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蒙蒙间,海棠的鼻间始终萦绕着一股异香,若有似无,徘徊不去。她鼻孔发庠,猛地打了个喷嚏,脑中掠过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尖叫着坐起身来。
“醒了?”李蕴的脸蓦地放大,温良如玉,暖如春风。“没事了,什么事都没发生。”他柔声安抚,暖暖的双臂仍然圈着海棠。
海棠有些怔忡,茫然地四下望望,身上披着一件烟灰色极品云锦丝的外衫,还带着熟悉温暖的气息,碧蔓和慕容羽纤都围在身前关切地注视着她。金枝和朱雀则挡在她前面,地上有一个人倒地不起。陈千和凌明远带着一队侍卫把他们入住的这座小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
“我是怎么了?”海棠好象做梦一般,发生了些什么一时间都像是在水里晃荡的月亮般一片模糊。
“没事,你只是受了点刺激,晕了会。”李蕴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温柔地轻掠她散落的发丝。
“我晕了多久?”
“很短,就是几句话的工夫。”碧蔓紧张地伸手搭她的脉,神情凝肃。在刚刚那种情况下昏迷是人之常情,可是这事发生在海棠身上,就不能等闲视之。她的心脉先天闭损,心律不齐,过于激动之下极易病发。
“怎么样?”李蕴的样子比碧蔓更紧张,眼都不瞬一下,生怕错过了碧蔓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还好,不算很严重。回头我开副方子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不过,千万不要再受刺激了,要静养。”
碧蔓的话象一阵风一样从海棠耳边吹过,反正每次她都会说得有些问题似的,其实不过是大夫的职业毛病罢了。她的眼光落在地上那个人影上,惨白呆板的面孔圆睁着眼睛,惊异不能置信的眼神凝固成永远。
她的心一抖,记忆如闪电般袭来,面色刹那间惨白得几近透明。她惊喘一口气,惊恐地捉住碧蔓的手,鼻翼兮张着吐不出声音来。
她可以面对被辱的现实,却不能接受被辱的事实。如果老天能让她永远沉沦在黑暗中。那就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慈。
碧蔓轻轻把她楼到自己怀里,柔声道:“没事,什么都没发生。蕴少爷来得很及时。”
海棠松了一口气,这句话仿佛有如仙音,让她已经透明得全无人色的脸色奇迹般地恢复了一抹嫣红。只是为什么心间又似有根线牵着,在每一个跃动呼吸间,坠得心隐隐作痛。
终究他没有来啊,原来真的只是一个梦,梦里他好温柔地对她道:“海棠,别怕,我来了。”
金枝朝李蕴投去征询的眼色,李蕴点点头。金枝伸脚重重踢了地上那人几脚,恶声恶气地道:“别装死了,还不赶快老实回答我们蕴少的提问。”
那人动都不动,金枝勃然大怒,挥手扇了那人一个耳光,那人的头立即甩飞向另一侧。朱雀淡淡道:“你不用费力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金枝大吃一惊,“刚刚还活着的啊,我检查过的。”
“万圣宗人功散即死,任何仙丹妙药都救不回来。”
“什么万圣宗?怎么听都没听说过?”不仅是金枝,就连陈千都没听说过。
“万圣宗是域北一个神秘的门户,门人子弟不多,但所习极为神秘,极易速成,只要不走火入魔几年就是江湖上的数得上的高手。”朱雀也不多说,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下。
“那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有这个门派的高手?”陈千疑惑。
“因为这个门派的高手精擅易容,化身千万,你根本无从辨认。”
“易容啊,那都是跟你的所学很近啊,难怪你这么了解。”金枝想当然地点点头,却不知道她所说的才是正解,朱雀就是万圣宗的弟子。
李蕴仔细回思朱雀的话,“功散即死是怎么回事?”
“这个门派的人练的内功很独特,一旦练了便不能停下来,否则一旦散功就会被内力反噬,立即气绝身亡。刚刚我拿药香趁他不备弄翻了他,他见落入我们手里便立刻自已闭脉散功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说?我也好点了他穴道阻止他,这个人突然出现在这儿对方小姐不利,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在主使。”陈千很不满,觉得这事明明是可以阻止的。
朱雀却淡淡道:“万圣宗人的散功方法很特别,点穴可以阻止他们凝聚真气,但却不能阻止他们散功。所以这世上从来没有人能捉到万圣宗人的活口,这也是这个门派一直保持神秘不为人知的原因。”
“他妈的,哪有这种变态门派。那他门下的弟子若是做敢死队冲锋岂不是所向无敌了。”
李蕴眼中精光一闪,敢死队,这招不可谓不辣手啊。
“不问也罢。指使他的人我心里约莫也有些数。”李蕴和陈千闪电般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十分把握。
海棠回过神来问:“到底是谁要害我?”
“那人不是要害你,是要害我。”李蕴叹口气,“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害你?他这样对海棠,你有什么损失?”慕容羽纤忍不住抱不平。
李蕴本不想当着慕容羽纤的面揭穿,但人家也陪着海棠一起惊魂,说不得也得对她有个交待。“因为派刺客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的二皇兄宁王殿下。”
几个不知情的人情不自禁大喘气,居然是皇家的人,那这事牵涉得就大条了。
“京里传来消息,宁王和太子压位,双方朝臣摩拳擦掌,每天朝议都要大起风波,两方实力接近,许多大策都被迫停下。现在各级官员基本上都被两派拉拢,我也离京远走避风头,只有极少数的人还在观望。”
“我们国公爷就是这少数人之一?”碧蔓很聪明,立刻抓到了重点。
“不错。海棠是方大人爱若性命的女儿,她倒向谁,方大人的立场必然会受她影响。而很不巧地,最近我一直陪伴在海棠身边。”
“所以宁王担心小姐被册为荣王妃,使得方大人那一派官员转而支持荣王您。”
“京里那帮人认定了我来江南就是为了得到这份政治助力。他们不相信我只是单纯的喜欢海棠,我对皇位没有兴趣。”
“为什么是宁王而不是太子?”
“因为太子的手伸不到这么远,只有不在这把火上坐着的王爷才不用避忌那么多。”太子的位子就在风口浪尖上,一方面他要表现出人中之龙的气度学养,另一方面又面谦虚谨慎,绝不能让皇帝怀疑他有提前夺位的野心。太子哪敢跟地方官员多加交往,这是犯大忌讳的事。
“事实上,我出宫来前已经请了父皇的口喻,只要海棠愿意点头,她就是我的正妃。”李蕴想了想,干脆全部坦白了。
“呯”,海棠手中的水杯失手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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