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鱼点头。
慧贵妃温柔的揽着她道:“那我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言知鱼认真思量了一下:“实物不合适,容易落人把柄,我亲自做一碟荷花糕送过去,母妃,你觉得呢?”
慧贵妃满意的笑:“我们家知知真是聪明。”
言知鱼虽然不喜欢每天衣食住行都有一大堆人跟着,让她瞧着心烦,但母妃申饬,她不敢再伤母妃的心,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一根手指不动,任由那些人伺候。
深宫红墙,如同一个精致的金丝笼,禁锢着她的身体和灵魂。
她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想去外面瞧一瞧看一看。
可惜她是公主,一生命运不由己,即使去外面的寺庙上香,也有蜂窝般的下人伺候着,让她好生心烦?
这一次她虽说要自己亲手做荷花糕,但荷花是采莲人去采摘,太监送入她宫里的,面粉是厨房早早储存了,就连生糕都由厨子预备,她只需要象征性的把糕点放入蒸笼。
荷花糕做好了,春兰替她提着紫檀盒子,她坐着轿子去了温辞所住的清漪宫。
温辞负手,在台阶上立着,看慕南苏与癸邪喂招拆招。
“殿下,和乐公主来了。”
一个伺候他们的小太监说。
温辞唇角噙了笑意:“让她进来。”
“是。”
温辞淡淡扫了一眼慕南苏和癸邪,两人会意,收了剑,立在他身后。
言知鱼还未入殿,温辞便迎了出来,向她行了一礼:“小殿下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偏僻的宫殿。”
言知鱼微翘着小嘴,甜甜一笑:“三皇子和慕侍卫救了本宫性命,本宫特意过来感谢二位。”
她示意春兰手中的紫檀盒子:“本宫拿了时新的荷花糕。”
她只是出了个主意,没动手,自然也不好意思说加上‘亲手’这两个字。
温辞瞟了一眼,笑吟吟道:“救小殿下是应该的,小殿下何必挂怀。”
言知鱼微微侧眼,看着立在温辞身后的慕南苏,他似乎没有感应到她的目光,并未转过眼来。
她唇角向下,一时有些失落,问温辞:“上次慕侍卫救了本宫,他可还好?”
温辞和煦道:“多谢小殿下关心,慕侍卫很好。”
“那便好。”
两人一面说,温辞一面引她入殿,言知鱼提着裙角,踏入清漪宫的门槛。
相比起母妃宫里,温辞这儿算不得冷清,却也失了好几个等级。
言知鱼暗道,当初大和主动进攻,现在又是他们求和,约莫是兵将粮草坚持不下去了。
君父仁厚载德,不忍边疆将士马革裹尸,虽应了求和,但对大和皇子的态度不冷不热,也就是对大和的态度了。
若她与大和的皇子走的太近,君父恐怕会质疑母妃教养无方。
言知鱼在清漪宫略坐了坐,与温辞随意聊了几句,将荷花糕交给了温辞,便准备告辞。
路过慕南苏时,闻到他身上一股子轻轻浅浅的酸臭味儿,微微皱了皱鼻子。
温辞察言观色是一流,见状解释:“慕侍卫刚才与癸邪拆招,一身的汗,辱没了小殿下的鼻子,还请见谅。”
温辞温和不失威严的看了一眼慕南苏:“还不去换一身再来伺候。”
慕南苏道:“属下遵命。”
“不用麻烦了。”言知鱼来了兴致,笑道:“慕侍卫的身手想必是极好了?”
“一般一般。”温辞道:“不过够看。”
言知鱼慧黠的眼珠在慕南苏身上转了转,心中起了个心思,脚步又慢慢的踱了回去,坐在了温辞身边,吩咐底下人道:“你们在外面候着。”
公主素来和气,可谁敢忤逆了她,断断没有好果子,宫女太监们乖觉的退了下去。
言知鱼装模作样的端起小桌上的茶水,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没话找话:“这云顶翠针倒是好茶。”
温辞微笑着谦逊道:“及不上小殿下府中的雪中一点红。”
言知鱼琢磨着这样和他商业互吹下去不是办法,便一点点试探道:“三皇子,本宫想求您一件事儿。”
温辞大大惊异了,连茶水也忘记吃了:“小殿下还有求在下的事?”
言知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鼻头,瞧着脚尖道:“那个..我想让慕侍卫教我武功。”
“哦..”温辞重新端起了茶杯,稍微拉长的尾音表示他正在犹豫挣扎之中。
“为什么?”他问。
言知鱼手指捏着腰间的荷包穗子,红着脸:“我一直想学来着,君父不让,我想若慕侍卫愿意偷偷教我..请问,这个可以吗?”
她纯洁的眼睛里散发出看珠宝时,期待仰慕似的光芒,编贝似的牙齿咬着软糯略带可怜的唇瓣,让人觉得,若拒绝了她便是罪大恶极。
温辞觉得这小丫头着实可爱 极了,看着她那张甜蜜如荼靡似的脸蛋,心像溺在了蜂蜜里,既香甜又不想放弃。
这种小仙女怎么忍心让她空手而归:“不过既然你的君父不愿意你学武,日后皇上发现了,岂非我们两个都落了不是?”
言知鱼一听有希望,眼眸瞬间亮了,高兴得拉住了温辞的手:“你放心,我定当小心,不让君父发现。”
温辞不禁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好。”
“多谢三皇子。”言知鱼乐的飞起,根本就没在意温辞的动作,蹦到了慕南苏跟前儿,甜笑道:“日后要请慕侍卫多多关照了。”
慕南苏却眉眼清淡,向她颔首。
言知鱼心大,也不甚放在心上。
翌日夜里,言知鱼便让自己宫里的心腹太监去替换慕南苏,屏退了不相干的太监宫女,让慕南苏教自己武功剑术。
正是明媚春光,灯火通明,桃花如艳云,叶叶蓁蓁,灼灼其华。
慕南苏顺手在桃树上折了一枝小指粗的桃花,言知鱼不知其意,还以为他是要送给自己,心里偷乐着,可是半晌了还不见他动作。
莫不是今个儿学好了才给的奖励?
如此一想,她微微失落的心情又重振了一些。
“公主既要跟属下学武功,那属下便是公主的师父了,称呼不必变,但公主心里得把属下当做师父。”
“是,师..慕.师父。”言知鱼看他神色清冷,只好规规矩矩的听着。
慕南苏手中拿着那枝桃花,绚烂桃花与他伤痕累累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手上的伤有新有旧,明显是舞刀弄剑的结果。
言知鱼忽然有些心疼。
心疼自己,难不成也要如他一样的艰难磨砺?
可是不学武功,如何实在心中抱负?
她软弱迟疑的目光瞬间坚定了。
“学武最重要的是基本功。”慕南苏的脸如淡远的青山,清浅的瞧着她:“锻体才能筑基,筑基才能开始练内息,懂么。”
“懂了。”言知鱼老老实实的回答。
“懂了便开始行动吧?”
“啊?”言知鱼没反应过来:“怎么行动?”
“先扎两个时辰的马步,下盘要稳。”
终于开始学武了!
言知鱼欢天喜地的双手微握前伸,两条腿屈蹲了下去。
她才蹲好,就眼见一根鞭子似的东西甩了上来,她疼的一缩,一只手将她牢牢的按了下去:“太高了。”
她咬了咬牙,调低了点。
原来这桃花枝不是要送自己,居然是要教训自己。
慕南苏铁面无私、一丝不苟的调整着她的姿势,一会儿太歪了,一会儿太斜了,一会儿又是太低了。
短短几分钟,她白嫩的手背上已经红道子连连,红白相映,触目惊心。
皮肉伤还可忍受。
但她自小娇生惯养,父母宠爱,没有谁敢如此严厉的**她,一时心里酸酸的,身体也跟着懈怠。
慕南苏却不管那些,她稍一松懈,他的桃花枝就拍了上去。
她嘶的倒吸一口凉气,立马又端正了姿势。
越到后面她越是**煎熬,心中痛苦。
一开始就差点落泪的小姑娘,慕南苏还以为她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直到两个时辰以后,她都没有服输。
再次日她的身体都还没有恢复,慕南苏毫不怜惜,又让她蹲了两个时辰的马步。
如此反复,一个月后,她已经能够连续扎一夜的马步脸不红,心不跳,双腿不颤。
“小殿下很你学武功学得如何了?”温辞一边吃着百合莲子银耳羹一边问。
慕南苏道:“小殿下性子坚韧,是可造之材。”
“你教她学武,她长得如此可爱清甜,难道你就不动心?”
慕南苏道:“小殿下还小,属下不敢。”
温辞微微一笑,眸子如侵在水里,温润的玉:“正是因为还小,所以有青梅竹马之好,况且,你不动心,难保她对你动心,是不是?”
慕南苏知道他想说什么,默然不语。
温辞见他认真肃然的模样,噗嗤笑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小殿下,你好好教她吧,最好能成为你这般厉害之人。”
“属下遵命。”
是夜,言知鱼趁慕南苏还没来,早早的做起了功课。
慕南苏一进门便看见她这样单纯执着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上前道:“今晚不必扎马步了。”
言知鱼收了手脚:“那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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