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身后的那个悬崖，竟然是真的。那悬崖正对着村子，跳下去就是和村子差不多平的地面，就几十米高。就这几十米，足够要了我的小命了。

我不由得替小柯担心起来，我说小柯，你站得那么靠边，不怕我一下子把你撞下去了。

小柯举起手，上下活动了一下，她头顶的树叶被摇得哗哗地响。她头顶的树上，垂了一条绳子下来。

小柯说你要一下子撞在我身上，我一拉这绳子，我俩就可以在这悬崖上荡秋千了。

我忽然有些不理解，小柯既然能算到这一步，为什么不一早把我救下来。害得我在里面担惊受怕的。一向心思简单的我，这交破例什么也没有问。我和这个小柯，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少一点儿无所谓的质疑，总是没有坏处的。

小柯有些手段这事儿，我早就想到过。毕竟她在重生渊里二十年，每天都看老刘留下来的那一本书。二十年时间，不说倒背如流，起码也滚瓜烂熟了吧。

术法这些东西，不是会背就会使用的。所以小柯在圆形墓室里用符纸照明时，我还以为她会弄些简单的。今晚见识到她的手段，没想到这么厉害。

能制造幻境的人，本身已是有些手段的了。而能破了这人幻境的人，必定比制造幻境的人更厉害些。

据我所知，一旦幻境被别人破了，制造幻境的人，将受到极大的反蚀与打击。这下杨天与陈浩明应该能反败为胜了。

我对小柯说，我今天一晚上就遇到两个厉害的人，一个就是除了陌生驱蛇人的那人，另一个就是你了。

小柯淡淡地说：“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

我当时就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先前吹出口哨声驱走了蛇的，竟然还是小柯。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小柯，你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直接帮杨天他们查找吕小涛的下落？”

小柯笑了笑，说：“我正要和你说这个，我不帮杨天，我帮你。我就是那个高人的事儿，你别对他们提起。我郑重给你说，他们只是你同事，我可是你未来的媳妇儿，你得分清远近，一定得听我的。”

小柯说她是我未来的媳妇儿，说的我骨头就软了，我立即保证：“我听你的，死都听你的。”

小柯又笑了笑，手朝一个方向一指，说去吧。

我跑了一会儿工夫，就看见那个圆池子。再走近些看见圆池子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这人身首异处，已经断了气。杨天见我过来，松了口气，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说我没事儿，跑出去一段路竟然跑到幻觉外面了。

陈浩明说道：“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你随便一跑就能跑出幻境去。是杨天我俩在这儿打败了这个家伙，所以这个家伙才不得不撤回法术，你刚好钻了个空子，所以就出来了。”

我呃呃两声，随便接了一句：“我说呢，开始吓个半死，后来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张扬说也不对，是这个家伙打着打着脑袋突然掉了，身子找不着脑袋，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所以才给你俩杀伤的。

我心说不是我家小柯破了幻境，就凭你俩这货色，恐怕得多打一会儿。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快亮了。杨天要到圆形墓室里去看看。我对那圆形墓室，颇有些禁忌。杨天上次，在这里面吃过亏。这会儿又要来，像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痛。

杨天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说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接受了人家的托请，就得尽力为人家办事儿。我们干的，原本就是拼命的事儿，所以也没什么好可怕的。你明面上看起来，我是在帮艾嘉和赫百年。实际上，我也是找线索，找吕小涛的线索。”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杨天这么干。

对于下去圆形墓室，我是有意见的。外面都闹成这样，墓室这里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准备。进去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被困在里面，要么一无所获。

进墓室的通道，已经被堵上。杨天找到大致位置，用手摸了摸墙壁，咚地一脚把几块石头踹到了后面的洞里去。杨天领头钻了进去。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型的打火机，打着了前头带路。

我们三个人一直下到底，顺当得一塌糊涂。墓室里七口大缸还在，缸里装满清水。剩下就是那个子，坛子里装的也是水。其他没有一点儿异常的地方。

墓室里面黑漆漆的。只有杨天的一把小手电照着。连平时会点上的蜡烛，这回一根也没有。

我们在里转了一圈，什么发现都没有。只好又退了出来。我们暂时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只好先回到老头家里去歇着。路上我问杨天，为什么不给那个脑袋能飞的家伙留一条小命，也可能从他里问出点儿东西来。

杨天说你以为我不想啊。他一看自己马上要战败。先挥刀抹了自己脖子。拦都拦不住。

我一边和杨天说话，一边东张西望地到处看。

杨天问我看什么，我说瞎看，山里景色就是和我们平原上不一样。

我其实在看小柯，看看她躲在哪儿。但我一直没看见她。

我们回到老头家里的时候，小柯她们房间里的门关着。里面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可能是已经睡着了。我们三个人也和衣而睡。这一觉一直睡到上午十点钟左右。只要老头不管我们，也不会有人叫我们起床。

十点钟左右，我们吃了早饭，到外面随便逛逛。路上碰见一个人。这人中等身材，体型偏瘦。两只眼睛来回转着，显得特别精明。这人见了我们主动打招呼，然后问我们从哪里来的。

张扬笑着说：“哥们儿你查悄户口呢？”

那人笑着说：“没有没有，我就是想找俩人同路，这不正好碰见你们吗？我先说一下，我叫杜子衡，二十八岁。”

杨天听了笑道：“我叫杨天，你看，这个年龄嘛，比我身边这几个都大。”

杨天一说，我和张扬很配合地说了一句：“大哥！”然后又转向杜子衡，叫了一声肚子疼大哥。

陈浩明站那儿不说话，只是笑。

杜子衡这人是自来熟，介绍过后就跟着我们一块儿走，也不管我们有没有事情。走到没人的地方，杜子衡突然很神秘地告诉我们，这村子里有四个圆形墓室。

杨天一听圆形墓室，突然就来了精神，拉着杜子衡问道：“四个圆形墓室？都在哪？”

杜子衡说就分布在村子四个角上。南面山坡上有两个。北面还在水面以北的平地上有两个。因为这些坟墓所在的地方都是迹罕至的地方，所以没几个人发现。

张扬问杜子衡：“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杜子衡说我来到这儿两三天才了解到一点儿情况。听说你们很需要这些资料，所以我就无偿贡献了。

杨天说我先谢谢你了，那么请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对我们那么感兴趣。

杜子衡笑了笑：“看来我若不说，我们没办法一起做事了。我是警方的人。这么大的事件，怎么可能会没有警方的人参与进来。”

杨天又打量了这人一番，说道：“我们见过吧？”

杜子衡嘿嘿一笑说见过：“前天晚上，你们追过我。”

杨天哈哈大笑说：“好好，你就是那天晚上我们追的那个人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杜兄弟怎么不招呼一声。害得我们白费力气。”

杜子衡说万一我们不是一伙的呢，我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然后杜子衡问杨天，要不要晚上领我们去另外三个圆形墓地看看。杨天说不用等晚上，现在就去。

杜子衡也不问怎么回事儿，就领着我们几人去看圆形墓室。我们先前见到的那一个，在东南角上。另外三个分别在另外三个角上。大小形状都差不多。

大白天我们没有进到墓室去看。杨天说我们大白天过来，即便进到墓室去看，也肯定和第一个墓室差不多，什么都没有。

回来的路上，杨天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这个人一向很稳重的，什么事都不写在脸上，不知道这回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浩明问他几遍，他才说道：“看这四个圆形墓室排列的方位，一定会形成一个阵法。有人造这么大一个阵法，把整个村子都包进扶持，用心肯定险恶得很。这样的阵法，我也没见过，所以猜不透作什么用的。”

张扬关心的是失踪的那些人，他问道：“这个阵法，真要发动，是不是要死很多人？”

张扬的问话让我吃了一惊，这么说来，现在的四个墓室，还都是形式上的东西，真的要发动起来，可能要用人的生命来作动力。

杨天说不光发动，就是没发动之前的维护，也是需要人命来填的。可惜，我不认识这种阵法。也不知道我们的人里面，有没有认识这种阵法的，如果不懂阵法，只是从墓室里救个人出来，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听到杨天这么说，我想起了小柯，也许，老刘的书上会记载有这种阵法。如果有，那小柯就有可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