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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砒霜》鬼子点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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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三娘找了三个帮手,都是同一个戏班子的弟兄。俗话说好把式打不过赖戏子,戏子们每天练功不辍,身体灵活,手脚也伶俐,打架的本事比一般的武师都要强的多。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想出一个引蛇出洞的妙计。

第二天俏三娘戴上假发,又换上道士的衣服,从鬼子的据点前款款走过。那身段儿、步法,就是走个面对面,不知情的人也会认为自己遇到了一个标致的大姑娘。

鬼子果然中计,三个色胆包天的鬼子,和一个肥头大耳的翻译,一齐从据点中跑出来。那胖翻译边跑边喊:“姑娘你慢点,皇军有话跟你说”。

俏三娘假装没听见,却加快了脚步,又怕露出破绽,变在前面扭扭捏捏得跑了起来。仨鬼子嘻嘻哈哈的在后面追,胖翻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却又不敢停下脚步,只能拼命的跟在后面。

鬼子脚上穿着厚重的皮靴,很难提高奔跑速度,一直和俏三娘保持着百十米的距离。鬼子边追边琢磨,这花姑娘体力真好,跑这么远丝毫不见疲态。

这一追就是几里远,俏三娘慌不择路,离开大道,进了洒满寒霜庄稼地,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奔跑。

鬼子也顺势追了下来,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几个鬼子竟使用左右包抄的战术,从三个方向向俏三娘扑过来。

俏三娘大惊失色,绕过一片小树林,前面有个废弃的瓜棚,俏三娘走投无路,一头扎了瓜棚。三个气喘吁吁鬼子紧随其后也涌进了瓜棚。那个胖翻译被落的挺远,等他来到瓜棚前,就听到鬼子惊呼一声:“花姑娘的不是,跟我们一样一样的。”紧接着几声惨叫,胖翻译意识到大事不好,转身就跑,速度比来时快了许多。

瓜棚里,倒着鬼子血淋淋的尸体,其中一个咽喉上插了一支响铃镖,姜立柱慢吞吞的从铺满麦草的床下钻出来,从鬼子的咽喉上,小心翼翼把响铃镖取下来,擦拭干净后装进镖囊。不用说,这个死不瞑目的鬼子,是被他干掉的。

还有一个鬼子脑袋歪在一旁,脖子被人生生扭断了,能有这么大手劲儿的,除了赵老大不做第二人想。

陈金禄杀人时遇到点麻烦,他个头不高,身材瘦小,在舞台上一直扮演时迁,侯君集之类的丑角儿,灵活有余而力量不足。偏偏他的对手人高马大,十分凶悍,陈金禄还没动手就先怯了,一脚蹬在对方的膝盖上,鬼子纹丝没动,他自己却摔倒在地上。鬼子上前一步把他摁住,抡拳就砸,却感到背心一痛,一把锋利的腿叉子(插在绑腿上的匕首)刺穿了鬼子的心脏。这个鬼子惨叫一声,就扑倒在陈金禄身上。

俏三娘冷笑着拔出匕首,在鬼子身上擦干了血迹,然后故作镇定的道:“大家都没受伤吧”?

虽然以前在舞台上天天打打杀杀,但真动手杀人,对几个戏子来说,都是平生第一次。他们又惊又怕,脸色苍白,手脚也微微有些发颤,全然没有了开始行动前的豪情壮志。

不知过了多久,俏三娘突然大惊失色道:“坏了,鬼子还有一个翻译官没有跟进来”。

大家追出瓜棚,腊月的天气嘎嘎儿的冷,周围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四个戏子得了三支步枪,12枚甜瓜**,但没有人会用,就埋在了瓜棚旁。俏三娘割下鬼子的脑袋,放火把瓜棚点燃,然后几个人悄无声息的散去。当天晚上,三个鬼子的人头也高高的挂在大路边树上,龇牙咧嘴的吓唬过往的老百姓。

民国二十七年正月初九,俏三娘被鬼子抓了,这案子做的明目张胆,鬼子没有头绪,但逃走的翻译官坏了大事。开始那几天鬼子追查的严,俏三娘他们几个躲了起来避风头,后来风声不那么紧了,又赶上过年,几个人开始试着上街,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警惕的心也就渐渐的淡了。

那个胖翻译带着鬼子去祸害良家妇女,结果只有他自己只身逃了回来,据点的鬼子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只不过几天时间,胖翻译就瘦了好几圈,浑身上下也被鬼子折磨的伤痕累累,要不是翻译人才不可多得,鬼子早把胖翻译满门抄斩了。

鬼子让胖翻译戴罪立功,他就拖着一条被主子打瘸的残腿,每天出没于周边的大街小巷,度过了他今生最有特色的一个春节。他的辛苦没有白费,俏三娘在当地小有名气,胖翻译经过仔细甄别,最后断定这件案子一定是俏三娘干的。

正月初九深夜,300多个鬼子把俏三娘的住宅围得水泄不通。院墙外的异动早就引起了俏三娘的注意,他悄悄的爬起来,穿好衣服,轻轻地拔开门闩,拎了两支两头枪来到院里。这种枪枪杆比较短,只有一尺多长,两端各有一个锋利的枪头,双枪灵活多变,攻守兼备,威力巨大,只是初学者容易误伤自己,所以两头抢流传并不广泛。

俏三娘刚来到院里,就看到墙头上跳进五六条黑影,悄无身息的摸到窗前,由于太过紧张,这些鬼子竟然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俏三娘。

俏三娘也不客气,举起双头枪,戳进两个鬼子的后心,两个鬼子当场毙命,他们倒地的声音引起别的鬼子注意,继而又发现了横眉立目的俏三娘。

四个鬼子见行踪暴露,也就不再隐藏,一起端起刺刀,把俏三娘团团围住。不知是谁先发动的攻击,几个人顿时厮杀成一团。两头枪果然厉害,刚一交手,就有两个鬼子死于非命,但更多的鬼子从外面涌进来,俏三娘见势不妙,又刺翻了两个鬼子,杀出一条血路,来到院墙下,两支双头枪脱手而出,把两个正翻越院墙的鬼子钉死在院墙上,然后俏三娘一个鱼跃,翻出院墙。

俏三娘根本没有想到,院墙外还聚集了数百鬼子,他无心恋战,撒腿就跑,鬼子这才醒悟过来,乱抢齐发,俏三娘腿部中弹,摔倒在尘埃,十几个鬼子一拥齐上,把俏三娘牢牢的按在地上。

俏三娘以寡敌众,转眼间就格毙了六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对手,这更让鬼子坚信,前些天的案子,也是这个年轻人做的。

俏三娘正月初九被抓,正月十二出红差。鬼子觉得枪杀俏三娘不能消他们的心头之恨,特地从德州据点请来了恶名昭著的大汉奸王保俊,绰号王铡刀,以前是土匪,后来归顺了日本人,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就有一百多个抗日志士惨死在他的铡刀下。

出红差那天大雪纷飞,俏三娘被鬼子从宪兵队押出来,身后是五六个荷枪实弹的鬼子,他们挺着刺刀,距离俏三娘的后背不过二尺多远。几个鬼子后面是一辆军用卡车,车顶上还架着一挺重机枪,鬼子为了杀俏三娘也真下了血本。

俏三娘神色自若,还是那么干净精神,看不出有丝毫的恐惧。他身上没有刑具,不是鬼子仁慈,而是俏三娘腿上中了弹,依然断了一条腿,就是让他逃也逃不掉。腿上的枪伤鬼子没有给包扎,趟出的鲜血把裤管都染红了,脚上的鞋子也不知了去向,赤着脚蹒跚在雪地里,每向前一步,都会在雪地里留下一个殷红的脚印。

刑场设在土地庙前,泥泞的街道两旁挤满了老百姓,他们神色麻木。一部分是来瞧热闹,大多数是被鬼子从家里赶出来的。鬼子押着俏三娘游街,一来是为了羞辱他,再则就是为了恐吓当地百姓。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俏三娘,来一段”。

俏三娘先是一怔,然后拉了个架势开嗓唱道:

隋炀帝无道坐金銮,

刀兵滚滚起狼烟。

二十八宿沦乱世,

举一世的英明在世间

……

俏三娘唱的这是木板大鼓《罗成算卦》。大家只知道俏三娘旦角演得好,没想到他大鼓唱也这么好。震天的喝彩声有如雷动,震的树枝上的积雪簌簌坠落。俏三娘双手抱拳向大家表示谢意。

这时有人手举红漆托盘,上面放着一大碗酒,还有一盘卤好的包心肉,那人单腿跪倒在俏三娘面前。这个人俏三娘认识,他是永昌酒楼的老板高明阳,平时没有多大的交情,没想到今天他第一个站出来为自己送行。

高明阳双目含泪,把托盘举过头顶,声音哽咽的道:“三爷干了这碗酒,暖暖身子吧”。

俏三娘朗声道:“多谢高老板赏酒,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先干为敬了”。言罢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拿起筷子,夹了几片包心肉。

从容赴死易,慷慨就义难。一般人到这种时候,还能自己走几步就算不错了,像俏三娘这样从容镇定的,绝无仅有。

俏三娘用过了酒菜,本来苍白的面孔有些微微发红,他坦然一笑,对周围的百姓道:“吃人家的嘴短,我最后再伺候父老乡亲们一段,把刚才的戏唱完了”。

还没等他开嗓,就听到二胡伴着木板大鼓的伴奏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承蒙三爷厚爱,平时没少给咱施舍,我左瞎子无以为报,就为三爷伴上一曲。”

左瞎子腰上挂着木板大鼓,手中一把二胡,平时卖唱为生,《罗成算卦》是他的保留曲目。木板大鼓本来就慷慨悲凉,再加上左瞎子凄凉的伴奏,老百姓哭声一片,眼前的俏三娘,就是那二十三岁的俏罗成,也要落个尸首不全。

左瞎子亦步亦趋,紧随在俏三娘身旁,脚下的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哪里有个砖头凸起什么的,左瞎子眼睛看不见,心里却都一清二楚,根本不用旁人搀扶。

俏三娘心无旁骛,已经完全入戏,从开始一直唱到:

我算你二十单三岁,

该着将爷你命归天,

可怜将爷你是好汉,

临死落一个万箭穿

……

一曲未终,刑场已经到了。俏三娘面色坦然,任由几个刽子手把五六根高粱杆绑在他背后。这是铡人的规矩,几根细细的高粱杆绑在身后,纵然有通天的本领,身体也不能有半点儿弯曲。

周围的百姓虽然意犹未尽,有人大喊道:“俏三娘好样的”。

俏三娘大声回道:“我扈金江男儿身,杀鬼子只为大哥报仇”。

老百姓又喊:“三爷好样的”。

俏三娘长啸一声:“无悔了“。一个大栽碑直挺挺摔在雪地上。

被人称作王铡刀的王保俊个头不高,满脸的横肉,滴水成冰的天气,他却卖弄似的裸露着上身,面对视死如归的俏三娘,王铡刀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大喊了一声:“李翻译官,过来验明一下正身,咱们可不能错杀了好人。”

几个鬼子正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听到王铡刀的喊叫声,那个胖翻译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苍白的大脸上还有明显的鞭痕。他慢慢的踱到俏三娘近前,弯下腰,抬手给了俏三娘两个耳光,鲜血顿时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胖翻译依旧不依不饶的骂道:“你奶奶的,要不是你无事生非,假扮娘们儿骗人,老子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今儿别说铡了你,就是把你万剐凌迟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胖翻译越说越气,抬手又给了俏三娘两个耳光,又向他小腹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俏三娘行动不便,眼睛里似乎能冒出火来,紧盯着穷凶极恶的胖翻译。

胖翻译恼羞成怒,恶狠狠的道:“你盯着我干什么,不服是不是,今天老子要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我要先剜了你这双不安分的眼睛”。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向俏三娘的眼睛便戳去。

突然人群中有人仰天长啸道:“李建海,你认贼作父,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终有报应”。喊话的是刚才给俏三娘伴奏的左瞎子,他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周围形势的发展,他却听得一清二楚,左瞎子义愤填膺,忍不住开口谴责。

李建海被人当众直呼其名,不由得火冒三丈,抬起手中的枪,对着左瞎子连开两枪,从不离身的二胡,跌落在雪地里。左瞎子喃喃自语道:“天理昭昭,天理昭昭啊”。言罢一头栽进雪地上,胸口的热血,顿时染红了一片积雪,看上去分外的触目惊心。

俏三娘被胖翻译欺负时一语未发,但李建海枪杀了左瞎子,让俏三娘勃然大怒,开始大骂李建海。

李建海啐了一口浓痰,正落在俏三娘的眉心,然后恶狠狠的吩咐王铡刀,开始执刑。

两个鬼子架起俏三娘,先把两条腿放在铡刀口下。“王铡刀”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道:“我让你狂,我让你唱”。然后把铡刀用力一按,俏三娘两条绑着高粱杆的腿,从膝盖上齐齐断掉。

铡断腿的俏三娘一声没吭。没了高粱杆的束缚,俏三娘用两条断腿立了起来,然后高高跃起,雪地上留下点点血痕,如同一串串被随意抛洒的红豆。俏三娘一头撞在王铡刀的肚子上,王铡刀措不及防,被撞出五六米远,一屁股坐进雪地里,与此同时,四、五把刺刀同时扎人俏三娘的胸口。

从地上爬起来的王铡刀恨恨的说;“这小白脸子还挺尿性,把他心肝挖出来,大爷我要拿来下酒。”

俏三娘的惨死没有吓住老百姓,反倒成全了他,本来人就漂亮,戏又唱的好,还这么有血性,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暗暗拿自己的心上人跟俏三娘比,越比越不如。那絮絮叨叨的闲话,让血性的汉子们恨不得躺倒在铡刀下的是自己。

俏三娘的未婚妻刘芷香回来了,她艺名铁观音,生的十分标致,88年村上放映电影《红高粱》,老人们都说,那九儿不会是铁观音演的吧,太像了。

铁观音本来在天津的大戏班子坐科,就因为相中了俏三娘的人品和他的一身功夫,便毅然离开城市,跟着俏三娘的草台班子跑到乡下来。现在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头些天回娘家,就是商量成亲的事宜。

喜事将近,有情人终成眷属,铁观音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气,正一心盘算着婚礼时还要置办什么东西,却有人添油加醋的把法场的事当成传奇告诉她。

铁观音和俏三娘情投意合,又赶在新婚将至这个节骨眼儿上,大家本以为这个女人闻听噩耗后,一定会嚎啕大哭的死去活来,甚至以身殉情也未可知。却不想铁观音听的两眼迷离,悠悠道:“三姐一个唱戏的,最后有这么多人捧他的场,就是死也值了。可惜,我回来晚了”。

不流泪的铁观音走了,想看热闹的人无不摇头感叹:俗话说戏子无情,果真是此言不虚。

其实‘无情’的戏子很伤心,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舞台上的悲欢离合,没想到照进生活中的生离死别,从此阴阳两隔,而三姐跟她说过的话依旧回响在耳边:戏子的眼泪只能往心里淌,不要被外人看见,廉价的同情面具下是一张张幸灾乐祸的嘴脸。

铁观音对俏三娘的话似懂非懂,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来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俏三娘唱了他人生最精彩的一出独角戏,在万人喝彩声中谢了幕。虽说生如夏花,逝如冬雪,要死就死在生命最精彩的时刻,可他却又怎能忍心抛下心上人独自上路。

铁观音就这样漫无目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头痛的要炸开一般,各式各样的念头都有,却捋不出一点头绪。因为三姐,自己不顾爹娘的哀求,放弃了天津卫的华丽戏楼远离他乡;为了三姐不怕餐风露宿,不怕苦水茅屋。台上台下皆是戏,不离不弃两相依。三姐走了,自己怎么活,怎么能活,怎么活才能活回从前。

女人是水做的,铁观音哭了,心里已经有太多的苦涩,再也多容不下一滴泪水,泪水打湿了她大红色的棉袄,又在凛冽的寒风中凝结成冰。仅此而已,铁观音终于明白,孟姜女再多的眼泪也哭不倒长城,三姐的话也不能句句当真。

陈金锁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几天前,李皋村一场大火烧的人心惶惶,三个鬼子和十几个汉奸在大火中死于非命,这其中就有两个是陈金锁的同僚。

俏三娘临刑前,左瞎子无意中喊出了胖翻译的名字,抓捕俏三娘就是他一手操办的,只有本地人才会如此熟悉情况,再根据胖翻译的名字对号入座,李皋村的李建海就浮出了水面。

兵荒马乱的年代,识字的人本就不多,能到日本留过学的更是个稀罕物,李家大院的李建海有过留学的经历,在本地大大小小也算个名人。

因为俏三娘假扮老道事件,李建海在日本人面前失了宠,为了弥补关系,元宵节那天,李建海特意摆下酒席,招待据点中的鬼子和几个汉奸头目,到他家里饮酒赏花灯。为了哄日本人开心,他还专门去城里找了几个风尘女子。没想到到了后半夜出了事儿,几个位置同时燃起大火,惊慌失措的鬼子汉奸想要逃生,才发现大门被人在外面锁住了。天干物燥,老天爷也赶来凑热闹,一阵大风刮过,风助火势,眨眼间偌大的李家大院就烧成一片火海。

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人在大火中丢了性命,反正那天夜里去饮酒的鬼子和汉奸一个都没有回来,有些反应灵敏的,翻出了李家大院高大的院墙,没等他们落地,一柄雪亮的腿叉子就戳在这些聪明人的后背上。从留下的伤口看,杀人的手法开始还有些生涩,到后来杀人手法越来越干净,都是一击致命。

这场大火烧的太过离奇,老百姓都说这是俏三娘显灵,把铡他的鬼子和汉奸都索了命去。俏三娘死的太惨,来报仇索命顺理成章,只是不知道,谁是他下一个索命的目标,现在不但是给鬼子当差的汉奸,就是鬼子心里都不踏实。想到这儿,陈金锁缩了缩脖子,抱紧了大枪,仿佛又看到断了腿的俏三娘平地跃起,狠狠的撞向自己的肚子。

陈金锁也有满腹的委屈,早知道这么担惊受怕,这差还不如不当。平时鬼子不把他当人看,那些汉奸头子也不给好脸色,非打即骂。二鬼子比tmd鬼子还难伺候,大冷的天就让他一人站岗,太欺负人了。家里老婆还好吧,可千万别让俏三娘给追了命去。你不喜欢别人喊他俏三娘,我喊你三爷。三爷哎,我可没吃你的心肝,你老人家的尸首还是我找人安葬的呢。刘金锁嘟嘟囔囔抱着大枪不停地哆嗦着。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刘金锁的嘴,一把明晃晃的腿叉子顶住他的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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