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啸风道:“瑛妹,麻烦你给我照料舅舅。辛兄,我和你替公孙大哥掠
阵。”
辛龙生朝着龙象法王冷笑道:“你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原来也怕我们几
个‘后生晚辈’联手斗你。”
龙象法王怒道:“谁说我怕你们,要和我单打独斗,这是公孙璞自己说
的。”
辛龙生道:“不错,这是公孙少侠和你约好的。他和你单打独斗,我不
插手,但我可没有说过就此罢休。”
龙象法王冷笑道:“好,不管你们并肩子上也好,车轮战也好,我都不
惧。你既然这样说,那你就等着吧,待我打发了公孙璞这小子,回头再收拾
你。”
他情知身陷险地,时间越长,对他越是不利,于是趁着说话的当儿,凝
聚真气,陡地一声大喝,和公孙璞见面的第一招,便即使出了第九重的龙象
功。
公孙璞喝道:“来得好!”举起玄铁宝伞,以泰山压顶之势,迎头打下。
只听得“蓬”的一声,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掌伞相击,周围数丈之内,
沙飞石走。公孙璞退了两步,龙象法王亦是禁不住身形一晃。
公孙璞虎口发麻,暗暗吃惊,心里想道:“这秃驴的龙象功果然名不虚
传,居然能以血肉之躯,抵挡我的玄铁宝伞。”
殊不知公孙璞固然吃惊,但龙象法王的这一惊却比他更甚!想道:“这
小子年纪轻轻,居然能够抵挡我的第九重龙象功。只怕这次是要在阴沟里翻
船了。”要知玄铁宝伞虽是比凡铁重逾十倍,但若没有和龙象法王差不多旗
鼓相当的功力,玄铁宝伞的威力也是不能发挥,更莫说可以抵挡他的第九重
龙象功的一击了。
龙象法王恐防金鸡岭还有高手续来,真力不敢一下使尽,当下抖起袈裟,
俨如平地涌起一片红云,霎时间把公孙璞的身形笼罩在“红云”之内。
公孙璞把玄铁宝伞当作小花枪使,抖起点点“枪花”,在袈裟上戳穿许
多小孔。但那件袈裟贴着玄铁宝伞飞舞,那么沉重的玄铁宝伞却也无法将它
击毁。龙象法王使出以柔克刚的上乘内功,斗了一会儿,玄铁宝伞的威力竟
是渐渐受它牵制,招数发出,已有力不从心之感。
公孙璞一声长啸,张开宝伞,转得风车也似,叫袈裟卷不进来,左掌使
开了耿照所传的“大衍八式”,抵御龙象功的劲力。虽然还是处在下风,但
龙象法王要想胜他,可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韩佩瑛把任天吾扶了起来,替他敷上金创药。任天吾苦笑道:“用不着
了,请你还是快点把我的女儿找来吧。”面色惨白,说话的声音细如蚊叫,
已是气若游丝。
韩佩瑛心里踌躇,要想替他去找女儿,又怕公孙璞打不过龙象法王,少
了自己,谷啸风一个人可使不出双剑合璧的剑法,即使有辛龙生帮他,恐怕
也难免要一败涂地。但自己留在这里,又怕任天吾活不了多久,见不着女儿,
岂非令他死不瞑目?
任天吾忽道:“你瞧,好像是有人来了?是不是红绡?”
来的何人?谜底马上揭开。只听得车淇充满狂喜的声音叫道:“爹爹快
来,有人欺负你的女儿!”
只见两条人影踏雪而来,他们在雪地上跑得非常之快,脚步声却没听见。
若不是他们的身形业已出现眼前,韩佩瑛还未知道已经有人来到。不由得暗
暗佩服任天吾内功修养的深湛,虽然身负重伤,居然还能觉察。
当前的一人说道:“好呀,且待我看看什么人胆敢欺负我的女儿?”
后而的一人叫道:“啸风,佩瑛,你们都在这儿!”
韩佩瑛看清楚了,和谷啸风不约而同的齐声叫道:“爹爹,你来得正好!”
原来前面的这个人是车淇的父亲车卫,后面的这个人则正是韩佩瑛的父
亲韩大维。
谷啸风与韩佩瑛把沙衍流押解到嵩山少林寺之时,韩大维正巧和车卫结
伴同游,已经不在少林寺了。谷、韩二人走后的第三天他们方始回来,听得
少林寺方丈一说,便即联袂赶来金鸡岭,想不到用不着踏进金鸡岭上的山寨,
已是各自碰见女儿。
龙象法王这一惊非同小可,硬着头皮喝道:“你们都来吧!好歹你们也
算得是当今之世的一派武学宗师,我死在你们这两位大宗师手下也还值得!”
车卫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秃驴。二十年前,屠百城和我
印证武功,我很后悔当时耗损了他的功力,以至他后来死在你的手里。我虽
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这笔帐我还没有和你算呢!”
龙象法王情知要逃也逃不了,冷冷说道:“反正我只有一条性命,你们
拿去就是。你和韩大维是车轮战呢,还是并肩子上呢?”料想他们是一派宗
师,绝不会倚多为胜。话犹未了,果然只见车卫一人上前,说道:“公孙璞,
你退下!”
公孙璞如言退下,车卫淡淡说道:“龙象老秃,你歇一会。车某不会占
你便宜的。”
龙象法王知道以车卫和韩大维等人的身份,绝不会向他偷袭。于是盘膝
坐在地上,放心默运玄功,调匀气息。不过片刻,只见他的头顶冒出热气,
面色由白转红,双眸一张,精神奕奕。原来他虽然经过连番恶斗,但谷啸风、
辛龙生等人的功力和他都是相差甚远,只有最后与他交手的公孙璞差堪比
拟。是以他的真力虽然有所耗损,却还不致耗损过甚。但众人见他恢复得如
是之快,对他精湛的内功,亦是不禁好生惊异了。
韩佩瑛道:“爹爹,这贼秃不仅欺负了车家妹子,刚才也欺负了女儿。”
韩大维微笑道:“别忙,与你的车伯伯和他先行算帐。你这口气,我总
会替你出的。”
车卫喝道:“你的功力已经恢复八成,站起来吧!”
龙象法王情知再拖下去,倘若山寨众人来到,自己更难幸免。当下横了
心肠,一跃而起,喝道:“好,姓车的,你划出道儿!”
车卫说道:“我让你三招!在这三招之内,你有本领,尽管把我打死打
伤,我绝不还手。三招过后,只要你跟着还能接我三招,我就放过了你。这
样,你总不能说我还是占你的便宜了吧?”
龙象法王哼了一声,说道:“别的人呢?”
车卫说道:“各人有各人的帐。别的人和你为难,可不关我的事!”
龙象法王心里想道:“他让我三招,不死也该受伤,且先去掉一个强敌
再算!”
“好,就照你划出的道儿!”龙象法王一声大喝,立即发招。左手提起
袈裟,朝车卫的面门虚晃一晃,右掌呼的劈下。
这一掌他尚未运用龙象功,但招数却是阴狠之极,掌心吐出小天星掌力,
堪堪打到车卫身上之时,陡然化劈为抓,使出了分筋错骨手法。虽然只是一
招,但招里套招,还有袈裟作为辅助的兵器,其实已是等于一招三式了。
只听得“嗤”的一声,车卫的衣袖被龙象法王抓破,但车卫的身形却只
是晃了一晃,便即稳住,峭声数道:“第一招!”车淇吃了一惊,心想:“爹
爹不还手,未免令他太占便宜了。”
但武学造诣较深的公孙璞、谷啸风、辛龙生等人则都喝起彩来。韩大维
仍是脸上挂着微笑,好像这一招的结果早已在他意料之中,完全用不着为车
卫担心。车淇一见众人如此,这才放下了心上的石头。
龙象法王不由得心头一震,“想不到这厮的沾衣十八跌功夫竟是练得如
此精纯!”他虽不至于跌倒,但所发的内力给车卫反震回来,亦是不禁胸口
一热。
众人注目之下,只见龙象法王缓缓说道:“第二招来了!”身形一起,
陡然间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影子。袈裟飞舞,俨如平地卷起一片红云;掌影翻
腾,好似化作无数钢刀铁斧。虽然只是一招,中间蕴藏了不知多少变化。当
真是繁复之极,威势惊人。
除了韩大维和车淇之外,众人都还未曾看得清楚。只听得车卫喝道:“好
一招八方风雨会中州,但也还奈何不了车某。”只一眨眼,但见车卫已是从
重重叠叠的掌影之中脱出身来。
车淇定了定神,小声和辛龙生说道:“爹爹走的是天罡步法,用来对付
强敌,至不济也可脱身。他曾经教过我,可惜我尚未学到一成。以前我还不
相信他的话呢,原来真的这样奇妙!”
龙象法王是个识货的人,吃了一惊,心里想道:“他练成这样怪异的步
法,我要胜他恐怕是难之又难了,好在他夸下海口,我只须接得他的三招不
败给他,他就不能和我为难。”
车卫喝道:“还有最后一招,还不快快使出你的看家本领?”
龙象法王陡地一声大吼,好似晴天响起霹雳,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大吼声中,龙象法王飞身疾起,俨如巨鸟摩云,凌空击下,车卫整个身形,
全被笼罩在他袈裟化作的“红霞”之内。
原来龙象法王养精蓄锐,为的就是这最后的一击。这一击他已经使出了
第九重的龙象功。在施展“龙象功”之前,他还用上了西藏密宗的“狮子吼”,
用以扰乱敌方心神。是以虽然只是一招,其实已是等于两招了。
众人在惊心动魄之中,只听得车卫喝道:“我已让你三招,如今轮到你
来接我三招了!”
人影倏分,红霞流散,众人喘过口气,定睛看时,只见龙象法王那件袈
裟已是碎成片片蝴蝶,零散地上,坠溷沾泥。龙象法王背靠一棵大树,满头
大汗,气喘吁吁。车淇拍掌笑道:“这秃驴输啦!”
车卫哈哈一笑,说道:“也还不能说是全输,他已经接了我的三招,总
算为难他了。”车卫刚才如何发那三招,谁也没有看得清楚。只有龙象法王
自己吃了亏自己知道。不过功力虽有损耗,侥幸还没受伤。
韩大维缓步走出,说道:“龙象法王,你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如今该轮
到我来见识你的龙象功了。”
龙象法王喘过口气,苦笑说道:“韩老先生,你动手吧。我反正是舍命
陪君子了。”说到“舍命”二字,腔调特别古怪,显然是话中有话,反激韩
大维的。
韩大维双眉一轩,淡淡说道:“韩某何等样人,岂能占你便宜?”掏出
一个玉瓶,瓶中大约有十颗八颗碧录色的药丸,韩大维取了一颗,放在掌心,
说道:“少林寺方丈送我十粒小还丹,我送一粒给你。你服了小还丹,再和
我比掌!”
少林寺的小还丹乃是世上无双,功能固本培原的灵药,耗损真气,一服
立即见效。众人想不到韩大维竟肯把这稀世灵药慨赠给就要和他作生死决斗
的敌手,都是不禁大为惊异。韩佩瑛忍不住说道:“爹爹,少林寺的小还丹
乃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灵药,给这秃驴,不太糟蹋了么?”
韩大维沉声说道:“我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说罢把手一扬,小还丹
向龙象法王飞去。
龙象法王接下小还丹,心里想道:“以韩大维的身份,决不会用毒药害
我!”韩大维似是知他心意,说道:“你要是不敢相信,服不服由你,但算
不算帐可就得由我了。”龙象法王忙把小还丹吞下,说道:“反正我也不想
活命了,划出道儿来吧!”
韩大维道:“你给我的车大哥点着了‘劳宫穴’,功力耗损一半,服了
这颗小还丹,一时间功力大概不能完全恢复,但最少也可恢复七成。如今我
和你只拼一掌来定胜负!”
龙象法王道:“分了胜负又怎么样?”
韩大维道:“你胜了我,我给你担待,让你下去。你若输了,我也不再
为难你。但别人不肯放过你,那我就不能替你担待了。”
龙象法王喜出望外,心里想道:“车卫也不敢和我硬拼,你要强斗我的
龙象功,又限定只拼一掌,我还怕你什么?”
原来刚才车卫是以奇幻无比的点穴功夫,点着了他的“劳宫穴”,方能
在三招之内,把他击败的。要是和他硬拼内力,虽然最后或许也是还可胜他,
却一定无法胜得那么容易了。但龙象法王对自己的第九重龙象功过于自信,
却以为车卫不敢和他硬拼。
龙象法王吞下了小还丹,片刻之间,果然便觉得丹田热气升起,精力弥
漫,大喜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说的话可得算数!”
韩大维喝道:“当然算数,你发掌吧!”
龙象法王沉声说道:“遵命!”缓缓地向左斜方踏上三步,又向右斜方
退下三步,像是斗鸡一样,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韩大维,却还没有发掌。韩
大维纹丝不动,眼睛也是紧紧盯着对方。
车淇靠着爹爹,纳罕问道:“爹爹,他们在干什么?说要动手,为何却
是迟迟不动?我都看得有点不耐烦了。”
车卫小声笑道:“高手过招,一招而决,哪能像是市井之徒打架。他们
此刻正是都在养精蓄锐,准备乘暇觅隙呢。你等着瞧吧,你瞧——”
果然话犹未了,只听得双方同时一声大喝,同时跃将起来。龙象法王脚
踏“洪门”,飞身一掌劈下。韩大维身形仿似白鹤亮翅,双掌斜飞,也是凌
空击下!
他们这一声大喝,龙象法王用的是西藏密宗的“狮子吼”功,韩大维用
的则是佛门正宗的“金刚棒喝”。双方同时一喝,震得山鸣谷应。
车卫连忙替女儿塞着耳朵。功力较高的谷啸风、辛龙生等人虽然抵受得
起强音,也是不由得心头一震,对他们那迅雷闪电般的一击,却是看不真切
了。
迅雷闪电般的一击,眨眼即过,只见韩大维倒纵出三丈开外,背靠大树,
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韩佩瑛大吃一惊,跑过去道:“爹爹,你怎么啦?”韩
大维微微一笑,说道:“总算没输。”说话之时,面色已转红润。韩佩瑛这
才放下了心。
龙象法王看来似乎退得比较“从容”,只见他身形落在地上,脚上好像
缚着一块大石,慢慢地退了一步,身形一晃,跟着又退一步,如是者接连退
了三步,忽地“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韩大维喝道:“你说,是我输了还是你输了?”
龙象法王好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说道:“是我输了。但你
说过的,咱们只拼一掌,不论胜败,你都不能与我为难。”
韩大维哈哈说道:“不错,但我也说过的,你输了给我,我可不能为你
担待,别人和你为难,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龙象法王燃起一线希望,心里想道:“只要车卫和韩大维不出手,这里
的人即使联手斗我,最不济我也可以逃得出去了。”原来他受的内伤虽然不
轻,但也还有原来的六七分功力。
龙象法王哈哈一笑,说道:“好,那咱们后会有期了。”
哪知他正要逃跑之时,忽听得有人斥道:“你胆敢到我的金鸡岭来,这
么容易就跑了?”声音峻冷,似乎是在很远的地方传来,人影却还未见。
这是“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龙象法王是个识货的人,不由得心头一
震。但也知道具有这样上乘内功的人来到,他是要跑也跑不掉的,只好索性
硬充好汉,顾着自己的“武学大宗师”的身份,停了脚步,稳住身形,说道:
“来的敢情就是此地的主人么?”
话犹未了,只见一个中年美妇已是现出身形,果然是金鸡岭的寨主蓬莱
魔女。另外还有四个人跟在她的后面,他们是:赵一行、奚玉瑾、任红绡和
山寨的大头目金刀雷飙。
任红绡眼光一瞥,发现任天吾躺在地上,她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样
的情景之下父女重逢,这一惊非同小可。
韩佩瑛道:“任姐姐,你爹爹正在盼着你呢。他已经改过自新了。”
任天吾精神陡振,不用人扶,霍的就坐起来,叫道:“绡儿,当真是你
来了?我是在做梦么?”
任红绡呆了一呆,叫道:“爹爹,真的是我来了。你肯听女儿的劝告,
女儿很是欢喜。爹爹,你,你怎么啦?”扑上前去,父女相拥。
此时蓬莱魔女已经来到了龙象法王的面前,拂尘一指,说道:“你既知
我是此地的主人,还胆敢到来捣乱,你自己说吧,你要如何了断?”
龙象法王苦笑道:“我已经和韩、车二位老先生斗了一场,
也不争在和你再斗一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嘿嘿,我在一日之间,能
够连会当世的三大高手,死也值得了!”
蓬莱魔女冷笑道:“你想激我饶了你吗?哼,你若是普通的江湖人物跑
来寻仇觅怨,我是不会打落水狗的。但你可是蒙古国师的身份,我要饶你,
我山寨里的人也不会答应。”
“不过,”蓬莱魔女继续说道:“看在你已经接连斗了两场,我也不能
占你便宜,必须要你死而无怨。这样吧!只要你接得我的三招,接得了我便
让你下山。看来你的功力只剩下一半,那么我也就只用一柄拂尘。”
龙象法王听了这话,又惊又喜。惊的是蓬莱魔女的眼力如此厉害,一看
就看出他的功力深浅如何。
不过龙象法王虽然心内吃惊,却也有意外之喜。喜的是蓬莱魔女如此托
大,居然答应只用一柄拂尘来对付他,而且还是只限三招。
龙象法王心里想道:“我的功力虽然只剩一半,但你倘非尘剑兼施,不
信接不了你的三招。”蓬莱魔女有言在先,只要他接得了三招,就可以任由
他扬长而去了。
原来蓬莱魔女以三十六路天罡尘法和七十二路柔云剑法驰誉武林,本来
拂尘主柔,长剑主刚,但她同时使用这两种兵器,却非但可以刚柔兼济,而
且可以刚柔互易,一柄柔软的拂尘,也可以运用上刚强的内力。是以她平时
对付强敌,尘剑兼施,当真可以说是出道以来,罕逢对手。如今只用一柄拂
尘,就等于缚了一只手和龙象法王拼斗,威力自必要减了一半了。
龙象法王吸了口气,立稳门户,说道:“好,就照你划出的道儿。你是
一寨之主,可不能反悔!”
蓬莱魔女冷笑道:“我言出如山,你是死是生,就全凭你自己的本领了。
小心接招吧,第一招来了!”
只见蓬莱魔女拂尘一抖,尘尾散开,千丝万缕的罩将下来。龙象法王早
有准备,脱下披肩,挡她拂尘。这披肩虽然不及袈裟好使,但经过他的玄功
默运,却也无殊一面盾牌。而且披肩较小,内力更易凝聚,在防守上可比袈
裟还要有用。
两条人影,倏合即分,只听得一阵爆豆似的声响,龙象法王倒退三步,
低头看时,只见他那件披肩,已是被尘丝刺成“千疮百孔”。蓬莱魔女的拂
尘散开,每一根尘丝竟等于是一根利针。
龙象法王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这魔女的天罡尘法,果然名不虚传!”
披肩百孔千疮已是不能复用。龙象法王拼着豁了性命,不待她第二招来到,
便即抢先发招,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接着呼的一掌便劈过去。他用上了
邪派的“天魔解体大法”,口喷鲜血,功力却是陡增一倍,所发的“龙象功”
仍然达到了最高的境界——第九重的功力。
蓬莱魔女喝道:“来得好!”拂尘凝成一束,当作判官笔用,直挥过去。
只听得“”的一声,拂尘和龙象法王的掌心碰个正着,如击金石!
龙象法王大吼一声,一个鹞子翻身,倒纵出三丈开外。原来他的龙象功
已经给蓬莱魔女破了,蓬莱魔女的拂尘,刺穿了他掌心的“劳宫穴”。
蓬莱魔女喝道:“还有一招未接,就想跑么?”
喝声中只见蓬莱魔女翩如飞鸟,倏地从龙象法王头顶掠过,拂尘一指,
龙象法王一声惨叫,眼孔流血,身形晃了一晃,叫道:“三招已毕,你可不
能再与我为难了。”
蓬莱魔女是在他距离三丈之外扬起拂尘的,拂尘并未打到他的身上,众
人却是大为奇怪。
车卫赞道:“柳女侠的独门暗器当真是武林一绝,这秃驴纵然逃得性命,
也要变成废人了。”原来蓬莱魔女那拂尘一指,两根尘丝飞出,就像利针般
刺瞎了龙象法王的双眼。
车淇连呼“痛快”,但却说道:“不过给这贼秃逃了性命,也还是便宜
他了。
龙象法王掩面飞奔,忽听得一阵狂笑,响遏行云,令他心头大震,龙象
法王连忙叫道:“柳女侠,你的话可得算数!”蓬莱魔女叫道:“谷涵,别
拦阻他,让他下山!”只见一个中年书生走上山来,原来是蓬莱魔女的丈夫
“笑傲乾坤”华谷涵已从大都回来。
龙象法王跑了几步,忽地一个踉跄,一跤摔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笑
傲乾坤笑道:“他是自己吓死的,可不关我的事。”原来龙象法王正受了内
伤,骤闻笑傲乾坤的笑声,心头一震,真气登时涣散,如何还能保性命。
笑傲乾坤道:“完颜长之已给我们除掉了,你知道么?”蓬莱魔女说道:
“我已听得璞儿说了。详情慢慢你再告诉我,现在咱们先去看看任老先生。”
笑傲乾坤道:“对,这次任老先生没有助纣为虐,还给我们暗通消息我
们是该原谅他了。”原来任天吾在逃出大都之前,曾托虎威镖局的孟老镖头
向群豪暗通消息,虽然他所通报的消息。武林天骄和笑傲乾坤等人早已知道,
也还是感激他的。
任天吾此时已是气若游丝,山寨众人亦已陆续赶到。任天吾一手紧握女
儿,一手紧握李中柱,脸上挂着笑容,说道:“我一生之中,最欢喜就是此
刻。你们能够原谅我,我、我死也瞑目了。唯一的憾事,只是不能看见你们
成亲!”任红绡哭道:“爹爹!”任天吾已是死了。
蓬莱魔女说道:“红绡,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爹爹是死得其所,你应
该听他的话,为他庆幸呀!”
韩佩瑛上前和奚玉瑾相见,蓬莱魔女微笑道:“佩瑛,这位赵大哥你未
见过,他是玉瑾的未婚夫婿呢!”韩佩瑛大喜道:“玉瑾姐姐,恭喜你啦!”
金刀雷飙拈须笑道:“今天是元宵佳节,你们年轻人也都是成双成对的
在一起,人月同圆,可真是不负团圆佳节了。”正是:
历尽风波同聚首,人间天上庆团圆。(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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