，没有了言语。

小红常常与他厮混，也学到了一二分，上下反复看了，掩口吃吃道“奴家知道，好剑要锋利，更有逼人的寒气，你们莫不是被那人骗了，现在去还来得及。”

这女子说话，林云听了并不在意，可大师不言语，难道它真的不像师兄说的，那样是稀世珍品，只是破烂货，如果他就此说出，师兄的颜面不好看呀，于是抢先道

“前辈，这是我协助师兄挑选，天外玄铁所造，材料本就是独一无二，再经历百战，更是难得。”

段冲手掌轻拂剑身，嘿嘿，道“独一无二，小兄弟，你知道什么是独一无二吗？”

小云见他说话有失轻重，便罗裙轻摇，娇声问道“奴家也不知，大爷说来听听长见识。”

松果见段冲如此模样，心中也是咯噔一下，难道真的走了眼，侧耳倾听他的高谈大论。

段冲听了小红的话，也觉自己失言，但放今天下，要论品鉴观赏铸剑，世间有几人能与自己比肩？于是连饮两杯酒，傲然说出一段缘故来。

剑乃百兵之首，街头巷尾民间械斗之剑，只能用作砍瓜切菜。真正称得上的宝剑，世间罕有。当年师傅欧冶子被称为天下第一人，他寻遍百川山谷，历经5年，才在看庐山顶上，以天为眼，辟地为炉，建下了锻造的炉鼎。

林云听得入神，心有疑问，道“请问前辈，为什么要如此费心费力呢”

段冲想起师傅选地之劳苦，肃然道“天地乾坤，是一个大熔炉，好剑必须采日月之精华，集地理之灵气。”

他忽然摇摇头骂道。“那些酒囊饭袋，只知道使用好的材料，以为就可成功，简直是糟蹋了。”

松果道“地方有了，制剑虽然辛苦，却也没有选地方这么难吧。”

段冲直勾勾的盯着他，道“非也非也，我师傅终其一生数十年，你猜造了几把。”

林云也曾在父亲的铁匠铺里呆过，知道工艺流程就那几项，造型淬火等，暗自计算了下，道“十余柄总有吧。”

段冲没有回答，却指着手中的玄极剑，道“松果道兄说的没错，这是天外陨石锻造，很是稀罕，也算是把好剑，但是”他停了下来卖个关子。

松果心中放下一半，却又不知是何原因，同林云两人只是看着他。

小红听到这里断了气，向他抛个媚眼道“快说快说，奴家都等不及了”

段冲说出一段话来，让人听了，便可猜出欧冶子大师一生所造的数量。

原来制剑之道，光有地利还不行。俗话说天时地利人和，这才有了1/3。天分白昼，人分男女阴阳，剑太锋利则容易折断，真正的宝剑需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使用的人用途不同，锻造时间也有不同。湛泸剑无坚不摧，但无任何杀气，这需阴阳调和，在万物复苏的春季制造；专诸不顾生死刺王僚用的鱼肠剑，称之为勇绝之剑，一往无前，更需在酷热炎炎的夏季正午，阳气最足时锻造成型。

如此这样才算做到了前两步，但最后的人和最是难办。湛泸剑毫无杀气，锻造者需心态平和，必须取那一刻，试问要花多少时间？

三人听了，如葫芦灌顶，茅塞顿开，其中曲曲折折，自不待言。

松果和林云是修道之人，这才明白原来万法皆通，造剑也是如此。可是到了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此物，他还未看上眼？

段冲一一道来，说到紧要处，有时痛心疾首，有时面有喜色。他道

“小道长，剑虽成型，但需使剑人以心力神魄温养，等到与它心神合一，神魂相交，才能真正算得上是独一无二啊。此剑有前人的魂魄在内，你如何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