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宁的叫喊声划破了餐厅内温馨的气氛,邻桌的客人好奇望来,一见女孩愤怒指责,而男孩在一边手足无措的样子,定认为这是一对呕气的小情侣了,这样的事,不好干涉,于是他们又缩回头去。
阿刃被林紫宁的几句责问问得愣住了,此刻扪心自问,他的的确确是有一点林紫宁所说的,她站在高处,所以她欠着处于城市最低层的自己的意思。而这样的心思,又是多么的卑鄙自私,与他所秉承的「无欲则刚、有容乃大」简直判若云泥,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让林紫宁给自己道歉。
林紫宁才是那个不介意自己和别人之间身份差距的人。
想到这,一阵难言的愧疚涌上心头,面对林紫宁的指责,阿刃吱唔着说不出话来,想说对不起,却又发现这句话不适合现在的处境……。
一时间林紫宁俏面含煞,阿刃心慌意乱,两个人就这么僵在那里。
幸好这时可爱的侍应生来了,他将一盘牛排放在阿刃面前,又在林紫宁面放放了一盘沙拉,恭声道:“先生小姐请慢用。”
侍者的出现打破了这无言的尴尬,阿刃急忙笑笑,毫无建设性的提议道:“吃饭吃饭,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说着,阿刃就要找自己筷子,却突然发现桌边似乎没有这样东西,只有一柄刀和一个叉子。
哦,对了,他拍拍脑袋。
这是西餐,以前等工地的工友们说过,吃西餐不用筷子,而是用刀和叉子,那时他还笑刀叉吃饭多累啊,没想到现在自己也要用这般家伙了。
怎么弄呢?
阿刃笨拙的拿起刀,想在一整块牛排上切下一小块,切来切去,却发现整块牛排都在盘子里左右乱晃的滑行着,有一刀还用力过大险些让它飞出去。
刀不行,就用叉子吧。
阿刃聪明的换了另一种方法,用叉子叉起整块牛排,高举起来,用啃西瓜的嘴法在牛排上撕扯起来。
「扑哧」。
正啃着,阿刃忽听一阵忍俊不住的笑声,抬眼瞧去,只见林大小姐正抚嘴憋得辛苦。
林紫宁看见满嘴油污的阿刃,一边举着带牛排的叉子,一边愣愣的瞧着她,终于忍不住,伏桌大笑,笑得花枝乱颤。
阿刃知道自己出了丑,却也不在乎,逗笑了正在生气的林紫宁,这件事倒让他挺开心的。
笑了一会儿,林紫宁忍住笑意,起身,走到阿刃身后
“刀叉应该这样拿。”
林紫宁用手摸着阿刃双手,教他如何拿起餐具,还用柔嫩小手把着阿刃的手教他试切了一下。
漂亮的人儿凑在身旁,她那长长的发丝不时碰触阿刃的脸颊,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水气息在鼻头萦绕,阿刃突然感觉有些慌张,身体紧绷,刀叉虽按正确的方法拿了,但切下去的力度稍微大了一些,「啪」的一声,直接将牛排下的瓷盘切出一条裂痕来。
呃?
林紫宁看着惨遭分尸的盘子,又惊讶又想笑,阿刃却窘得说不出话来。
“好热闹啊。”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阿刃愕然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微笑着抱胸站在他和林紫宁的身后,衣着华贵,眉间傲气飞扬。
这不就是昨天他给林紫宁治病时闯进的人么?
怎么又来了?
说实在的,阿刃对这阴魂不散的小子印象并不好。
不过这个年轻人似乎不在乎阿刃的看法,他微笑着对阿刃伸出了手:“我是皇甫仁。”
“何刃。”
出于礼貌,阿刃还是伸出了手。
两只手相交,阿刃骤觉一股温和而又熟悉的气息向自己涌来,于是,体内「伏养心决」自然而动,在腕间化出一个漩涡式的气旋,将这股气机吞噬的干干净净。
噫?
皇甫仁轻噫一声,松开手,向林紫宁笑笑,随即自顾自的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也不理二人是否欢迎他。
“你来做什么?”
林紫宁也坐回自己的坐位,冷冷瞅着皇甫仁。
“小宁,那天是我不对,你别气了。”皇甫仁诚恳的道着歉,却只换来林紫宁一声冷哼。
呵呵。
皇甫仁无奈笑笑,转头对阿刃道:“不知道您是哪位外家高人的弟子?体内气机如此之盛,「济世决」怕是已经有八成火候了吧?”
这几句话问得阿刃云里雾里不知所处,他暗想这家伙不是有病吧。
林紫宁听了这话,却在心中恍过一丝明悟。她心中明白,皇甫仁乃是那个神秘医学世家在世间行走的门人弟子,前次父亲拿着「还恩铁卷」去那个世家求助,几经诊治,那世家断定林紫宁的病没法根除,为了表示歉意,他们特意派了一个本家弟子为林紫宁进长时间的保命治疗,这人就是皇甫仁。
而听皇甫仁话中的意思,似乎阿刃也是那家的弟子,这就可以理解阿刃为什么会有那么高明的医术了。
可阿刃并不姓皇甫,也就是说他并不是那个世家的本家弟子。
本家不如外家,这可是件有意思的事。
“什么跟什么啊。”阿刃不明白皇甫仁是什么意思。
皇甫仁笑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展给阿刃看。
那环状玉佩晶莹剔透,一望便知不是凡品。短短一公分的边径上,这边巧妙的雕着一只仙鹤,口衔灵芝,占了大半个环,余下的那点空隙,一板一眼的刻着两个不算漂亮的「济世」二字。而另一外,则环着一行文字,依次是「济世医家第三十三代本家门人皇甫仁」。
“济世医家?”
阿刃脑中迸出一个问号,他怀疑的看着皇甫仁。
皇甫仁见阿刃眼中的疑惑不似作伪,他的神色也郑重起来。
“你不是医家门人?”
“不是,那是什么东西?”
自己的世家被称为东西,皇甫仁眼中掠过一丝恼怒,他又沉声问道:“你体内的「济世决」从何而来?”
“什么「济世决」?你究竟什么意思?”阿刃被皇甫仁的连连责问弄得心头火大。
唔。
皇甫仁点点头,似是明白了,却猛得一掌拍向阿刃的胸部,这一掌来得突然至极,林紫宁不由得一声惊呼出口,不明白为什么皇甫仁会暴起发难。
阿刃也不明白,不过十年来的辛苦磨练毕竟不是白费,只见他立即擎起手中餐刀,直刺皇甫仁腕部,若是皇甫仁仍然一掌击来,必定会先中这一刀。
皇甫仁手腕翻转,一指弹开了餐刀,接着攻势不变,不过是掌变成了指,仍刺向阿刃胸口。
阿刃见这指来势颇急,不得不身子斜侧,沾衣八打中的「圆」字决施出,左肩与右肩化成一条圆滑的弧线,将皇甫仁这指避了过去。
同时,趁皇甫仁招式用老,右手一把拎住他的攻来的手,足下骤然出力跺在地上,借着从脚下反弹出的力道,「落」字决用出,这一下就要把皇甫仁挥翻在地!
没想到手中的皇甫仁的手突然一扭,五指紧攥,腕部便弯成了一条弧线,再一抖动,阿刃就感觉自己的手仿佛是捉出了一个湿滑难捏的圆球,一下子被他挣脱出去。
这是……沾衣八打的「圆」字决!
二人交手这几招,不过是眨眼间的事,直到这时,林紫宁才喊出口中的责问:“皇甫仁你做什么?”
“我这是情非得已,宁儿,对不起。”
皇甫仁先向林紫宁道歉,随后,又冷然对阿刃言道:“我听说有人要替宁儿治病,本以为是哪家的高人,没想到竟是一个不敢认祖归宗的叛徒。我告诉你,宁儿的病非同小可,你不要仗着学会医家针术的一点皮毛就敢出手医治,医坏了,你拿性命也赔不起!”
阿刃先是被皇甫仁突然动手弄得火冒三丈,此刻又听到这种威胁的话,不禁一股怒气在心头翻涌,他指着皇甫仁的鼻子高声叫道:“老子就是医得好!你能怎么着?不服再来和我比划比划,老子打得你爹都不认识你!”
市井的粗鄙言语骂得皇甫仁眼中厉光闪烁,他拳头紧攥,待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出手,而是对着林紫宁沉声道:“宁儿,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你,但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你的病,也不是没有办法,父亲在潜心研究医决残篇,相信等他出关,就一定可以治好你,一定能。”
皇甫仁话中透出的浓浓诚意似乎有些感动了林紫宁,林紫宁面上的怒气渐消,别过头去,不理他。
见此情景,皇甫仁一声长叹,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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