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是什么剑法？’

看着飘来的两朵剑花，楚滁心中闪过这个疑惑，却又不得不迅速掐灭。

冷兵器对决，结局都很残酷，除非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否则基本上见面就分生死，差一筹就会无限放大，差一线就可能是一辈子。

楚滁自出道以来，大大小小的争斗不下上百次之多，也明白兵器对决的残酷程度。

面对万玄亦的突然反击，他不敢丝毫大意，丹田内力也毫不保留地涌出，刀势蓦然转变，细腻起来。

“喝！～”

他暴喝一声，手中弯刀猛地一斩，三道刀影浮现，凄凉的刀锋划过天际，与剑花碰撞一起。

砰！

砰！

剑花刀影的交击，宛如电光闪过，一串串激烈的火星四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道。

两道让侍卫们看不清的身影一颤，然后突然一触即分。

万玄亦退了十几步之远，持剑的右臂伤痕累累、皮开肉绽，嘴角的猩红缓缓溢出。

看此情形，他的情况很不容乐观。

不过，楚滁也不好受，虽只是倒退了六七步，但苍白如纸和颤抖不止的手臂，无不显示状态的不佳。

踏踏踏！！！

这时，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让在场诸人脸色一变。

万玄亦等人脸带喜意，毫无疑问，能在此地骑马奔袭，除了万马堡之人，别无他想。

而楚滁脸色难看起来，现在不仅没有成功完成目的，更是拼的两败俱伤，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哼！”

楚滁很果断，既然事与愿违，只能退去了。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满身伤痕的万玄亦，然后毫不犹豫的甩头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倒是能曲能伸！’

看着离去的楚滁，万玄亦心中赞了一声，不过转头一晒，杀意满溢：‘今日，你没有杀了我，他日，我必杀你！’

马蹄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就来到众人身前，领头的穿着玄衣甲胄，气势汹汹的万马堡主，万无云。

“吁！”

抓住缰绳勒停坐骑，万无云看着众人满身血迹斑斑的模样，吃了一惊，连忙来到万玄亦面前，扶着他关切问道：“玄亦，你...你怎么样？”

“还好！”

扯了扯嘴角，万玄亦双手持剑撑着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不等万无云多问，就道：“爹，先不忙细说，侍卫们都受伤颇重，先回去再言吧！”

“好！”

万无云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比起养伤治疗，事情的过程可以容后再议。

...

一个时辰后，万马堡某屋内。

“怎么可能？”

听到下人禀告的事情，万玄暨瞪大眼睛，一脸‘你逗我’的表情，然后得到下人肯定的答复，就是一片失神。

“快去把我姨父叫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努力压抑着自己怒火，吩咐道。

“玄暨。”

程云锦来的很快，看来也是十分记挂自己谋划的事情。

“姨父。”

万玄暨语气没了往日的恭敬，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万玄亦回来了，他，并没有死！”

“什么？怎么可能？”

听到万玄暨冷冷吐出这句话，程云锦大吃一惊，先是不信，不过看到对方脸上异常模样，心中咯噔一声，道：“四名三流好手出动，怎么可能拿不下一个筑基未成的少年？难道是堡主事先受到消息，有了防备？”

“筑基未成？一个通脉境好手，居然被你认为筑基未成？”

看到程云锦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万玄暨低沉的嗓音，想到自己像傻子一样被骗了多年，怒意就升腾不休：“他藏着可真深，多年来别人的轻视和怠慢，都能忍过去，真是我的好大哥！”

“这...这...”

从万玄暨口中吐出的消息再次震惊了程云锦，眉头已经皱成川字，沉默一会，才道：“玄暨，你先稍安勿躁，我先派人仔细打探打探，然后去家族与族长禀告，再来与你讨论后续。”

“嗯！”

万玄暨想要发火，想要质问程云锦为什么这一点事情办不好，可是他很明白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资格抱怨，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求着郑家...

看着脚步匆匆离去的程云锦身影，他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嫉妒和怒火，疯狂砸碎了房间内所有东西，发泄着...

“总有一天，所有人都得听我的，求着我，万玄亦，你，为什么不死？啊？！！”

两天后。

“呼！～”

房间内，万玄亦盘膝坐在床塌上，仰头喝掉小翠端来的汤药。

他的伤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只是一些皮肉伤和精疲力竭而已，经过两天的治疗和修养，已然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少爷！”

“还有什么事？”

抬头看了看未曾退下的小翠，他问道。

“孙管家传话，老爷正在书房等您！”

比起以往，小翠除了恭敬以外，还多了敬畏和感激，她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侍女，没人比她更清楚眼前万玄亦的强大。

“嗯？知道了！”

万玄亦倒也不意外，这么长时间过去，万无云应该对于事情的过程有了不少了解，那四名三流好手的身份，也应该调查清楚了。

起身离开床塌，换上青薄夹衫，提上寸步不离身的九泉剑，先万马堡中心大殿走去。

“大少爷！”

大殿门前，孙伯为首的众奴仆纷纷行礼，动作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越礼之处。

两天前的事情太大，除了万玄亦本人外，活着的人共有六人，自然挡不住有些人的打探，加上万无云放任自流，事情的经过被挖掘出来。

一开始无人愿意相信，毕竟之前只是一个性格软弱、自卑的少年，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反转？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他人的不信和质疑，加上无人出来肯定，也造成现在的众说纷云。

当然，这只是下人们的私下议论，明面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质疑，遇到万玄亦之时，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随意了。

“孙伯！”

万玄亦的心态一如既往的淡定，回首同样一礼。

“大少爷，老爷吩咐，你来了直接去见他！”

“好的。”

笑了笑，万玄亦向大殿之中走去，来到了书房门前。

咚咚！

“玄亦吗？进来吧！”

屋内传来一道成熟稳重的声音，万玄亦推门而入，穿过两层书柜，一道人影正坐在檀木桌前，赫然是他的父亲，万无云。

“爹爹！”

万玄亦拱手一礼，规规矩矩、从从容容。

“好！好！”

看着眼前面容极其形似亡妻的儿子，万无云眼眸突然稍显模糊，哈哈大笑一声后，毫不吝啬夸赞道：“吾万马堡得麒麟儿也，甚幸、甚喜，后继有人，当不亏对万家列祖列宗！”

“父亲夸奖了！”万玄亦依然不骄不躁，对于万无云的夸赞表现的十分谦虚。

并不是他看淡名利，而是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无论是先出现的贼匪寇众，还是要暗杀自己的两人，皆都是一头雾水。

没有理清楚其中的缘由，他还怎么高兴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