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圣地天魔宫。
四方暗幽的密室中,墙壁点着几盏昏黄的烛火,映衬着一张蜡黄无血色的脸。
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个憔悴不堪、真元虚弱的男子,竟是不久前心狠手辣血洗太乙门的魔界尊主,凌霄。
他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了极大的真气耗损。
此刻,两把通体炫黑的锏摆在密室内靠墙的陈列架上,锏身此时已经敛起了幽光,凌霄轻轻运真气试探了一下扼魂锏,霎时间,扼魂锏的幽光突然膨胀,如同开了阀门一样涌出许许多多黑色幽灵,瞬间塞满了整间密室。
那些幽灵通体黢黑、形状无定,却有两只红色的眼睛露出瘆人的凶光,密密麻麻的簇拥着,不停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噬咬声。
“凌霄,你可不要违背我们的契约,若是有一次失约,后果你是知道的……“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密室响起,准确的说,这不是一个声音,而更像是无数个幽灵同时发出的阴森和鸣,仿佛来自幽暗地底,层层叠叠,充满着令人窒息压迫感。
“放心,我知道后果。”凌霄冷冷答道。他的目光深沉如暗夜的潭水,这么重的伤似乎没有压垮他一丁点意志。
满屋的噬魂族似乎就是出来示威的,得到凌霄的答复后,又瞬时间回到了那两把锏内,密室中复归平静,只留下令人窒息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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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似乎终于松了口气,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按下墙上一块不起眼的石砖,打开了一道暗道,穿过暗道进入了另一间密室,进去后密室门自动关闭,他便立即盘坐在蒲团上调息。
他面前的矮几上,正放着他从太乙山盗回的魔界二圣器之一——神乌鼎。
神乌鼎鼎身乃青铜所铸,鼎中间的琉璃肚上布满绿的发黑的青铜雕纹,此刻正泛着通红的光,冒出浓浓的黑气。
凌霄将神乌鼎炼出的黑色药气吸入口鼻,运化到全身,以治疗他的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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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主,手下人来报,那天,太乙山灵修台上所有的人都死了,除了一个人。”一个面貌儒雅、利落干练的黑袍男子对大殿中央坐着的凌霄垂手回禀道。
“一个人?”凌霄抬眉,问道,“谁?”
“贺澜渊。”黑袍男子道。
“是他。”凌霄似有些失望,但很快表情又肃冷下来。
“还有什么消息没有?”凌霄问。
“据了解,现场没有看到那位风姑娘的尸体。”
“我亲手用扼魂锏刺死了她,怎么会没有?”
“属下也亲眼见到那姑娘死在了扼魂锏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确切消息是活未见人,死未见尸,那姑娘从太乙山消失了。”
“活未见人,死未见尸……”凌霄不自觉眯起了双眼,他回想起了初次见到她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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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太乙门大战前。
凌霄得到了息鹤庭、贺澜渊、陈素机先后受重伤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极为重要,他决定亲自乔装到太乙山查探消息是否属实。
就在他悄无声息的进入太乙山结界没多久,忽然听到了远处上空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
“又是我,又是我……师父闭关是因为我,大师兄和陈观主受伤也是因为我!呜……”
“这次真的,真的惹了**烦了,呜……”
“可是,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偷偷和大师兄下山历练,我也没有想到会被噬魂族附身,害师父为了替我驱逐噬魂族的幽灵,受了重伤……大师兄和陈观主给我治病我都不知情,我要是知道他们会真气耗损到这个地步,我情愿自己死,也一定不会让他们给我治病的!呜……澜音师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凶,呜呜呜呜。”
“我干脆永远离开太乙山好了,以后就不会再给师父和大师兄添麻烦了,我走了太乙山就清净了,哼。”
凌霄隐没在树叶茂密的树枝上,放眼望去,只见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歪着脑袋骑在一只白羽仙鹤上,口中碎碎念念,正往凌霄所藏匿之处迎面飞来。
“这个太乙弟子,竟好似一点修为都没有,莫非,她是发现了我的行踪,故意隐藏了修为,好让我放松警惕,再出手对付我?”凌霄内心疑惑道。
凌霄没有妄动,观察着那仙鹤姑娘的动向。
“我这就下山,这就离开太乙门,再也不回来了。”那姑娘仿佛给自己下定决心一样,“可是,万一大师兄找我怎么办?我要不要给二师兄四师兄六师兄七师兄他们留一封诀别信?这样他们看到信也不会太担心我。”
“大师兄……大师兄知道我下山一定会担心我……而且哑师伯让我抄的经书我还没有抄完,他一定会以为我是想要偷懒才跑掉的……我还欠二师兄七只烤鹌鹑,欠六师兄三壶酒呢……”
“不行,就这样走了好像太不懂事了……我回去给澜音师姐道个歉,哄哄她好了,让她消消气……她平时对我还不错,如果师兄们知道是她凶我我才走掉的,说不定会怪她。”
“可是……不知道我的病什么时候又会再发作,师父和大师兄已经这样了,下一次发作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唉,人生好艰难!……为什么我要生这种病!”
……
只见仙鹤驮着那女孩,在空中绕了好几大圈,突然一个掉头,就要掠过凌霄所在的树冠。
凌霄就要面临暴露危险,情急之下,拈起一片树叶,运气将树叶弹飞至离仙鹤的右翅寸许外擦之而过,一束隐形的强势气流让仙鹤失去了平衡,整只鹤不受控制的倾斜翻转,而骑在仙鹤上的女孩,自然而然的失去了重心,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抓住点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仰面朝天直直往下跌落而去。
“啊,遭了,又摔下来了。”那女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倒是没有过于慌张,只是默默祈祷道,“这次千万不要掉进蛇洞里……”
凌霄冷眼看着女孩从高空跌落。
女孩划过竖枝,被竖枝勾住了衣衫裙角,停顿了一下,树枝因为太细受不住力被压弯,女孩裙摆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身体继续下坠,重重落在地上,手肘出于保护意识向后撑地,在斜坡上滚了三四圈才停了下来。
因为有树枝缓冲,女孩没有摔得太惨,不过手臂脱臼,手肘和腰背受了伤。
“好痛。”女孩动了一下,大概碰到脱臼的手臂,轻轻呻.吟了一声。
“还好没有落在蛇洞。”女孩痛得眉毛挤作一团,却忍不住庆幸。
那只仙鹤,因为失去平衡的缘故,翻转了身子后,也竟扑簌簌从天上掉落,落在了不远处的树丛中。
“火凤!你还好吗?火凤!听到的话叫一声!”女孩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向仙鹤的方向压低声音喊道。
凌霄听到女孩的低喊,好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一般,瞪大了双眼,透过树叶的缝隙盯着那女孩的背影仔仔细细的看。
上一刻,他还担心女孩是故意引他出手,这一刻,却完全失了神。
他不再隐藏行踪,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悄无声息从树上落地,往那女孩身后走了过去。
凌霄用了魔界换颜术,又乔装成猎人,一般人是绝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他走路时故意没有收敛声音。越来越近的沙沙声传到了女孩耳朵里,女孩一回头,看到了一位背着一套弓箭,身着蓝色衣身、黑色衣襟的布衣的陌生男子正在东张西望,好像寻路的样子。
“你是谁?”女孩出声问道。
女孩见那男子被她突如其来的出声吓了一跳,盯着她半晌,才开口道:“这位姑娘,请问这是什么山啊?我是山下镇子里的猎户,今日出来打猎,走的远了迷路了。”
女孩一双杏仁大眼,眼睛亮而有神,长得十分好看。
却不是他这十二年来深入骨髓的记忆中的样子。
他心里升起难言的失落,内心苦笑道:“那名字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她的尸骨早已化成灰烬了,凌霄啊凌霄,她已经死了,你还在妄想什么?”
“猎户?你是哪个镇子的?”女孩没有察觉凌霄的内心动作,询问道。
“噢,是桑落镇。”凌霄答道。
“我知道桑落镇,你们镇子里的酒可好喝了。”女孩像是遇到熟人似的,有几分了然的欣喜。她问道:“我们这山是轻易进不来的,你又是怎么跑进来的?”
“在山那边看到一只麝鹿,追着它跑了一阵子,不知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凌霄盯着女孩的脸,一脸迷茫的答道。
女孩用极小声的自言自语到:“听大师兄说过,有极少的飞禽走兽在太乙山生活久了,受仙气熏染,也能靠自己修出一些灵气来,能听懂人语,延长寿命,自由出入太乙山结界。没有想到,这种稀罕的事,竟被这猎户给撞见了。定是那麝鹿修得了仙气,逃跑时将他也给误带入结界了。”
凌霄用了天耳通术,自然将她的话全听的清楚。
“哈,你运气不错嘛!”女孩冲凌霄笑了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痛得叫出声:“嘶——”
凌霄被女孩纯真的笑容打动——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见过这种充满着阳光的天真笑容了?
“你受伤了,姑娘。”凌霄道,“我略懂些医术,不如,让我帮你看看吧?”
“好啊,”女孩一点戒备心也没有,爽朗的答应了,“我刚才摔了一跤,胳膊好像脱臼了。”
凌霄走到姑娘身边,卸下弓箭,蹲下给女孩看伤。
“是脱臼了,你自己怎么知道的?”
“我之前也脱臼过两次,一次是从树上摔下来伤的,一次是掉进一个很深的洞里伤的,我都有经验了,所以,就习惯啦……”女孩道。寒冷的天气,她已经痛的出了汗,却依旧满不在乎的样子。
凌霄心有所动,伸出手握住她的肩和手臂,道:“别动,我帮你接胳膊,很痛,你忍一忍。”
“等等等等一下。”女孩忙卡壳地阻止道。
“怎么了?”凌霄问。
“我我我怕疼。”女孩皱眉,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你刚才笑嘻嘻的样子,我以为你不怕呢。”凌霄看到女孩滑稽的表情,也不自觉地乐了,柔声道,“怕疼不是很正常么,你又是个姑娘家,怕疼有什么不好意思。”
“唉,虽然如此,如果自己老是闯祸,就算怕疼,也不好意思提的了。”女孩叹道,“我不想让师兄们笑话我,也不想让他们担心我,更不想师父知道我受伤有点严重,就禁我的足。”
“哦?听你的意思,你师父和师兄对你很严厉。”凌霄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父母呢?他们不管你?”
“我父母在我出生之后就死了,我从小就跟我师父和师兄们一起生活。”
“啊,原来如此。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他们就是山下普通的农户人家,种地织布,我都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从小就只记得我师父、师兄师姐他们。他们虽然平时挺严厉,但是对我非常好的。”
凌霄愣了愣,这女孩真是没有心机啊,面对一个陌生人,就这么把自己的事毫不掩饰地交代出来了。
他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粒药丸,递给女孩:“这颗药丸有止痛之效,你吃了它,一会我帮你接骨的时候,就不会痛了。”
“真的?”女孩满脸期待,伸出手,接过了药丸。
“嗯。”凌霄点点头,“我常年在外打猎,受伤在所难免,便学会了些皮毛的医术,偶尔自己炼制些药丸,以防遇到像姑娘这种危险时,无法自救。”
女孩毫不犹疑地把药丸放进嘴里,凌霄解了腰间的水囊给她,她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把药丸吞了下去。
凌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他没有想到,自己让人准备的乔装之物,竟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可以开始了。”女孩盖上水囊,递给凌霄,下决心似的说道。
“好。”凌霄收起水囊,重新握住女孩的肩和臂,女孩有一点点肉肉的,脖颈白皙,属于青春年华期姑娘的那种肉感。
凌霄收拢心神,轻轻运力,只听“卡嗒”一声,女孩受伤的左手臂便恢复了原位。
女孩紧闭双眼,发现竟然真的没有什么痛感,欣喜道:“真的不痛诶!哇,你真的太厉害了!神医!”女孩止不住地称赞凌霄,还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左撇子呢?”女孩活动了活动刚刚治好的胳膊,随口问道。
“啊,嗯。”凌霄随意应了一声。他确实是左手更便利些,但是多年的修炼,两只手对他而言早就没有太大差别,都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只是刚才放松时,便用了自己最舒适的手运力,却被女孩一眼看出了。
“你后肩、手肘、身上也都有伤,这是药酒和药粉,”凌霄从荷包中拿出一小瓶药酒,一小包药粉递给女孩,“破的地方你撒上药粉,肿了的地方就抹上药油揉一揉,几天就会好的。”
“谢谢你啊,这位哥哥,你真好。我跟你才第一次见面,你却这么帮我。你不怕我是坏人么?”女孩接过了药酒和药粉,心生感激,好奇地问道。
“……”凌霄一瞬间愣了愣,若是换做平常,他大概会猜想这人是在试探他。可是此刻面对这个女孩,他竟不自觉跑掉了所有戒心,心里默默地想:“如果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从仙鹤上掉下来的话……”
“还不知怎么称呼你呢?”女孩不等凌霄回话,一边用嘴叼开药酒的瓶塞,一边问道。
“我……我叫步灵羽。”凌霄道。
“不淋雨?哈哈,这个名字太有意思了!”女孩忍不住笑道,她的笑总是来得很容易。
但她立刻觉得自己这么笑有些失礼,忙解释道:“你别生气,我不是笑话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挺好,挺好的名字!想必你的父母是希望你一辈子顺利平安,不受风吹雨打呢!”
凌霄并不着脑,他只觉得这女孩甚是有趣。
“那你,你叫什么名字呢?”凌霄问道。
“我呀,我不告诉你。”女孩眨了一下眼,故意调皮地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姓风。”
“风?”
“大风起兮云飞扬的风。”女孩张开一只手臂,仰头看着天,好像在感受大风吹过。说完,女孩又收回手臂,准备给自己后肩涂抹药酒。
凌霄看着女孩笨拙的倒药酒的样子,问道:“我……我来帮你吧?”一问出口,凌霄便觉得有些唐突,这女孩虽然爽朗,终究是一个姑娘家,自己在说什么?
“咦,你结巴呀?”女孩把药酒递到凌霄手里,“好,那你就帮我擦一下药酒吧,我实在看不见够不着。”
凌霄当时不知,这女孩十几年来,成天和一堆师兄混在一起玩,性子大大咧咧,没有过多的男女大防之心,更奇妙的是,她从见到凌霄第一眼开始,就对他莫名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和熟悉感,这种感觉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因此她才对凌霄格外的没有戒心、不拘束。
女孩为方便凌霄涂药酒,主动将衣领往后剥.开,露出了白皙的脖颈。
“好……好。”凌霄顿了顿,接过药,打消了自己多余的念头,轻轻撩开女孩的后领,专注地给她上药,替她轻柔地按摩肿了的伤处。
不知道是不是药酒的关系,凌霄觉得自己的掌心异常的热。
“好了。”凌霄道,“其他地方你……你可以自己上药了。”
“谢谢啦!”女孩整理好衣襟,接过药瓶自己给自己的手肘,脚踝抹上都一一抹上了药水或擦上了药粉。
凌霄安静地坐在了一边,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片刻后,上完药的女孩起身走到凌霄面前,弯腰对凌霄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步灵羽哥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止痛的药丸,和这些药粉药酒什么的呀?”
“……你还痛吗?”
“不不不,”女孩摆手道,“现在一点也不痛了,你的药效果特别特别的好。就是……我想要一点留着以后用。我刚才不是说嘛,我这个人特别容易受伤,有时候伤的重了,都可疼了……”
“既然知道疼的话,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伤呢?”
“步灵羽哥哥,你刚才说的话,简直就跟我师父一模一样啊。”女孩夸张地做出吃惊的表情道,粗声粗气地模仿男人声音,绘声绘色地说道,“他每次都说这句话——‘调皮的家伙,知道疼,为什么还总让自己受伤?’所以后来,我就干脆不喊疼,多疼我都忍着,不让他知道。”
“……”凌霄竟莫名觉得有些心疼。
“可你又不是我师父,也不是我师兄,你是好心帮我的神医哥哥嘛。帮人帮到底,你刚才说你自己会炼制药丸,不如,就多给我一些好不好?”女孩乞求道。
女孩不知道自己那不经意的表情,有多么的好看。
凌霄哪里抵得住这十分好看的女孩用大眼萌表情看着他,他解下荷包,整个递到了女孩手里。
女孩接过荷包,开心的不得了,忙不迭道谢:“不淋雨哥哥,你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女孩将荷包收在怀里,对凌霄拍着胸脯道:“不淋雨哥哥,我不能白受你恩惠,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帮你。”
不知道为什么,凌霄特别想要珍惜女孩的这份承诺。因此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客气,只微微笑道:“你不是说,这山一般人进不来吗?我以后都不一定能见到你,又怎么请你帮忙呢?”
“唔,也是。”女孩沉思,“那,你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
“你不是说你迷路了吗?不如我帮你找下山的路,送你回家吧?”
“我是一个猎人,只要我再找找,就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的。”
“那你不需要我帮你?”
“需要,不过,不是现在。”凌霄肯定地道。
“可是,我们以后未必能见面的呀。”女孩有些急。
“如果有缘,一定会再见的。到时候你别忘记你说的话就行。”凌霄道。女孩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味深长。
因为用不了多久,他们确实再见面了。
只是那一天的“不淋雨”哥哥,不再是什么“猎户”,而是摇身一变成了双眼充满戾气魔界尊主凌霄,他带人血洗了太乙门,杀了她的师父、杀了许许多多的师兄和澜音师姐。
而女孩为了救她的澜音师姐,挡在了扼魂锏前,被煞气逼人的扼魂锏洞穿了胸口,一命呜呼。
女孩至死没有认出他。
凌霄起身,对女孩道:“后会有期,风姑娘。别忘了你可是欠我一个忙喔,我等着你兑现你的诺言。”
“放心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姑娘绝对不会食言而肥的。若是我们再见,我一定会实现我的承诺!”女孩对凌霄离去的背影掷地有声地说道。
凌霄面目肃冷,解了换颜术,恢复了自己的面容。他嘴角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眼底浮现一丝多年未见的温柔,在他冰川似的面庞下融化开来。
“傻姑娘,我们两个怎么样都是我更像坏人才对啊。”他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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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宫大殿里,黑袍男子见凌霄陷入了深思,便静静待在原地没有出声。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为什么会消失?除非,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凌霄收回思绪,吩咐道,“第坤,一定要尽快调查清楚这件事。”
第坤点点头,道:“属下知道。尊主,那日太乙山上突然涌出的煞气,会是什么人所为?”
“那股煞气里面有魔界气息,可是,现场的魔界弟子无一生还,说明,拥有这强大煞气的这个人,不是我们的人。但在场的太乙弟子也都死了,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三界之中从未出现过这么一号人物。若不是当时我们离开了太乙山灵修台,去了飞来洞取两件圣器,说不定也会命丧当场。”
“尊主如今练到天魔经第七卷,修为难道也抵不过那个神秘高手吗?”
“天魔经最高阶修为在第八卷。第七卷虽然与第八卷只一卷之差,威力却是天壤之别。”
“尊主的意思是,这位神秘人的修为,目前远在……远在尊主之上?”第坤问道。
“极有可能。”凌霄并不以自己的修为低于他人而面露任何不快,他冷静且淡漠的表情显示了他是一个不轻易被任何情绪所左右的人,“不过,一切只有亲眼见到此人才能见分晓。如果此人与魔界为敌,我们又会面临一个强大的对手。”
“没有想到,这次千般准备,周密部署,却依然没能顺利完成计划,一举击垮仙门。”第坤叹口气,“若不是这个神秘人出现,我们不至于损失如此惨重。”
“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我。用不了多久,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凌霄的眼里渗出深不见底的不甘与恨意,压抑在那张刀削斧凿的森冷面孔下。
第坤拱手,转身离开了大殿。
此刻的大殿里,除了凌霄,便空无一人,只有吊灯上和墙壁上然着的烛火在跳跃不停。
凌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拿出了里面的一个小物件——是一件银链翡翠如意长命锁,翡翠的色泽碧绿通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雕工精美,银链上更是坠着许多的小玉铃铛,精致可爱。
“姐,羽凰丫头如果不死,也该那么大了吧。可惜……若不是她自己突然跑到扼魂锏面前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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