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巫蛊术为最。
此刻正是夜里,木璃然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这一路南下,越到苗疆地域她心绪越发不安,眉目轻凝,无论如何她都要知道这后面的别人刻意掩盖的事。
出神之际,一双温和手掌替她搭上外袍,木璃然一回头便对上战仓溟一双灰色眼眸,她唇边浮笑,“你怎么出来了?”
战仓溟从身后揽住木璃然纤细的腰,温润的吐息,带着三分戏谑之意,“夜里风大,你单薄一身,若是着凉,介时受累的岂不是我?”
也不待木璃然回答,战仓溟抬手,手指轻触木璃然的眉目,“这一趟好是我跟着来了,你如何我都放心些。”
以往木璃然确实不大安分,所以战仓溟这么说她倒是没多大意见,迎上他的眼眸,轻笑,“那这一趟我定在你身后紧紧跟着,半步不离。”
这话自然是给他吃个定心丸,她知道战仓溟舍下那边跟随她南下,实在是对她极不放心的,有他在身边她也安心。
战仓溟只笑不答,将她拢了更紧些。
次日,木璃然从席上醒来船已抵陆,寻着地图,二人跨入苗疆地域,这里人集落而居,而木璃然和战仓溟所在的便是苗疆的一个寨子,这个寨子却非寻常,因着它巫蛊术的发源地,几乎能听得到名号的蛊巫师多是从这个寨子出去的,可见苗疆人对于巫蛊术的推崇几乎是不言而喻的,若是再这里去寻那味香想来也不是难事。
可迈入寨子的那一刻,木璃然却察觉了异常,虽说是寨子,却十分安静,没有一点嘈杂,若不是门发出咯吱的声响,只怕木璃然只当这里是死城了。
她侧眸望向战仓溟只见他也微微蹙眉,这个寨子实在缺少了生气,席面来的是隐隐的压迫感和死气。
石阶路上,走来一人,见着他们二人,只愣愣看了几眼,揣着疑惑匆匆往另一处移去,随后还时不时回头再打量二人。
待木璃然欲上前寻问,人已经走远。
战仓溟并未过多理会,只同木璃然道:“这里定然古怪。”
“嗯,去寻个人问问。”木璃然迈着步子,往一户虚掩着门的人户走去。
躲在门后的孩子见她来,一时警惕起来,匆忙见正欲将门掩上时,木璃然已先一步拦住,她扯了一抹温柔的笑,“我也不吃人,你这么怕我是做什么?”
小孩遮掩在门后露出一张谨慎的小脸,晃着两只眼睛打量着她,言语中含着半丝抵触,“你们是外地人?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许是听到声音,里面的大人走了出来,见有生人,忙将孩子护住,比起孩子却更加警惕,“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只是路过,想寻个住处。”木璃然笑着应答,这一话自然只是试探,却不想妇人愁容,眉已经拧做一团。
“若是想寻住处,这里不适合你们,这山下便有客栈,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言罢,那人将门一关,将二人隔绝门外未再多言。
木璃然更觉奇怪,相传苗疆一带的人甚是好客,断不会这般将人拒之门外,更何况那妇人所言让他们快些离开又是何意。
“我们再往里面去瞧瞧。”这寨子千户有余,总能问到。
战仓溟比之木璃然却淡然许多,两人走到寨子深处,却鲜少见到人。
寨子中,战仓溟推了几间的屋子,进去里面的陈设早已落了灰,即便是最常用的厨房,也许久没人动过,像是荒废了有一些时日了。
“这里许久没人动过,可这屋子里的东西却摆放随意,到也不像是没人住。”
木璃然手里抬着瓷碗,打量着厨房四壁,上面还有动物的皮,甚至一些食物。
正是这时,被门晃动的声音惊动,战仓溟眼神冷冽,“谁!”
屋外的人慌乱逃去,却不过片刻便被战仓溟擒住丢去了院子里,那苗疆男子对上战仓溟那双薄凉的灰色眼眸,不禁周身一噤,说话还有些不稳,缩着身子,“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你们不是这里的人,不应该来这里。”
这话问得十分没底气,言罢还抬眸打量战仓溟,又慌忙避了神色。
木璃然出了来,见状轻笑,就他一身冰窖似的,不把人吓走才好。
她走上前去,“你不必担心,我们只是想问些事情。”
那人听闻是问事,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脸上一青一白,咬着唇道,“我不知道。”
木璃然挑眉,她都还没问是什么事,这人就说不知道,倒是稀奇。
“莫不是你猜到我要问什么了?”
那人听了这话,心里一慌,正寻着机会拔腿而跑,还没跨出一步,便被重力摔倒了地上。
战仓溟却没有什么耐性,“回答她的话。”
那男子万分后悔,他就是想来一探究竟,谁知便惹上了人,更何况这人看起来还十分不好惹。
“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依旧是这个答案,木璃然也并不意外,越是这样却越说明这里面有古怪。
“你们这个村子里发生了事,为何十户有九户人家都是空的?”木璃然自然不是等着这男子回答,而是想从他的神情中判断她说的是否正确。
那人眼神闪躲,依旧是我不知道,闭口不答,即便此刻战仓溟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他脖颈间。
木璃然轻手握住战仓溟拿着匕首的手,对那男子道,“既然如此,便不为难你了,本是来寻住所,既然这里没有,那我们便不打搅了。”
那男子抬眸看了看战仓溟和木璃然似是有些疑惑,见木璃然不像说假,躲开战仓溟便往门外跑去。
“看来这里面确实有故事了。”木璃然望着那苗疆男子的身影道。
战仓溟将匕首收了起来,“你如何打算?”
“若是继续在这里,这里的人依旧防备,定然也问不清楚什么,倒不如去其他地方寻寻线索。”
如今也算是打草惊蛇了,与其耗着,还不如让他们放松戒备。
更何况那人被匕首抵着都不愿意说,可见这其中的事比之他性命怕还重。
山下,木璃然和战仓溟寻了寨子附近的客栈,这个客栈依旧是人烟稀少,老板来了生意万分热情迎了入门。
“两位,可算是找对位置了,这附近稀稀散散零得也就我这一家客栈了
。”
言罢那掌柜忙倒上热茶,倒是十分周到。
战仓溟挑眉,“哦?这么说以前这里客栈倒是挺多?”
掌柜的见状没深想战仓溟言语中的用意,顺嘴便道:“可不是?这里怎么说也是盛地,先前寻着来这里的人多之又多,谁不知道这里以前是......”
掌柜话到嘴边有收了回去,看着战仓溟和木璃然,似乎察觉自己差点说漏了嘴,付以尴尬一笑,便没继续后话。
“谁不知道这里以前是巫蛊术起源地?”战仓溟捧着茶,将掌柜后话道了出来。
谁知听闻他这么说,掌柜的立马青了脸色,比之寨中的人也好不了多少,他如何也没想到,战仓溟会这么毫无避讳的道了出来,在这里这可是忌讳呀。
他自然也怕听到巫术这字眼,也好意道:“客官,您可别提巫蛊这话,这里都避讳这个。”
木璃然颇为不解,“巫蛊术乃苗疆之最,如何就成了避讳?”
毕竟对他们来说这是信仰,也是世代遗留的古术。
那掌柜的探头瞧了瞧外厢,见无人,道:“您说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这寨子不安生,我先前瞧见二位便是从山上下来的,想来已经发现那寨子不一样了,只是这其中缘由还是不好道来。”
战仓溟从袖中掏出一袋银两,置于掌柜的面前,“既然是寨子不安生,那便同这寨子外的人无干,便是道了只怕也无妨,掌柜何不解了我们这困惑?”
生意人究竟是生意人,见钱眼开这个毛病是顽疾,更何况自寨子出事以后,老板这里便没来了生意,这还是这段时日来迎来的首客,没曾想还这般大气。
确实这事只波及了苗寨,同他却也无关,掌柜的干笑了两声,不动声色将银子收好,便道来,“这寨子前段日子惹来一场瘟疫,这原本落户这里的苗疆人,几乎都死光了,指不定今日同你聊天的人明日就成了一具尸首,所有人都说这是.....是诅咒。”
那掌柜的谈及诅咒的时候,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了去。
“诅咒?”木璃然眼眸雾色,这蹊跷确实太过蹊跷,这其中定然不会只是如此简单。
掌柜闻言接着说来,“除了这个解释,也没有能解释得通的了,不然怎么会突然间就死了这么多人,并且只有这苗寨的人感染瘟疫,这不是很怪异嘛?所以这里的人谈巫色变,觉得都忌讳。”
战仓溟同木璃然相识一眼,心中多有疑虑。
第二日顺着查了下去,想来这么大的事,地方官府应当知晓,战仓溟和木璃然寻去了地方官府。
那地方官员,见战仓溟拿出玉牌时,顿时吓慌了神,好生招待,不敢怠慢,听闻木璃然要看卷宗,便忙将府衙宗卷调了出来,呈在了战仓溟和木璃然面前。
“王爷,王妃,过目。”
战仓溟接过宗卷,打发了地方官去,将卷宗递于木璃然。
木璃然打开卷宗,在看到上述时,眉眼间更是困惑,这卷宗上所言同掌柜却不同,掌柜所言是瘟疫、诅咒,而卷宗上所述那些苗疆人却是死于一场大火。
大火,为什么会是一场大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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