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珩公主溜出宫这一类的事情,已经是大家见怪不怪的事情了,但这次似乎情况特殊,留书上只写了四个大字绝不成婚!
鉴于此决绝的语气,再加上再过半个月就是大婚之期了,综合以上种种,皇上和皇后除了有些诧异驻守边关多年的凤九卿和月珩这丫头往日好的一个人似的,这么多年没见不说欢欢喜喜,是怎么突然闹了矛盾以外,也万幸的在灵台残余的一丝清明里明白过来月珩逃婚了!
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被媳妇抛弃的安国将军凤九卿,刚刚得胜回朝还没来得及面圣,就见管家胡子翘得老高的急忙赶过来,“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我这不挺好的吗?您老慢慢喘,别让口水呛死了。”凤九卿刚褪下一身戎装,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衣服还没穿利索,看在老管家这么拼命的份上,忍了……
“将军,公主她留书出宫了。”
“又出宫了?影卫都跟着没?”凤九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眼皮都懒得抬,这种事情个把月一次,每次不过三个时辰,就会以公主钱袋丢了的结局收尾,能问出这么两个问题,实在是为了配合老管家的激动情绪。
“原本青影和黛影是跟着的,可是公主在城郊的树林子里突然失踪了,有些江湖人找公主麻烦,这会还在树林子呢,青影还在那儿看着,黛影担心公主出事赶紧来汇报给将军……”管家一口气说完,拍着胸口喘气。
“江湖人?”凤九卿单手托腮,另一只手似有意似无意的敲打着桌面,屋子里静的只能听到这若有若无的笃笃声。
“将军……”老管家虽然跑出了一身汗,这会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凤九卿站起来把衣服穿戴整齐,“代我向皇上请罪,就说我病了,回头再去面圣吧。”说着冲外面喊了一声,“备马。”
“啊?那个,病了?”老管家刚喘匀了气,就听到一连串的吩咐,有些反应不过来。
“水土不服!”凤九卿摆摆手,径自出了门,门口小厮已经备好马,留下老管家独自凌乱……
“砰”一声轻微的石头碎裂声把呆楞的老管家拉回现实,老管家眨眨眼,刚刚这里是有个桌子来么?是他年纪大了记性太差眼神也太差么?那地上的石粉是哪儿来的?
凤九卿没有工夫去顾及老管家忽上忽下的心情,坐下的神驹御火盗骊似乎也感觉到主人心情不好,发力狂奔,飒沓风翔,眨眼的功夫已然到了树林之外。
果然不少江湖人聚集在此,青影赶忙过来请罪,“将军……”
凤九卿不耐的摆摆手,“人在哪儿?”
青影应声,足尖轻踏,几个腾挪到了林子深处,凤九卿在马鞍上略一借力飞身掠至青影身边,蹲下身检查着四周的痕迹,那些江湖人还在吵吵嚷嚷,乱七八糟的大脚印看得人心烦,凤九卿微微皱眉,“把这些人打发了。”
“将军,我们和江湖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青影有些为难,话没说完看到凤九卿回眸看向自己,一张极好看的脸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明明他在低处,而自己在高处,青影却感觉一座山压在心口似的,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沉声应到,“是。”
略过在皇宫"欺君"挥汗如雨的老管家不提,也略过突然全城戒严,以及大将军凤九卿和公主月珩这对即将完婚的夫妻同时生病这
种八卦,以及京城突然出现大量江湖人,然后又神秘消失的这种怪事,还有传闻中月珩公主和凤将军在城郊树林子出没过这类宫闱秘闻一类的诸多闲杂事等统统不提。
且说说那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中午的月珩公主。
事实再一次证明,月珩是个极度没有自知之明的姑娘,因为她在发着烧穿着半干的衣服的情况下还吹着山风,走了大半个时辰的山路,终于在不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的情况下晕倒了。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是到了十八层地狱,四周围黑漆漆的,还有一股怪味,呃……有些发霉的味道混合着,像是曾长期有人病着,但如今却已是打扫过的干净整洁,气味也恰到好处的被青草和野花的味道掩盖住了。
“大哥,她醒啦!”
听到声音,月珩才确信自己应该是没有死,也许是被乞丐救了?月珩默默的想道:这是个很好命的乞丐,也许他一辈子没做过好事,但是因为他一不小心救了身为当朝公主的鄙人在下不才本宫我,他也算是修得正果了。
“姑娘,你醒了,可吓坏我们了,饿了吧?”
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月珩努力睁大眼睛看了看床边的人,自从昨天从那天杀的地道掉到那条该死的地下河之后,她的眼睛就越来越疼,看什么都有些模糊,这会虽然不太疼了,可能因为发烧的关系看人还是像隔着层纱。不过月珩还是勉强认出了这个一脸担忧的男子,正是带她上山的那位书生张子全。
“大哥,稀饭煮好了,这个……”刚刚跑出去的那个女娃端着个粗瓷大碗走了进来,如果月珩眼神好一点的话还能看到她死死攥在手里的那枚鸡蛋。
“子灵,不是让你多放些米吗?鸡蛋怎么没打在稀饭里?”张子全有些不满的看着那个女娃。
月珩感觉昏昏沉沉的,闻到香味想起身却没起来,张子全看见了赶忙接过张子灵手里的碗和鸡蛋,让张子灵过来帮忙扶起月珩来。张子灵紧了紧握着鸡蛋的手,还是递给了哥哥,回过身去扶虚弱的月珩。
那女娃人虽然看着也就十一二岁,力气却大,月珩只觉得她就托了自己一下,自己就坐起来了,靠在侧面的石墙上,月珩冷的一个激灵,那女娃赶忙把枕头给她垫在了身后。
月珩努力扯出个她认为算是感激的笑容,张了张嘴却觉得嗓子火烧似的疼,没能说出话来。
张子全把鸡蛋打在碗里,用勺子拌匀了,递给张子灵,看着月珩,笑的有些腼腆,“我们这儿的土方子,有营养,就怕你吃不惯。让子灵喂你,吃了休息会,我出去有些事。”
张子灵看了看这碗加了料的稀粥,有些心疼的咬着唇吞口水,又看了看虚弱的好像随时会再次晕倒的月珩,咬了咬牙,坐到床边,一勺一勺的喂月珩喝粥,好像每一滴都是金子似的小心。
“好喝么?”那女娃默默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月珩。
月珩想了想,老实说应该是不太好喝的吧,虽然自己嘴里没什么味道,大概喝什么也是这个味,但她还是觉得有股鸡毛味?或者是鸡屎味?好吧由于后一个想法容易影响食欲,而且面对一张有些期盼又有些急切的脸,作为一位善良的公主,月珩还是努力的笑着点了点头,关键是月珩认为自己如果敢表现出一丁点不好喝的样子,那女娃就能活剥了自己。
喝到后来许是恢复了些精力了,月珩也有力气看了
看碗里的情况,不多的几粒米连汤都没能染成白色,还零星飘着两个稻壳,一碗粥已经见了底,月珩看着张子灵死盯着碗里的几粒米,推了推递到嘴边的勺子,“我饱了,你吃吧。”
张子灵有些讶异的看着月珩,咬着有些干裂的唇,手微微有些抖,却一滴汤水都没敢洒出来,她低头看了看碗里汤,坚定的摇了摇头,把勺子复又递到月珩嘴边,这一次无比的坚决。
月珩看见张子灵的眼圈似乎微微有些红,但因为她眼神还不稳妥,所以也不敢确定,只是张子灵的坚决让月珩也不好再推拒了,而且说实话她其实真的还挺饿的,再给她十碗这样的稀粥,她估摸着自己也能喝得下。
喝完了整碗的粥,月珩摸着自己腕子上戴的一串银铃,想了想还是解了下来,给张子灵戴在手腕上,“谢谢你。”
张子灵一张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忙慌的摘下那串银铃塞回到月珩手里,捧着碗就跑了出去。月珩看着手里的银铃,有些不舍,但还是整了整衣服起身去追张子灵了。
虽然步子还有些虚浮,但月珩走的很快,院子并不大,篱笆围起来的一圈。
篱笆外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子挎着菜篮子小跑着一溜烟走近了,看见月珩有些惊讶,月珩冲她笑笑,那女人却像见了鬼似的跑的愈发快了,一溜烟又远了。
月珩有些不解,也没有个铜镜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不会吓坏了人家吧。月珩打量着这院子一共三间屋子,两间石房一间草房,此刻张子灵便在那间草房里,看起来似乎是灶房,便径直走了过去。
走近了月珩突然有些后悔,想转身却已然来不及了,张子灵看到月珩一惊,赶忙把碗藏在身后,低着头看着脚尖。
月珩觉得有些心疼,走到张子灵身边,拽过她的手把那串银铃给她戴上,“给你们添麻烦了。”
月珩从怀里掏出帕子来,给张子灵擦了擦脸上的痕迹,张子灵也反应了过来,又要摘那串银铃。
月珩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挣动,柔声道,“它对于我,就像那颗鸡蛋对于你,是很重要的东西,今天我吃了你的鸡蛋,也拜托你帮我好好保管它,好吗?”
张子灵摇摇头,“鸡蛋明天还有,这个,没有了。”
月珩拉着张子灵往外走,一副大姐姐模样,“你先帮我保管着,等我下次来拿鸡蛋和你换回来。”
张子灵放下手里的碗,用袖子抹了把嘴角,跟着月珩出了灶房,她似乎是觉得衣袖有些脏,又把袖子挽高了些,刚好露出腕子上的一串手链,她不时的低头看着腕子上的银铃,抿嘴笑着,脸有些红红的。
月珩看着突然也觉得有些开心。只是一串银铃,虽然对自己来说意义不凡,但是不论是银质还是做工都粗糙的很,若是赏给谁,哪怕是自己身边的丫鬟怕是也不稀罕,一对对玉如意一个个金钗银钗金镯子玉镯子赏出去也就只得一句谢恩。月珩想起来刚刚张子灵抱着碗舔里面挂在碗上的一点残羹,有些心酸。唉,有时候见多了假的,都想不起来真的是什么样子了,有时候心大了装的多了,也就越来越不懂得满足了。
“子灵,你哥平时都做些什么?”
张子灵摇摇头,“谁知道呢,他每天都可忙可忙了,我也常常好几天都寻不见他。”说着张子灵又笑了笑,“庄稼也快收了,再过些日子就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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